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因睿王府上有事,故清风找来了一匹骏马,让轩辕承睿、慕容若琳二人骑马回府。
慕容若琳不曾想能骑马,心中大喜,若琳一直向往策马奔腾的感觉,可活了两世的她第一次骑马,岂能不兴奋?轩辕承睿见小琳子喜形于色,问道:“小琳子,可会骑马?”若琳不好意思的答道:“见过,但没骑过。”
轩辕承睿抓住缰绳,上马后小跑了一圈,这才回来若琳身边,淡淡说道:“上马吧!”随后从马上俯身向她伸过手来,将她一把拽上马坐在前面,转头与清风等药王谷一行说道:“咱们今日就此别过,他日若是到了京都,定要通知本王,叫本王得以尽地主之谊。”
“好说,睿王珍重,路上小心。”药王谷一行说道。
“这几日多有打扰,小琳子在此谢过各位,大家珍重!”若琳也朗声说道。
轩辕承睿让若琳抓好辔头,双手一提马缰,策马而行。
“睿王,百草丸不足时,要派人提前来取,切记!切记!”清风仍然不放心,双手拢在嘴旁大声喊道。轩辕承睿收住缰绳,回身道:“好,我记下了!”若琳也忙向着远处摆手行别。
轩辕承睿策马远驰,一路无语。经过昨晚之事,轩辕承睿已暗下决心,今日定要快刀斩乱麻,将书童小琳子交付慕容枫,此后不再与若琳过多接触,以免生出事非。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途经太白山,山中树木叠翠,群峰峥嵘,又有苍溪流瀑,鸟语花香,正是风光秀美生机勃勃之时。刚开始若琳坐在前面左看右看,生怕错过大好江山美景,轻快的马蹄声踏破山中特有的静谧,一路行来像是策马赏春一般。可后来半天未曾听到动静,还以为睿大王爷摔落马下呢,可回头侧脸一看有人,于是说道:“哦,人还在呢。”
轩辕承睿轻嗯了一声,却未再说什么。
慕容若琳心里纳闷,今天睿王是怎样,为何一反常态,闷闷不语,莫不是昨日毒性发作时把睿王给得罪了?
今早吃饭时,若琳就听清风说,昨晚她毒性初发、出现幻觉,可后来详问,众人皆拿她当空气似的,无一人回答。于是好奇心作祟,又一次问起。
“睿王,昨天我犯病时,是何状况?”
轩辕承睿愣怔了一会儿,微微眯了眼,淡淡说道:“你自己都不记得?”
“我记得当时冷得混身打颤,再后来我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慕容若琳侧歪着头,想了想说道。
“哦!”轩辕承睿放下心来,却又有点失望,总之心情复杂得让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不由轻声叹道:“你毒性发作,还真让人意想不到!”
“怎么说?”这样一说,更让慕容若琳纳闷,于是问道。
轩辕承睿见小琳子打破沙锅问到底,就开始圆谎编故事。
“你说,你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得很高很高,于是你就爬到药王谷最粗、最高的那颗大榕树上,怎么喊你都不下来。”轩辕承睿不善言谎,但又不想提及昨晚之事,生怕她回忆起什么,于是大脑天马行空地飞转,仰望天空发现几只鸟儿飞过,轻轻地说道。
“我还会爬树?没想到这毒性发作,还能把人的潜能激发出来!呵呵!”慕容若琳被说得跟个傻子似的,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接着问:“然后呢?”
