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团,在赶往咖斯特的途中,遇到了远征军团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帝**团在全力抵御的同时,将消息传回了哈斯特。一如先人那般一样英明果敢,老莎特在痛定思痛之后,怀着忧伤的心情,下达了迫不得已的绞杀命令,全力消灭远征军团。
这是宫廷法师团首度与帝**团合作,同时也是薇娜第一次见识到异类魔法的存在。
高空飞舞着一条优雅的火鸟,那是全身包裹在烈焰之中的莉莉西娅。她臂身上喷涌出十余丈开外的狰狞火浪,就像是两扇巨大的赤炎之翼,但凡是疾飞掠过的所在,便会有大量焦糊的远征军法师的残骸落下。
帝**团中,哈特罗的攻击则要显得细腻得多。虽然身为法师中的一员,但他的连番动作,却令人禁不住想起了园艺师修剪花卉时灵巧与细腻。一枚枚元素球大小炎气光体自他十指前端凝成,相继轻盈弹出。在这些看似毫无攻击性的微小光体面前,‘暗黑防护’的坚韧罩体完全起不到半点作用,纷纷被射穿击破。而其他人控制炎气攻击的准头更是已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几乎是每一个落下的魔法师都被光球贯穿了头颅。
波涛汹涌浩浩荡荡而来的远征军团弓箭士兵在远处就已经开弓怒射,点点金芒斜蹿夜空,凶狠地撕开魔法屏障,再是人体。几十名宫廷法师亦逐渐开始了反攻,她们的魔力俱都残存无几,但出手却狠辣依旧,丝毫不留余力。强大的敌方支援之下,宫廷法师部队的阵脚,终于大乱。
“腾!”几千张强弓齐齐震动弓弦,射出数以万计的白羽利箭。
无边无际的漫天火雨随即降临了大地,行进中的重步兵扇阵大片大片地塌陷下无数块垒,钢铁海洋迅速涌动,又将这些瞬间形成的疮痍填补起来。
下一波不带半点怜悯的齐射几乎是接踵而至,耳听着黑暗中如厉鬼狞笑的箭矢破空声,已有人战栗着踟躇不前。
长堤就近在眼前,死亡也近在眼前。
份量沉重的钢甲极大地牵制了速度,而现在这些该死的累赘却丝毫没起到半点作用,在燃烧着金黄烈焰的三棱箭头面前,指厚的精钢甲身脆弱得一如蛋壳。这已不是怯懦退缩的问题,而是残酷到了极点的生存考验。能够正面触撞上那道防线是毫无疑问的,但问题是,又有几个人能够活着到达那里?
随着法师数量的急剧减少,远征军团的箭袭也再次呼啸展开。
一拨拨轻装步兵犹如凶悍的兵蚁般自远征军大营中汹涌而出,将且战且退的帝**分部陷入了一个举步维艰的杀戮沼泽。法师之间的对战仍在继续,尽管对攻的频率已经减缓了许多,宫廷法师团亦已自敌方包围中脱出,可真正的危机,似乎于此刻才刚刚开始。
高大的奥多桑将薇娜护在身边,单手轮起那柄一人多长的阔背战斧,大力横扫劈斩,缓缓向着长堤方向退去。
放眼所眺,视线触及的俱是敌军身影。所有的帝**团士兵已完全被人潮冲散,于旷野中各自为战。这混乱而血腥的战场,宛如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其间每处小规模的博杀,都是组成漩涡的一道乱流,而幽深黑暗的洋底,似乎正是冥界。
远远的,一名臂膀上佩着狮首徽章的敌方军官劈开人群,急速掩近。奥多桑目睹着他连续斩翻附近的三名同组成员,不禁怒吼了一声,大踏步迎了上去。
锵然巨响爆起,两人手中的兵刃猛烈触撞于一处,迸发出点点火星。那人身躯微晃,随即若无其事地再次挥起手中阔剑。高大的奥多桑忽然倒退半步,双手执住斧柄,臂身上炎气直如怒潮迸发而出,全力当头斩下!
那军官瞥了眼奥多桑身后神态委顿的女法师,身形倏地晃动,避开来袭,剑锋毒蛇般在空中蹿起,直刺她的前胸!
