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这时转过身,冲着易行风笑道:“易兄,咱俩就不分彼此了吧,你看这......”
易行风当然懂他的意思,连忙作出请的姿势,道:
“今天是程兄介绍来的,当然得程兄请啦!”
“哈哈哈哈!好兄弟!真是好兄弟!!”程浩听了,一边用力拍着易行风肩膀,一边大声笑着,脸跟花儿一样灿烂。
钱贵取来了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程浩略微思考半晌,就挥笔在纸上写下一首诗,然后潇洒的把笔一抛,抱起一坛酒就走进房间。
那支飞出的笔砸在了另一个公子的头上,溅了他一身墨水,可他却像捡着宝贝似的,把那支笔捡起来揣在怀里。
“你们说程公子行不行?看他信心很足的样子。”
“不知道呀,不过程公子的兄长你们都知道吧,程楠程一斗呀!那可是大才子!他应该不会差哪去吧......”
“谁知道呢?等吧等吧!”
“你们认为他能得到南宫赋赏识吗?我押他不行,十两银子!”
“我押行,十两!”
“我押......”
周围议论声不断,而易行风却没全然不知,他这个时候正琢磨着自己的诗呢!
过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房门打开了。
大家都凑了上去,只见程浩面色尴尬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周围这么多人,他赶快跑到易行风身边,一把将他扯到角落里。
“怎么啦?”易行风拍着他肩膀笑嘻嘻的问道,“老疯子要非礼你呀!”
“别开玩笑了,我刚才进去,他没看诗,而是先喝了两口酒,然后问了我几个问题,之后才看的诗,你知道他看后问我什么吗?”
“什么?”易行风也很好奇。
“那个老油条问我诗是不是自己写的!”
“那你怎么说呀?”易行风问道。
“那首诗当然......不是我写的了......”程浩说着说着,就没了音。
“你承认啦?!”易行风目瞪口呆的看着程浩,这么一个厚脸皮,耍无赖的纨绔,关键时候居然成了君子!这能信?
程浩见易行风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急忙嚷道:
“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看着他的眼睛,我就莫名其妙的承认了,还把我大哥供了出来,那首诗是我大哥写的。”
易行风脸色严肃了下来,看来这南宫赋可不是什么老疯子,能让程浩乖乖承认,深藏不漏呀!
程浩见易行风没反应,又接着说:“他还评点了一下我哥的诗,说是看在我诚实的份上。”说到这,程浩罕见的脸红了。
“他说这首诗,文采到了,有修饰,有技巧,但没有灵魂,没有骨架,仅仅是文字的堆砌,总结两字,下等。”
说着说着,程浩又渐渐的挺起胸来,“原来我哥也不怎么样,这下让他再在我面前调侃我!”
易行风听完程浩的话,没有再看他那自恋的表情,拿着自己的诗,抱起一坛酒走了进去。
一推门,没有预想之中的酒味,反而,屋里飘散着一股清香,是白绫花的香味,燕雪特产呀!
屋里没有什么装饰,简朴大方,一块方桌,一把床椅,上面正盘坐着一个老人。那老人听见有人进来,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睛很平淡,平淡的出奇,易行风从里面看不到任何东西。
“东西放下吧!”南宫赋平淡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易行风上前放下酒坛和诗,退了回来,行了一礼,道:“晚辈易行风,见过南宫赋前辈。”
南宫赋没有看他,抱起桌上的酒坛,打开塞子,酒香顿时溢满整个房间,然后只见南宫赋拾起身旁的白绫花瓣,放进酒里,易行风顿时觉得四周空气里的酒香消失了。南宫赋抱起酒坛,有滋有味的喝了起来。
易行风此时才敢认真端详他,灰色长衫,银发,面色平淡,总之,这是一个看起来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老头。
南宫赋喝完,放下酒坛,然后静静的看着易行风,半晌,道:
“其他人进来都自报门号,你为什么不说?”
易行风定了定心神,冷静下来,回答道:
“家世门第,与写诗作画何干?”
南宫赋听了,眼睛里闪出一道光彩,然后很快的黯淡下去。
“是呀,与家世门第何干.....”南宫赋貌似自言自语道,然后转头看向窗外,像是出了神。
易行风正要说话,南宫赋又恢复过来,对他说道:
“易行风是吧,说吧,为什么来我这?”
易行风心中纳闷他为什么问出这么奇葩的问题,难道外面那么多人你每个都这样问一遍吗?不过嘴上还是小心翼翼的答道:
“一来,晚辈仰慕前辈久矣,今日欲一睹尊容;二来,行风想让南宫前辈在写诗作赋方面不吝赐教。”
“呵呵,一个人阶中位巅峰的战士向我一个老书生请教,这雪都的风气变得这么快吗?”南宫赋笑着说道。
听了南宫赋的话,易行风瞳孔瞬间扩大,额头后背渗出一层冷汗。此时易行风简直吃惊到了极点!
自己的修为,有身体里那石椅遮掩,连自己父亲这天阶强者都看不出,可南宫赋却一语道出。
易行风毫不怀疑,这南宫赋要么有什么秘术可以看穿修为,要么就是超越天阶的绝顶高手。
易行风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尴尬的笑道:
“南宫前辈好眼力!不过,谁说战士就不能写诗作赋,南宫前辈能看出我的修为,那您也是一位战士了,您头上不也顶着‘燕雪第一才子’的名号吗?”
南宫赋摇了摇头,说道:“老夫我可不是什么战士,我南宫赋一生阅人无数,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说着,他又饶有兴趣的看着易行风,道:
“倒是你,你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掩饰了你的修为,但瞒不住老夫的眼睛,你散发出的气息大气磅礴,却又自然而然,与四周环境融为一体。虽然你修为不高,但根基扎实,气脉悠长,显然,你修炼了一门及其强大的功法,我说的对也不是?”
易行风已经渐渐平复了自己内心的波涛,在这样的强者面前,隐瞒不住什么,他慢慢说道:
“前辈可真让小子惊讶,晚辈的确是修炼了一门不俗的功法。”
易行风这样说着,既没有欺骗南宫赋,又没有说出法相天地决。
南宫赋看着易行风,又道:
“那老夫就奇怪了,你既然能习得如此强大的功法,必是雪都名门之后,可据老夫所知,整个雪都易姓的大家,就只有曾经的骠骑将军易问天了。但他的功法虽然同样大气,却也不似你这般自然通灵,望你为老夫解惑!”
易行风发现,自己从进这屋子起,心跳就没下过高速。南宫赋不但猜出了自己的家世,还认识自己的爷爷。
没错,易问天就是自己的爷爷,曾经的骠骑将军,军中地位仅次于现在的大将军武战天,两人并称燕雪帝国的“战天问天”。
对于已经过世的爷爷,易行风没有什么印象,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很尊敬自己这位从未谋面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