“嗯……,你就是在树上待着一直不下来!”轩辕承睿应付道。
“那我为什么不下来呀?”慕容若琳感觉不合常理,随口一问。
“你坐在榕树上,说要吃桃子。还说桃子没长出来,你要在树上等!”轩辕承睿勾了勾嘴,哼笑着说道。
“那我岂不要在上面等到终老?”慕容若琳撇了撇嘴。
“最后,清风给你拿了一个桃子来,你才肯下来!”轩辕承睿既然是编故事,就编完整了送给他。
“听起来,我貌似就一吃货!”慕容若琳自嘲道。
轩辕承睿暗暗地叹了口气,这小子未经风雨,从未真正见识过人心险恶,实在是太容易轻信于人了。慕容若琳并未察觉到轩辕承睿的异样,她眉眼微微低垂着,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坐好了!”轩辕承睿高呼一声,抖一抖缰绳,双腿猛地夹紧马腹,手不露痕迹地紧了紧,已是纵马沿着缓坡急冲而下。她身子前倾着伏在马上,腰肢却留在他的臂弯里,纤细柔软,却又紧致有力,像是一条灵活的水蛇,随着骏马奔驰在他怀中摇摆扭动。轩辕承睿的手臂如同有了意志般,不受大脑控制地缓缓收紧,妄图把这“水蛇腰”留在自己怀中。
阳光明媚,清空万里。春风在耳畔呼呼刮过,吹乱了轩辕承睿的心,从未有过的心跳声,扰乱了轩辕承睿的思绪,砰砰砰,砰砰砰,如同战场上激昂的战鼓。
行至龙川镇,轩辕承睿减缓马速,只见街面上几个魁梧大汉正在追赶一小男孩,大约五、六岁的样,身材瘦弱,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相貌,正左躲右闪地逃跑。
“那面为何如此热闹?”轩辕承睿走到街口正要转弯,听到小琳子问道,便收住缰绳,朝小琳子手指的方向看去。
正说着,小男孩就跑到眼前,正思量向左跑还是向右跑,只见几个壮汉已经上前捉住小孩,被抓住衣襟的男孩怯怯的转过身。
“东西交出来!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偷东西,信不信我送你去衙门?”一个大汉张牙舞爪的吓唬着男孩,还不忘朝小孩屁股上踢几脚。
“放,放开我!我没偷你东西!你让我交什么?”小男孩憋的脸通红,挣扎着想跑,趁别人不注意,小手将钱袋轻轻的往后一扔。
“哟,还嘴硬是吧。搜!”说着几个大汉把小男孩放倒在地,从上身搜到下身,却一无所获。
“这就奇怪了!”一个大汉纳闷地说道:“刚才明明就是这个小孩撞了我一下,我的钱袋才丢的。”
“大爷,你行行好吧,让我走吧!我娘病了,急着等我回去呢!”小男孩眼珠一转,连忙求饶,表情可怜至极。
“几位小哥,丢得可是这个钱袋?”慕容若琳拿着一个蓝色钱袋在眼前晃了晃,并斜眼看了眼小男孩,那孩子回瞪了若琳两眼,身子却不禁抖了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正是,这位兄弟从哪找到的?”那大汉问道。
“哦,我拾到半天了,一直四处找主人,这不看到人在这里,就给您送来了!”若琳回道。
“原来如此,看来还真是冤枉了这小子,那多谢老弟了!”那大汉双手抱拳,拱了拱手道。
“不谢,不谢!”若琳寒暄道。
众人见已没事,便一一散去,那小男孩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得一走了之,不料人还没走就被若琳一把抓住。
“你想干什么,放开放开!”男孩害怕了。
“说,为什么要偷东西?”让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孩子出来偷东西,明摆着毁了他的前途。若是哪天被人抓着了,不被打死也是残废!
“关你什么事,赶紧放开我,东西已经还人家了!”说着男孩又开始挣扎。
“你这孩子,怎么拿了别人东西,还如此理直气壮?”若琳面带怒容地说道。
“我娘病了,没钱请大夫!家里好几日没开锅了,我想给娘买米煮粥!”男孩声音弱了起来,说到最后竟有些无力,头压得很低,却依旧掩饰不住悲伤。
若琳不语的看着他,这孩子很有孝心,从跟他交流间也能感受到他的倔强、不屈和羞耻感,若不是迫不得已,他定不会行偷窃之实。
“你爹呢?”若琳声音轻柔地关心道。若琳的关心让男孩不再隐瞒,诺诺地说:“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爹!”
若琳为小男孩感到难过,更同情孩子的母亲。一个女人独自一人带孩子多不容易,自己的辛酸和苦楚,只有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这娘儿俩定受了不少苦难和委屈吧。
“睿王,你可带了银子?”若琳回身走向轩辕承睿问道。
“给!”轩辕承睿虽未下马,但刚才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眼里,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绝美的俊容上竟是笑意,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子给了若琳。
若琳抚摸着孩子的头,轻声说道:“拿去,给你娘治病。”
“真的么?”男孩兴奋的眼睛发亮,很快又暗淡了下来。“可是我没钱还你。”
“没事,不用你还!”若琳拍拍胸脯保证着。
“谢谢你!”男孩重重的点头,眼里满溢着感激。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是有条件的。千万要记住,以后绝对不能再偷东西,一定要好好做人,孝顺你娘,知道吗?”若琳语重心长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哥哥,你真是好人!”小孩感谢道。
“那哥哥走了,你也快回家吧!”若琳一边上马,一边说道。
“哥哥要记住,我叫虎子!以后虎子长大后,定会回报你的!”男孩扬着稚嫩的小脸,真诚地说道,若琳笑着点了点头。
小琳子的纯真和善良,让轩辕承睿心弦一动,似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悄悄萌芽,试图穿破他早已冷硬坚厚的心房挣脱出来,轻轻的痒,又带着丝丝的疼。这种陌生的感觉叫他忽地打了个激灵,一下子警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