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火寨内犹如一个浓缩了的小天地,此刻,山寨内部热闹非凡,是一年一度的招收山寨士兵的日子。神火寨内的百姓都聚集在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广场里,双眼望着场地中央的七十多个十五六岁大的孩子,这群孩子都是入选神火寨士兵的苗子啊。
其中有一个孩子于众不同,他衣着破破烂烂,脸颊上、身上全是污泥,他走到场地中央,一只手突然抓住一个士兵长,说道:“大人,我想当兵。”
士兵长回头一愣,随即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事情一样跳到一旁,道:“你干什么,你个熊孩子快滚到一边去。”士兵长认识这个孩子,知道他一直在神火寨内,以乞讨为生。人人都能欺负他,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也都不愿意跟他一起玩,因为他满身臭泥。谁会和他一起玩呢,我的孩子绝对不会和他一起玩的。
士兵长道:“小乞丐,你快滚到你的猪窝里去吧,别在这里打扰我们挑选士兵了。不然就揍你一顿。”
站在场外的孩子们的父母们也很愤怒,大家都在殷切的盼望自己的孩子成为神火寨的士兵,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孩子打扰了遴选的进程,不得不让他们感到愤怒。
有一个孩子的父亲大声叫骂,让小乞丐快快离开。还有人甚至向小乞丐掷西红柿,“啪”的一声,打在了小乞丐的脸上。场地外的人群叫骂声更大了。
小乞丐叹了口气,看着人群的方向,强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他直到自己不能埋怨这群人,是自己耽误了他们的孩子选中士兵,所以他不怨恨他们。
可是,自己也是想选中成为士兵,改变自己的命运啊。要知道,在神火寨,成为这里的士兵是一种崇高的荣誉。小乞丐从来都没有这种权利,选举成为士兵的权利,他是一个小乞丐,就一辈子是个乞丐。这真是一个残酷的事实啊!
“那个孩子你站住。”突然一个洪壮的声音叫住了小乞丐,那人快步走到小乞丐的跟前,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不禁放声大笑道:“我真是不能理解,这样一个俊壮的少年人,你们为什么要拒他于门外。”说话的人一把拉住小乞丐,拽进了被选的人群当中。
士兵长为难道:“二寨主,你回来啦?这个孩子不能加入士兵队伍,他,他的,他的年纪太大了,已经错过了遴选期。”
二寨主道:“放屁,我三十三岁才加入的神火寨,我早就过了遴选期。”这个二寨主豪迈大笑,转头对小乞丐说:“小子,你多大,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心中一想有什么可怕的,于是潇洒回答道:“回二寨主,我叫陆羽,今年刚好十八岁。是神火寨里的一名小乞丐。自小无父无母,二寨主要是能让我成为山寨的士兵,我一定不辜负二寨主的期望。”
二寨主哈哈大笑:“好好好,果然不同凡响,我决定破格收下你了,从今天起,你就是神火寨里的二等士兵了,专门跟在我的身边。如果还有什么人敢说三到死,下场如同此枪。”说着,二寨主取下一枪,一掌劈成两段。
小乞丐都不敢想象自己从没有资格入选士兵,竟然能成为一名二等兵,二等士兵啊!要知道,在神火寨里,共有七个等级,是层级递进的关系,这种递进关系,每晋升一层都十分的艰难,要综合考评他所做的贡献、服役的年限、对山寨的忠诚度、武艺等等。
而一般的新人属于三等兵,想要今生成为二等兵,必须要经历过五次以上的山寨武装行动并有突出的表现的。
现在小乞丐陆羽直接晋升为二等兵可是真的有点受宠若惊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想要入神火寨士兵营,首先还是要纳投名状的。
就是参加一次打劫,所有的新人到神火山下,十三人一组,打劫山下的任何过路客或者店铺。陆羽被分配到了第七组。
第七组的组员都不喜欢陆羽,故意的疏远他,这一点陆羽很快的就察觉到了。但是陆羽心想这些孩子都是出于一种嫉妒的心理,只要能跟着完成这次任务,那他就是二等士兵了。从此就不再是没有身份地位的小乞丐,没有敢欺负他了。陆羽觉得这样更好,不用费力跟在七组的最后一名,轻轻松松的完成任务。
在神火山下与猎户村村西的路口的交叉点不远,大概三四里路得位置上,一个老道爷悠哉悠哉的朝着七组的埋伏点过来。
负责前哨的孩子早就回来报信,说是过来了一个脏兮兮的老道。
陆羽突然插嘴说道:“咱们不能劫他。”
一个孩子回头不屑道:“为什么不能打劫老道?”
