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知道自己冤枉了慕容兄弟后,向慕容兄弟认了错,慕容恪有意收纳冉闵到自己的帐下,便处处想与冉闵交好,因而慕容兄弟与冉闵、石弘之间一直保持联系,而且关系很好。这几天慕容恪与慕容霸和宋之菡一直住在客栈。慕容恪为了试探冉闵是否能够为自己效力,便找了个时间来到石弘的府上找冉闵。
这天早晨,石弘起了一个大早,独自一人在大厅里看书。石弘酷爱儒家文化,对儒家的典籍自然是爱不释手。于是他就命人在府上自己常去的地方都放了基本儒家典籍,以便自己随时想看书都有书可看。大厅、府中的凉亭、甚至茅房都放了书籍。这不,今天他又早早地就起来读书。
“殿下,燕恪公子求见!”太子府的管家来到石弘的面前,拱手说道。
“嗯?”正在专心看书的石弘听了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地想到:“他一大早的就来拜访到底是为了什么?”
须臾,石弘才对站在面前等候发话的管家说道:“有请!”
慕容恪在管家的带领下,逐渐地进入了石弘的视线,石弘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笑脸相迎:“哎呀!燕公子啊,一大早就来拜访,有失远迎!”
“太子殿下真是客气啊!小人担当不起。”慕容恪也笑着拱手道。
“哈哈!不知燕兄今日来此有什么事呢?”石弘笑着说。
慕容恪当然不能开门见山地说是为了冉闵而来,毕竟石弘也是一国太子,面子总是要给的,就假意说道:“哦!是这样的,我燕恪虽然是汉人,但自小生长于燕北,对汉人文化还是不大了解,但我对汉人文化仰慕之至。特地来向殿下讨教的!”
石弘这么一听,便消除了心中的疑虑,放松了警惕,招呼燕恪坐下,又命人端来了茶水。两人交谈了起来,慕容恪假装不懂,处处请教石弘,石弘也越说越起劲。当他们谈到孔夫子的射、御、礼、乐、书、数的御时,慕容恪故意在此与武学联系起来,石弘一时也难以解答。两人纠结了好一会儿,石弘才说道:“武学方面乃是我的欠缺之处,不如你到厢房去问问冉公子吧!”
这时的冉闵正练完武,回到房内,在一张圆桌前坐了下来,大汗淋漓的他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大口地喝了下去。喝完后,冉闵用衣袖擦拭了下嘴角,刚要坐下来,就听到了敲门声。
“谁啊?”
“我,燕恪!”
冉闵听说是燕恪,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怀疑,因为这些日子冉闵与燕恪兄弟相处得很好,冉闵听说燕恪来了,不仅不感到奇怪,反而有点高兴,赶紧就过去给燕恪开门。
只见燕恪毕恭毕敬地站着,面带微笑,见冉闵来开门了,拱手作揖道:“冉兄弟早!”
“燕公子早!”冉闵边说边把燕恪请进了屋内。
“冉兄弟怎么一大早的就满头大汗呢?”燕恪明知故问。
“练武去了呗!”冉闵爽快的答道,并招呼燕恪坐下。
两人坐定后,燕恪说道:“听太子殿下说冉公子的功夫不错啊!”
“哪里哪里,只是太子殿下过奖了而已。”冉闵谦逊地说道。
“哈哈!冉公子你就不要谦虚了,我弟弟燕霸在我们村中可算得上一勇,可是前几天在大街上,霸儿完全占不到冉兄弟的便宜呀!”燕恪说话时两眼直看着冉闵,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
冉闵只是在那里傻笑着,显然是受到夸奖,心中有些不自然。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慕容恪继续问道:“不知冉公子师出何门?”
“河北一座无名山上的一个道人。师父不让我透露他的姓名。”
“既然如此我就不问这个了。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呢?”
“这句话你可千万不要跟殿下说起。”燕恪变得谨慎且严肃起来。
“但说无妨!”
