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分钟后,小区入口驶来一辆的士,转眼停在了秦以昕面前。车门打开,王晓睿下车,直到的士出了小区,两人还在对视着,三年时间让她觉得恍惚,眼前的人到底是真是假,本来想好的诸多问题,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沉默。
"这三年你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为什么回来也没有来找我?你明知道我在等你,为什么……"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心里的不甘在叫嚷着。
"没有我,你一样过的很好,不是吗?"
"很好?!不好,一点都不好。你的病都已经好了,为什么没来找我,是因为那个女人吗?你动作倒是挺快,治病恋爱两不误"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尖酸刻薄,但是,她想起这三年,她就是控制不住,谁能看到,她在说这些话时,心却在滴血。
"不是,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回来后才遇见她的。"她的心痛,亦是他的心痛,他怎能伤害她,在新加坡,一次次受病痛折磨,她,是让他坚定回来的信念,即使再难熬他都坚持着。而现在她就再眼前,他多想拥她如怀,但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做。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的病根本没办法治好。我现在只是控制了病情,医生说复发的可能性很大,也许是一天,一年或者几年,我自己都无法确定第二天醒来是否还能好好站起来,这样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即使你愿意,我也不愿意。你可以找个更好的,你应该幸福,我看苏言不错,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要把她推到另一个人的怀抱,天知道他有多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病,痛恨这具该死的身体。
"这就是你想说的,把我像个物品一样送给别人?"
"他会给你幸福的"
"你真的这样认为?"
"昕儿,对不起。他比我适合你"
"好,既然你这么希望我和他在一起,我如你所愿!"秦以昕说这句话时,心里异常平静。她突然觉得好累,好迷茫,她为了李孟来到这里,又为了王晓睿坚持留下等待,到最后,他们都用一句对不起给打发了,她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觉得自己一直所坚持的都是错的,她累了,真的是累了,爱情里有一个人放弃了,另一个人的坚守又有何意义。
淡寞地转身,上楼,门砰的一声关上,阻隔了两人,也阻隔了这三年的期待。
秦以昕突然好想家,想老爸做的菜,老妈的唠叨,想念那个随时为自己敞开的家,她想回家。这个念头在心里冒出后一发不可收拾,拿起电话,拨通老妈的号码。
"妈"
"三儿,怎么了,大晚上的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想你们了"
"你这孩子,想家了就回来反正我和你爸那点退休工资养你不成问题,你啊,也老大不小了,该稳定下来好好想想结婚的事了,女人啊,过了三十就是别人挑你了,你两个姐姐还说让你回来呢,一个人在那么远,我们都不放心。"
"呵呵,好,妈,我过几天就回去。"
"真的?你别拿你妈开玩笑啊"
"嗯,真的,我想回去了"
"好啊,回来我让你姐姐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给你留意下,你订好火车票要告诉我啊,我让你爸去接你,一个人提那么多行李多麻烦,要不直接托运回来,我们先帮你接收,这样你在火车上也方便点"
"好,我会的,不用担心。我就是想和你先说一声。妈,你睡吧,这么晚了"
"人老了,瞌睡也少了。倒是你,别总熬夜,早点睡啊"
"好的,妈,拜拜"
"嗯,拜拜"
回家,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秦以昕去公司就递了辞呈,经理挽留了几句,秦以昕果断的拒绝了,第一次在经理面前这么硬气,心里还是挺爽的。最后经理只好随她,叮嘱她交接后就可以走了。对这个城市她从来就没有过归属感,有的只是责任,现在放下一切,顿时觉得无比轻松。中午吃饭,小玲围着她问长问短,总认为她是受什么刺激了,她淡淡一笑,说想家了。
晚上回家,她就开始整理行李,能带走的都塞在行李箱里,太大件的就准备卖了,剩下的看小玲要不要,不要就只能扔了,没想到才呆了几年,东西这么多,看着生活了几年的家,心里很是不舍,这里有太多关于他们的回忆,然而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当年一个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现在走了,还是一个人,折腾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门铃响起,秦以昕放下手中的东西,绕过几个纸箱去开了门。
“听小玲说你要回家了?”
“是啊,本来还打算和你说一声的,你现在知道了到省事了。进来坐吧,不过有点乱”
把几个纸箱往墙边推了推,留出一条小道,让苏严去沙发上坐着,自己又开始整理。
“你怎么想回家了,是因为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就是累了,想回家”手顿了顿,眼神一暗,继而恢复清明。
“那你还回来吗?”他知道那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不愿说他也没办法
“不回来了”
“你不是在等他回来吗?”
“他…不会回来了”他已经不愿“回来”了
“就因为他不回来,你就要走,难道就没什么值得你留下的?!”他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A省离B省也不远,有时间你们可以去玩玩”
“你…不走好不好?”
“……”
“嫁给我,我虽然不是很富有,但是有车有房,存款不多,不过也能养活你,你要是累了不想上班,没关系,你待在家里,我负责赚钱。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尽力让你幸福”
“呵呵…..”她心里一暖,发自内心的笑了,但是,她没办法自私的去伤害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你当我是宠物养呢?”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说真的,你要是答应,我们明天就可以去民政局领证”
“谢谢你,苏严,真的,能认识你是我的幸运。但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心里根本无法再爱另一个人,这样对你不公平。”
“我不在乎”
“我在乎,我爱王晓睿,不管他回不回来,我都会一直等他,除非他死了,或者,我死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对不起”没想到,自己也会说这三个字,那么苍白无力却又那么伤人。
苏严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望着满屋子的凌乱,心里一阵难受,她何尝不知道苏严的好,如何不知道自己和他结婚后一定会过的很好,但是,她心里放不下,放不下那个说过永远不会离开她的小家伙,每天晚上她脑子里总会出现那个在楼顶孤单的背影,刺痛了她的双眼,更刺痛了她的心,如果连她都离开了,他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