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来到一个只有光的世界,周围一片洁白,白到他无法睁开眼睛。和之前漆黑的水底睁眼都无法看清身边事物的情况对比异常鲜明。
他模模糊糊的感应到影舞的存在,但却分不清在哪个方向,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他慌了,快速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但纯白的世界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到,跑了几个时辰仍然感觉是在原地踏步一般,他有种要疯掉的感觉,想哭却没有眼泪。
就在这时,他远远的瞟见一道身影,同样的白,但他却能看见这道身影,他疯狂的向着身影跑去,嘴里大喊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感觉那道身影在对他微笑,但却不断的走远,幽零不断的追,这个纯白的世界比黑暗的世界更折磨人的心志,既然有人在,那无论如何都要追到,幽零暗暗下定决心,咬牙追去。
也不知道追出多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幽零已经竭力,他缓缓的向前迈动着沉重的脚步,那道身影仍然在前方对着他微笑,幽零甩甩头,继续向前走着,他默默注视着周围越来越白的世界,那是极致的纯白,以至于出现了一丝淡淡的灰,然后是一丝黑暗。幽零继续往前走,一路上相继出现各种颜色,世界变得不在单纯,让幽零孤独的心慢慢安详宁静。
幽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往前走,越来越多的颜色出现在他眼前,颜色越来越绚丽,直到最后变得开始眩目起来,幽零的内心出现一股狂躁,这些颜色让他无比厌恶,他甚至开始怀念那中纯白。他开始向前狂奔,一此来发泄心中的烦躁,当他停下来的那一刻,他呆住了,世界已经在各种各样的颜色中变得浑浊、污秽。他哭了,终于流下了眼泪,他内心那一抹对过往的眷恋席卷全身,眼泪被释放,宣泄着对曾经的怀念和对如今的感伤。
他再次失落的前行,穿过大片大片混乱不堪的天地,突然心中似乎有某根弦被触动,他想不出来,所以依旧埋头前行,这时候他眼前突然一暗,麻木的抬头,幽零发现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色,他边走边看,越来越黑暗,黑到一种如同白色的纯净感。
最后他看到了极致的黑,那是身在其中却连自己的动作和肢体都无法感触的黑,他觉得自己变成了黑的一部分,而这一刻,他属于这片天地。幽零感觉自己在向前漂浮而不是行走,他莫名的快意,他喜欢这样的纯,更喜欢这能包容一切的黑。
幽零就这样在黑的世界飘荡着,直到再次出现了那一抹灰,然后又回到最初的白,极致之白。这时候,他脚下突然一空,猛然下坠,他闭上眼睛,没有丝毫慌张,当他睁眼的时候,他发自己身在一处透明的世界里,他看不见颜色,也看不见自己,一片虚无,而他则只是一道念。他再次慢慢闭上双眼,感应到虚无的流动,感受到透明的再造,他的念随即沉寂下来,本能的盘起身子如母体内的婴儿般安逸。
“你走了多远~?”
冥冥之中,一道平静苍老的声音响起,像是问自己,也像是问宙宇,更像是问幽零。而那平静的语气却让人不会生出一丝惊诧和警觉,就好像它一直都在这,它只属于这里,是这里的主人,是这里的魂,它平静的问,你只需要平静的答。在这个透明的世界里,幽零没有一丝异样的心情,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行云流水,沃土生花,一切自有天道所定,天道所成。
“一轮回。”
“轮回为何物?”
“为一圆。”
“何解?”
“无起始,无终结,生生不息,世世不灭。”
“有何感想?”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继续。”
“生亦如白,死亦如黑,灰如转世,虚无再造。人世随欲望变迁,最终回归本源。人们在追寻着璀璨的同时,却怀念着过往的纯洁,矛盾之中有定律循环,生死宜无解,善恶一念间。”
“生无罪,死无悔,匆匆一世,走马观花,你追寻的又是什么?”
“寻一处平衡。”
“不,你在寻找自我,寻找的是你自己的平衡,而不是天道的平衡。”
“天道虚无缥缈,走自己的人生,何需遵天道制衡摆布,而天道又为何物?”
“天道到底为何物我也不知晓,虚无没有尽头,那或许只是一念。然,我等修者是为寻找天道而修,为寻找生死根源而修,在此之前,必定受制于天道。”
“既然执掌天道是修行的根本目的,那又为何要以天道行事,我不是大义之人,我只知人亦有道生亦道。若那只是一人之念,我宜可成为此界天道,成为那一抹极致之黑,定罪之信条,掌世间之平衡。”
“你,是谁?”
“零!”
幽零依然沉寂,却和这道声音对答入流,那是潜意思的回答,是在之前寻找那道身影时的过程中被触动的那根弦。在他轻语自己的名字后,那到声音也骤然消失,自然而来、顺其而消。他感觉一股灰暗圣洁的气息弥漫在周身,融入到体内的灵源,温如冬天阳光,清如夏日凉风。
幽零慢慢睁开眼睛,脑袋里有某种意识沉淀,一种莫名的脱变之感浮上心头。他看了看周边,发现影舞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怀里,时而发出一声娇鼾,脸上没有了惊慌,而是一片安祥。他慢慢的搂住影舞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上,然后自己开始打量四周,映入眼帘的确实一片望不见边缘的大殿。
“这里是古堡内部嘛?为何这般广阔,好像我以前来过这里,难道是虚空之术创造的小世界?~刚才的梦,是真的走过了一世轮回嘛?莫非~!”
他喃喃自语,这个空间让他感到一丝熟悉,联想到刚才的梦境,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浑身一颤,满脸震惊的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