奥多桑嘶声咆哮,反转斧刃,回身横扫对方腰身。几乎是丝毫不费气力的,那具骤然僵顿的身躯齐腰而断,上半身飞出数丈开外,砰然跌落地面。
奥多桑微怔,目光转向薇娜,后者的指间上,一缕蓝色星芒正缭绕着缓缓散尽。
“我可以照顾自己。”薇娜虚弱不已地喘息道。
远征军团已经到达了图兰行省。军营前,随最后一支骑兵部队齐至的普尔.查维斯正在十余名高级将领的环侍下远眺着战场,略显阴森的脸庞上全无表情波动。他是这场战争的远征军统帅。图兰,无疑是罗兰国的门户所在。只要能够扣开此处,接下来出现在眼前的将是一片辽阔无垠的土地。普尔.查维斯锐利的目光越过旷野,注视着夜色中模糊的城体轮廓,仿佛已经看见了骑兵军团驰骋冲锋的情景。然而图兰守军备战之充分,防御之顽强,却是他丝毫也未曾想到的。集结于此处的帝**团力已高达十五万,可就是这么一片不算复杂的地势,使得所有的将领都束手束脚,毫无应对之策。
“罗兰人的箭术,似乎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犀利得多。”普尔查维斯淡淡地开口。
将领们面面相觑,无人敢于回应。
“重步兵突击,是哪位将军的主意?”普尔查维斯温和地问。
短暂的沉默后,一名上将垂首道:“是我,殿下。”
普尔查维斯注视着他,平静地挥了挥手:“杀了。”
几名近卫军当即冲上,按翻犹未反应过来的上将,粗暴地一路直拖了出去。那长长的哀嚎声方自响起,便已骤然断折。
血淋淋的头颅被呈上,普尔查维斯扫视着一众神情各异的将领,道:“魔法远程支援,是雅布各大人下的命令罢?”
“殿下,是我的命令。”雅布各行出人丛,法师长袍上所佩的金叶徽章在火光下奕奕生辉,恰与他死灰般的脸色成反比。
“做得不错。”普尔查维斯宽容地笑了笑,“要是你部下的实力再强上那么一点点的话,场面肯定要比现在好看得多。有时候我忍不住会去想,威廉主教大人未免也过于吝啬了些,他一手带出来的那些大魔法师与其整天呆在行会里搞什么法阵研习,还不如为帝国在战场上做一些更加有意义的事情,您说是吗?”
雅布各唯唯诺诺,后背已被汗水湿透。
普尔查维斯掠了他一眼,复又将视线投向战场:“传令下去,狮兽军团全员集结,准备突击。最难啃的骨头,只能以最锋利的快刀去斩断。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是不利。”
“依我看,图兰城里的守军不会超过三万。”他缓缓补充道:“从开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天时间,而我现在脚下的土地,却还是罗兰的。诸位,回到帝国我会为你们请功,一定会。”
普尔查维斯的语气很平和,但其中蕴含的寒意,却使得每一个在场的将领都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我有些倦了,想去休息一会,你们继续。”整齐的马靴并拢声中,普尔查维斯转身行向统帅军帐。只留下一班心神不定的将领,各怀心思地商议起新一轮的攻势来。
眼前的大营,宛如一片连绵起伏的怒海。座座帐幕在风中鼓涨膨起,恰似这海洋中滚涌的怒涛。大王子在近卫军的环拥下行至戒备森严的军帐门口,独自走了进去。甫一踏入帐内,他那狭长的锐目就缓缓眯了起来,神色丝毫不变,但眼角却不易察觉地轻跳了一下。
各处角落里,都倒着贴身近卫的尸体。而那张宽阔威严的统帅大椅上,此刻正悠然坐着一名身着黑甲的罗兰军人。
他很年轻,脸颊上赤痕宛然,全身染满了粘稠的血污,似乎刚刚从一场生死博杀中挣脱出来。这年轻的罗兰人有着一双澄静而清澈的眸,宛如不起微澜的深湖。
然而,普尔查维斯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一抹蕴含其中的狂放,张扬如火的狂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