“嗯。那我就说了,冉公子乃是汉人,为何会在这里为羯人效力。”
“这事啊?本来师父是要我到江南去的,走到这里时遇到殿下被一群贼人围攻,我救了他,并答应帮殿下帮他消灭了匪寇再到江南去……”冉闵说道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嗯?后来呢?”燕恪也察觉冉闵这一停顿有点蹊跷。
冉闵想到了李农对自己说过的话,在中原忍辱,日后报仇,当然,这话他当然不能对燕恪说。便笑道:“哦,后来在右侯张宾和司空李农的劝说下才决定留在中原的。他们都是太子日后必是明主,所以我就追随太子了。”
燕恪也不是笨蛋,冉闵说的这句话难以让他信服,只是他也不好再追问什么,说道:“原来如此!在下也察觉到了殿下将来必定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君主。”
“所以我才决定跟随殿下左右,等殿下登基后辅佐殿下,我可为大将军,为大赵的一统而带兵打仗。”
“呵呵,看来冉兄弟对殿下真是忠心耿耿啊!只是如果有一天殿下听信了别人的谗言,要杀了冉兄弟,冉兄弟会怎么做?”
“我想殿下是个明白人,必定能够亲贤远佞!”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呢?”
冉闵见拗不过燕恪,便站起来,满怀伤感地说道:“君要臣臣不得不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冉闵自然是以死谢罪。”
冉闵说得豪迈,燕恪却听得想发笑,他的心里自然不相信这是冉闵的实话。毕竟这个时候的冉闵没有从石弘身上得到足矣让冉闵为石弘卖命的好处,至少燕恪没有看出来。
“冉兄弟就没想过其他地方可能会有更加贤明的君主?比如燕北的鲜卑,他们接受晋廷的封爵,为晋廷效力。投靠鲜卑就是投靠晋廷。”
冉闵定睛打量了眼前的这个人,开始察觉到这不是一个普通人,不过,自己心中的秘密可不能随便说呀,遂说道:“只是冉闵觉得,日后没有人能够比得上殿下贤明。”
慕容恪在冉闵的屋内与他谈了一个早上,这次谈话反而让慕容恪对冉闵更加的感兴趣。他心中察觉到,不管日后冉闵是为石弘效力还是另谋出路都会成为燕国入主中原的一个绊脚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慕容恪与冉闵、石弘依旧频频友好的往来,一来是为了不放弃可以得到冉闵为自己效力的任何机会,而来也是为了更加地了解冉闵,假如日后冉闵真的成为了他的敌人,自己也就能够做到知己知彼,三来则是趁机从石弘身上得到一些后赵国的上层机密,洞悉后赵的内部情况。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这时从并州的晋阳传来了一个消息:匈奴汉赵旧贵族刘耀祖在晋阳城起兵,恢复了“汉”国号,并打出了攻灭羯赵为汉赵复仇的旗号。一时间得到河东地区匈奴人的广泛支持,几天内便连续攻下十余城,惊动了羯赵朝野。石勒赶紧召集群臣来商议应对之策。
“朕听说匈奴刘耀祖复辟汉国,已经攻下了河东十余座城池。众位卿家一起商讨下该如何应付?”坐在皇位上,已是两鬓斑白的石勒已是十分沧桑,还当场咳嗽了几声,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尽管他一世枭雄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时日不多,只希望自己能够在死前留给石弘一个太平江山,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只适合作一个守成之君而不是在国家的动乱中平定叛乱。此时终于已经被后赵统一,东晋偏安在江南在位的君主只图享乐,毫无北伐之志。西南的李雄成汉帝国如今内部也是危机四伏,自己都顾不过来,更不要说威胁后赵了。而慕容鲜卑盘踞在东北,也看不出有多大的威胁。而刘耀祖的造反无疑是给繁盛的后赵帝国一个重重的耳光,所以石勒一定要把他平定下去,让儿子接手一个繁盛的大赵,并且为儿子物色几个能干的人辅佐,这样他才能够放心的离去。
“禀陛下,刘耀祖不过是借着前匈奴汉国的威名才能够如此之快地得到河东匈奴人的支持罢了。在臣看来,刘耀祖的才能远不及祖上刘渊、刘曜。只需派支数万人的大军前往河东就能将其平定。”右侯张宾站出来说道。
“右侯所言极是。”中山王石虎也站了出来,先肯定了张宾的话后,拱手对石勒说道:“不烦叔父费心,叔父只需给我五万人马,以及将军刘夜堂、桃豹还有若干先锋官,我保证提刘耀祖的首级来见叔父。”
“好!”石勒听了龙颜大悦,“中山王不愧是朕最得力的战将,朕就答应你的请求,命你为征西大将军,桃豹、刘夜堂为副将,你自己在到邺城的军营里挑选几个合适的将佐为先锋,带领五万人马去攻打刘耀祖。”
“是!”石虎、桃豹、刘夜堂站出来拱手说道。
“父皇!儿臣愿为中山王的先锋。”
话音刚毕,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站在大殿中央的石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