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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代沟还是与众不同?

……“妮妮,还是去复读吧。爸爸妈妈都支持你…”是妈妈?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再多忧伤再多痛苦自己去背……”这歌好熟悉……

“周晨她疯了……她已经被她爸接回家了。”是李媛的声音。

“别担心,我一直觉得你是很理智的,没想到你也有如果考不好会怎么样的想法。呵呵,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是夏梦。

……有阳光的午后,和夏梦一起走在操场上,看着男生们踢球,她们就那么安静地走着,沉默,偶尔说点什么,夕阳,生了锈的秋千……考完坐在租的房间里安静地收拾东西,看电视……

突然醒了。芬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寝室的床上。她才意识到刚刚做了梦,又梦到高四复读那年了。2008年,那个让人难忘的一年......

07的高考失败,芬妮选择复读。那个时候整个人哭得眼睛都肿得不能见人,整个暑假都躲在房间里。去了复读学校,每天5点半学校准时播放田震的《风雨彩虹铿锵玫瑰》。一个教室塞满了一百多个复读的学生,还有书桌,满桌满地的书籍,埋头苦读的面孔……

与芬妮一起去的几个同学都受不了这样强大的压力,回家了。但是她没有走。2008年,发生了很多事情:那年夏天特别热,她却感觉不到,一个人在租的小房间里,连电风扇都没有;冬天经历了百年不遇的大雪,地都冻裂了,她也没有畏惧,她只记得爸爸从家来看望她,为她准备的一双棉鞋;与好朋友夏梦一起去偏远的一个澡堂洗澡,却被告知那里刚死了人……512地震,在最顶楼的复读教室晃得特别厉害,她拉着夏梦从六楼往下跑,所有的学生老师都站在楼下等待,给家里打电话没信号;那年她们学校附近有艾滋病人心理不平衡,将自己的血液注射到羊肉里卖,所以芬妮至今很少吃羊肉;她住的地方常常飞进又黑又大的苍蝇,嗡嗡地叫着,成了芬妮最为可怕的生物;她也不会忘记曾经有个女生由于压力过大得了精神衰弱,芬妮和她一起吃了段时间的饭;她的同桌周晨突然就精神失常了,父母求班主任将女孩留下,她就整天在教室里追着自己暗恋的男生瞎跑瞎喊……那个时候整个班级都人心惶惶,芬妮也担心自己有一天会不会突然就疯掉。芬妮忘不了那个飘着细雨的傍晚,妈妈过来看望芬妮,和她一起去外面吃饭,找了个小餐馆,点了几个小菜。人在异乡,一个人承受着“知识改变命运”的压力,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

虽然最后芬妮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而经历的这一切,都在芬妮的心中打下深深的烙印,是她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她曾发誓,再也不会惧怕任何苦难,却再也改不掉不吃羊肉,害怕苍蝇,以及听田震的《风雨彩虹铿锵玫瑰》的习惯。经历了第二次磨砺的芬妮,不希望大学是浑浑噩噩地过,她有她自己的梦想,而她就像田震歌里所唱的玫瑰花,再多的痛都要自己背自己扛。

每当芬妮听这首歌,还有周华健的歌,寝室的另外几个90后都会觉得跟她有代沟,然后做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走开。芬妮知道她们并无恶意,也不辩解什么,仍旧做她自己的事。

芬妮觉得,即使一个人再怎么掩饰,她身上的气息是不会变的。就像比其他孩子大一岁的芬妮,总是充满了忧郁的气息,爱写日记爱发呆。就算穿得跟别人一样,也能轻易让人察觉那种腐化的酸文人的气质。

而她知道,她终究是太敏感的人。她跟她们不是有代沟,只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而已。芬妮从来不曾跟任何人说起这事,也鲜少主动跟外界的人交流。而正是因为这样一种置身事外的淡然,让她浑身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吸引力。

微笑,沉默。她从不刻意打扮自己,天生的好皮肤,让她不需要依靠各种化妆品来保持美貌;一对剑眉又显得冷傲,高高在上的样子;眼神清澈如水,流转生媚,看似天真浪漫,却又能一眼看穿你的小计谋;对你媚眼生笑,转眼却又似将你遗忘…….不能不让人深深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芬妮醒着,直到天亮。

“嘟嘟”,手机振了两下,拿起一看,是夏梦。这个跟她一起经历高四的死党,似乎有心灵感应一样发来了信息:“小妮子,在干嘛呢?昨晚梦到你了。”

芬妮笑起来:“嘿嘿,我也是。”

夏梦没有芬妮考得好,去了北方的一个城市读大学。虽然分开,却不曾改变两人的友谊。这是芬妮喜欢的友情:隔上三五年不联系都没关系的友情,不用依靠隔三差五短信电话维系的友情,不用害怕失去的友情。所以芬妮总是相信有纯粹的东西存在,跟朋友在一起,不必图个什么,只是静静的,默默的成为彼此生命中的重要一员。可惜很多时候,我们遇不到这样的朋友,有些人注定是过客,时间疏忽了,自然情分就淡了,关系就远了。可是为什么呢?

芬妮相信顺其自然的天性,不强求,不牵绊。即使天涯海角,也不会觉得孤单。古人都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思想觉悟,现代的人,却根本无法体会。所以芬妮庆幸,自己拥有这样一个一年才见一回,八个月一条短信,见面了还是感觉什么都没变的朋友,也庆幸自己认清了这一点,不必为了纷繁复杂的泛泛之交而伤脑筋。

只选择自己喜欢的,其他,都不算什么。

这样想着,芬妮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晴朗起来。她望望窗外,一片灿烂的阳光。经历过了不就好了!从黑暗里走来,见到阳光,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呢!她告诉自己,人生才刚刚开始,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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