陆羽道:“你没有听过说书的说,和尚、尼姑、老道都是不能轻易招惹的,说不准这老道是个高人也说不定。”
“放屁,你个小乞丐,别在这里胡说,这老道是高人?你没听见他浑身脏兮兮的,要是高人能浑身脏兮兮的么,跟你一样。”
另一个小孩子笑说:“老道是脏兮兮的,陆羽也是脏兮兮的,难不成他们是爷儿两。老道是小乞丐的爹。如果是小乞丐的爹,我们就不打劫他了。”
说完,其他的孩子都大笑,气的陆羽说不出话来。心中暗暗骂道:千万别让你们几个小子落在我的手上。
老道哼着山歌,一步三摇的走在了七组的陷阱前,突然停步。七组的所有成员都是心中一凛,包括陆羽也是一惊。心中想到:这老道不会真的是高人吧,难道他察觉出了陷阱,要是这样,我们几个人恐怕不是他的对手,趁现在还是先找条后路为妙。陆羽向身后看去,设计好了逃跑路线。
再回头,看见老道正捂着肚子蹲在地上,陆羽依稀听见老道骂道:“该死的小二,给我上馊了的狗肉吃,害的道爷我吃坏了肚子。”
老道就向前走了一步就听见“噗通,哗啦”一声,老道被倒掉在半空中。七组的孩子们一哄而上,将半空中的老道围了起来。唯独陆羽没有直接冲下去,他心中隐约觉得这老道不是那么简单,决定暂且看一看。任由这群孩子下去。
一个孩子手中拿着钢刀,对着老道比划道:“我们现在就杀了他吧。取他的人头,纳了投名状。”
老道一听吓了一跳,怒骂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凶顽孩童,心性这般的歹毒。”
一孩子道:“俺们是神火山寨的,今天你运气不好,我们要纳投名状,你就闯入鬼门关。”这孩子学着从大人们那里听来的江湖语调说话。
老道嘿嘿一笑说道:“好歹毒的一群小孩儿,想必你们的神火寨也不是什么善地。待我收拾了你们这群小鬼之后,再去神火寨收几只魂魄供我炼宝。”
这群孩子不懂老道的话,只当他是吓的傻了。正要动手之际,就见老道的手往怀里一掏,拿出来一打黄纸符和一根黑色的丝绦。
老道将黄纸符往空中一散,用手指住打劫他的孩子,那些黄纸符好似得到了命令一般,朝着孩子的后脑飞去,每人的后脑贴中三张黄纸符。顿时这群孩子就“咣当”一声倒在地上,像是死了。吓得一旁的陆羽一惊,将头缩在草丛里。老道用手中的黑色丝绦点在一个孩子的身上,晃了三晃,然后取出一个瓶子,将丝绦在瓶口处又点了三点,紧接着在第二个孩子的又是晃了三晃,然后点了三点。剩余十个孩子都是如此法。陆羽心中猜测到,这应该是老道摄取魂魄的一种手段,自己听一些老人讲到剑仙啊邪人之类的故事中提到过。十来个孩子就这样被老道轻而易举地收拾了。陆羽就更不敢冲过去了,心说还是等这个瘟神过去了再作打算吧。陆羽目不转睛的盯着老道,这时候老道捂着肚子朝草丛过来,就在离陆羽不远处的地方蹲下,解开腰带,一泻千里。
老道这一蹲的威力简直要比摄魂法还厉害,差点把陆羽熏翻了跟头。可是一瞬间,老道的黄纸符散落在了草丛里。陆羽知道机不可失,用力一滚,就滚到了老道跟前,老道撅着屁股没法动弹,被陆羽将散落的黄纸符全部收了去,老道一惊,提着裤子道:“想不到这草丛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陆羽道:“嘿嘿,道爷的法力高强,我不敢轻易显身。”
老道笑道:“不错,道爷我的法术,不光是那么一样两样,我就算现在蹲在这里也一样能够取你的小命,只是今天我已经杀了太多人,不愿再多杀生,我就放你走吧。”
陆羽打了稽首说道:“多谢道爷,但是我今天偏偏不想走。我不仅不走,还要取你的向上人头纳投名状。”
老道怒道:“你敢。”说罢,老道往怀中取黄纸符,可是掏了两下,却发现黄纸符没了。陆羽嘿嘿笑着,手中一打纸符摊在面前道:“找这个呢吧?”老道正惊讶错愕的功夫,陆羽心知道不能多耽误功夫,越是拖延,他的危险就越大。说着抽出钢刀,手起刀落,在老道的脖子上划开一个二寸来长的刀口,鲜血喷涌而出,老道“哎呀”一声,尸横在地。
陆羽割下来老道的首级,心说不知道老道的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物件,可以来的顺手牵羊。这让他瞬间想起之前老道收魂魄用的黑色丝绦和那个精致的小瓶子。除了这些,陆羽还找到了几两散碎银子和一个油布包。
油布包内小心装着一页纸,陆羽虽然没有上过学,但是天生好学,没事儿的时候长长蹲在学堂的窗户底下听讲,能识很多字。陆羽将纸页摊在面前,上写道“御鬼八诀”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