“哦,果然姓孙啊,我就说长得跟猴子一样的人肯定有点血统传承的。”穆央清戏谑道,毕竟他耳朵没聋,刚才那句“狼狈不堪的糟老头”让他很挂不住脸,却也难辩说些什么。
“切,还以为真见到个耳聋的,还好,只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糟老头罢了。”
“你说什么?!”
“哦,看来你果然还是耳背啊,可怜啊~~”
“我……”
“还没闹够吗?”阿诺德怒斥道“小俊,还有一点你没明白,就算我没来小羽他也死不了,你以为有帝皇眼的人是那么容易死的吗?不过就再昏个一两年自我治愈罢了。”
“小公主你快掐我一下,一年来我从没听三哥讲过这么长的一句话诶,啊啊啊——松手松手,没叫你真用力啊,干嘛还带扭的啊啊——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嘛……”
“没听到阿诺德说的吗,小羽哥哥福大命大才不会死呢,倒是你,叫你这只死猴子胡言万语,下次再敢乱说我就用上指甲!连掐带扭再加爪,哦不,你的才是爪,不对,猴子那个叫什么来着?”
孙黎俊刚想还嘴。见阿诺德拳头握紧暴起青筋,立马闭嘴不谈,那一脸无辜状别提有多逼真了,而傅烟衡看着气氛紧张,也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么你们说小羽现在该怎么办,小璃的死讯对他杀伤力那么大,小羽又是那么重情重义的人,走火入魔可救,心魔难解啊,如果从此一蹶不振的话,恐怕他的新天赋再无用武之地啊。”
“所以我回来了。”一声温婉悦耳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一个柔美的身影踏着门扉间洒来的落日余晖款款走来。只需一眼,便让所有见过或是没见过的人都眼前一亮,一段如水墨飞瀑般倾泻夕晖的三千青发于纤纤细腰间悄然隐去,薄薄的斜刘海同一挽轻舟般扫过左半黛眉,清新而自然。满头黛墨亦是将精致的小耳和如玉的额角轻轻藏匿,充斥着一种超脱世俗的静谧与神秘。而最让人心惊的无疑是那双漆黑星眸,灵动间孕育着柔婉与优雅,既似那苍穹璇玑般星光熠熠,又使人油然心生一种相伴相知的唯美羁绊,可谓含水三分露,玉玑璇天成。
再看其着装,一身白底黑色连衣皮裙,脚配一双系带黑跟长靴,一柄纤细古朴长剑用一根镶金红线系在纤背,整体不论身材还是身段都是完美的无可挑剔,而身背长剑,则让这湾柔美更添几分英气与洒然。
阿尔托莉雅首先回过神,赶忙迎上去道:“婉璇姐姐,你快点救救小羽哥哥吧,他这个样子也只有你能帮他了。”
可是婉璇并没有马上去查看穆羽集,而是走到穆央清和傅烟衡夫妇跟前,恭敬拜道:“晚辈楼婉璇,见过两位前辈。”
“哦?你就是楼家的那位天才少女楼婉璇吧,闻名不如见面啊,听说你跟羽集从小青梅竹马,师出同门,是他如视亲人的红颜知己,想必由你来劝解他应该能起点作用吧。”穆央清缕着没被炸没的几缕幸存胡须释然道。
“嗯,晚辈尽力而为吧啊,那么公主殿下,请您给我和阿羽准备一个可看星空的幽静庭院,泡一壶温肺的雪梨茶,以及那把我十年前留在这里的海月清辉琴,我会尽我所能帮助阿羽走出心魔的。”
“哦……好,我这就差人去办,就只用这些吗,小羽哥哥不是还喜欢酒吗,像红颜容堡的酒,不需要给他借来浇浇愁?”
“他是心魔又不是心情不好,酒觞断肠,愁更新愁,怎可以酒带愁?酒只是个压抑情感而忘却痛苦的暂时工具而已,而且红颜容不适合这种氛围喝,只会适得其反罢了。他刚才的情况我也刚好看到了,爆发出来的凝气只是他将体内半成仅有的凝气毫无保留的外放,夹杂着痛苦和愧疚,惊诧与愤恨的情绪喷薄而出的,并非其本身实力的表现,因而他现在体内了然不剩一丝凝气,甚至伤了本源凝气火种,可谓虚弱不已,不得再以酒刺激。雪梨温肺,又是除了君山银叶外他最爱的茶,配以海月清辉的《止水》和《忘川》二曲,应该有希望让他放下心魔,只不过这个过程,少的可能一两个时辰就好,多的话几天几夜都完不成,所以请公主选的这处庭院勿必要静谧简雅,无人打扰,期间更不可打断我俩,这样才有把握让他恢复几分。当然,能恢复多少就不好说了,毕竟,他爱阿璃爱的那么深,就像……所以,我也没有确切的把握能让他恢复,毕竟,心魔难除,心碎更难忘怀啊。”莫婉璇一脸温柔的看着昏迷的穆羽集,带着些许伤感,些许沧桑的轻声道
“嗯,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阿尔托莉雅低垂着脸,迈着快步离开,左手,紧紧抓着衣襟,微微颤抖……
“哎,前有何大美人,后有楼女神,我估计小公主是没戏了啊。我去,老大桃花运怎么那么好,像我这么英俊潇洒倜傥风流的殿堂级帅哥怎么就没人爱呢??话说几年不见婉璇还真是越变越漂亮了啊,啧啧,可惜啊可惜,差了整整十年诶~~~”孙黎俊抽出匕首,一边磨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咕哝道。
“婉璇是你叫的?”阿诺德在孙黎俊后面冷哼道,孙黎俊惊的匕首一滑,在他那精致如玉白到不像男人的手指上划开一道血痕。
“啊啊啊!!!!!额……三哥大大我错了不行吗,你看都流血了……你就饶了小的吧。”
“三哥,你就别跟小俊闹了,也来帮个忙,继续用商阳凝气抵住阿羽的天突穴缓缓输入,温润他几近枯竭的经脉先,不然肯定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婉璇急声道
阿诺德没有回答,只是用行动回应了婉璇的话,食指指关节间再次暴起强烈的亮红色火焰,而且,颜色逐渐凝实,更为绚丽……
三天后。
“三哥,你说婉璇能救得回老大吗?就这么弹琴弹了三天三夜能奏效吗?”
阿诺德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我相信她。”
阿尔托莉雅也坚定道:“我也相信他们,婉璇姐姐跟小羽哥哥一定都会平安的。”
就在这样的问答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时候,一声长啸平地而起,将众人从焦虑中唤醒,这声长啸,众人等待的太久太久,也太明白其中蕴含着什么。是愤怒,是悲伤,是不甘,是愧疚,更是滔天的恨意。
“莫瑞德,我穆羽集若十年内不灭你,天地难容,永坠地狱,不入轮回!!!”穆羽集仰天长啸,啸声足足回荡十七响,方渐渐消弭。”
“嗯,啸声中蕴含帝令威压,没想到这次帮你治疗,到帮你成就了初阶镇魂……”
“婉璇,谢谢你,若不是你……”
“你我还言谢,不帮你,还能帮谁?”
“嗯,下一步我要去个地方,你跟不跟我去?”
“不了,我知道你要去哪里,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去了。”
“好吧……婉璇,帮我跟大家道个别,我现在就去了。”
“好的,路上小心点,你凝气刚刚恢复,不可剧烈活动。
“哦,我会小心,再见了,我最重要的知己。”
话音未落,穆羽集已化为一道流光,迅速消失在夜幕里。
“还是那么急啊”楼婉璇抱起海月清辉,抚着刻在上面的那行诗——“婉步轻莲黛发暖,璇玑莫忘今生缘。”
楼婉璇喃喃吟着那首诗,全然忘记了琴弦上滴落的点点殷红,以及从那双刚才藏于身后,起了血痂又破了的十指间传来的丝丝阵痛。
“龙栖中学吗?呵呵,当年是领悟和入世,如今是静养和修炼,无论如何,对你对我,都是一个最美好的地方吧……”楼婉璇停下吟诗,望着穆羽集消失的方向,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