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于晴果然还在认真的学习中。看到莲生冲莲生招招手。
“很久没看见你了,我以为你再也不来了。”
“看什么呢,今天?”
“语文,背古诗,你看这一首我特别喜欢。”
莲生一低头,那些文字就跳进了眼底。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有时候不完满的爱情有一种凄凉的美。”于晴满眼欢欣的说。
莲生的目光流连在“君生我未生”几个字上。听于晴这么说,她摇了摇头。“我觉得他们还是幸福。”
“怎么说?难道不是相互错过了吗?”
“你看两个人虽然错过了年龄,却没有错过爱情,起码他们是彼此相互喜欢的。”莲生的口气有着浓浓的惆怅,仿佛一个历经沧桑的成年人。
“莲生,你不像你了。”于晴说。
“是啊我不像我了。于晴还有一首你知不知道。”莲生也不等于晴回答自顾自背起来:“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世界上最无望的爱情莫过于‘心悦君兮君不知’啊!”
“莲生你怎么了,今天这么忧伤?”于晴不安的看着何莲生。这个女孩自她看见第一面起身上就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忧伤。今天晚上这忧伤似乎要淹没整个夜晚。她不知道莲生在想什么,可是那句‘心悦君兮君不知’她听懂了,爱情如此的让人忧伤和成长。
“于晴你知道谁是小蕾吗?”
“我不知道啊!”于晴奇怪的看着莲生,“你怎么问起她来了。”
“何小蕾?”一旁的一个胖胖的女生大概是听了一段时间了,侧过头说:“你说的是不是高三的系花何小蕾?”
“高三?系花?”莲生的耳朵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两个华丽而陌生的词语,胖女生身边的另一个女生又接着说下去了。
“能有这么大的魅力连这些初一的小妹妹都仰慕而来的,除了我们的大系花不可能有第二个小蕾了。”女生都有天生的八卦神经吧。四周的人仿佛都停下来收听着免费的八卦了。
“师姐,我听说这个何小蕾家里面背景很深的是不是?”
“她妈妈是区长的秘书,她爸爸是市发改委的高官!”胖女生看大家来劲也不看书了,干脆仔细介绍起来。
隔了几个楼梯的小妹妹们都不经意又好奇的聚拢过来。“师姐她很厉害吗?”
“我们高三男生都暗恋他。”胖女生越说越夸张,“你们应该见过吧,每次迎新,元旦的文艺汇演都是她主持的。个子高高,皮肤白白,眼睛大大的那个,声音很好听,校广播台的主播啊!每天中午的‘校园新动态’就是她主持的。”
“这么厉害,女神啊!”
“听说连我们学校的校草都喜欢她。”
“校草?谁啊?”
“陈伴云!你们没听说过吗?”
“校草配校花那是绝配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面,莲生的耳朵里就是那一句“校草配校花那是绝配啊!”在翻来覆去的回响。
本来从不注意学校广播台的她,一到中午就竖着耳朵听那美到不行的声音,心里面一抽一抽的疼。偶尔在食堂听到有人叫:“小蕾,小蕾。”她就会像一只警觉的老鼠四处搜寻着目标。
寝室的加班她再也不拒绝了,其他女生把这看做是她向群体力量的妥协。其实她只是找了一个很合适的接口和时机向那个胖胖女生打听一切关于小蕾的信息。连胖女生都不得不感叹。
“何小蕾的魅力太无边了,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超级粉丝啊!”
莲生的心中是非常痛苦的,她像一个吸毒者,不能控制自己去打听何小蕾的一切,可是一听到关于何小蕾的消息时,她又有一种低到尘埃里面的自卑。
这是莲生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一种感情,陌生又让她害怕。但她却那么的无法控制住自己。一次次的她旁敲侧击的向高飞,马力,孔详奇询问陈伴云的感情状况,一次次的事后后悔自己的举动。
莲生尽量避免着和陈伴云碰面,她害怕自己看到陈伴云会控制不住,她本能的感觉自己的这种感情一旦脱口而出,自己就会粉身碎骨。而她也将会永远失去陈伴云。不能找到释放的出口,她开始写日记,将自己凌乱的情绪发泄出来。以免自己因为不能承受而崩溃。
这种情绪折磨着莲生直到元旦文艺汇演。暗沉的天空底下,莲生和台下的学生们安静的坐着准备享受这场盛宴。
一阵音乐过后,一男一女走上了台。旁边一个女生喊了一句:“某某某和何小蕾唉!”
何小蕾,终于莲生不用躲在黑暗的角落揣测着何小蕾的种种,她漂亮吗,她是公主吧。她现在就站在众人瞩目的舞台上,淡笑从容,一席白色的长裙,淡淡的妆容。像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女。美好这个词语相必就是为她而造的吧。那种生活莲生清清楚楚的知道,是自己无法企及的。
她长长松了一口气,近一个多星期的纠结像膨胀的气球,马上就消失在空气中了。她终于解脱了,因为她终于明白了,只有这样的女孩子才可以和那样的男孩子并排站在一起。
她站起身,穿过长长的人群,音乐在自己背后消失。她觉得很累,那场华丽丽的暗恋终于即将落下帷幕。莲生心理很明白她从来没有得到也终将失去了,她笑了,失恋真的是一个人的盛宴。她在当中饰演者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观众,现在电影落幕了,一切退场。那朋友的距离她一定会守得很好。
“莲生你准备去哪里啊?”莲生转过头来。是高飞微笑的看着她,“你不是对小蕾很好奇吗。我带你去见她。”
还没等莲生反应,高飞就推着莲生进了莲生熟悉又害怕的器材室,现在这里已经被装扮成一个临时的后台了。各种服装和忙碌的身影在这里面穿梭。
一盏柔和的灯光下,那个仙女就那么微笑的站着,和那个自己最在意的男生讲着话。莲生突然笑了。
“伴云你看谁来了!”高飞老远就叫起来。马力是最先回头的:“莲生来了!”
“莲生来给你介绍一下你的嫂子!”马力指着小蕾打趣,四下里面有善意的笑声。陈伴云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小蕾的身上:“这么冷的天,担心感冒了!”
小蕾不说话,只抬头与他相视一笑。
陈伴云这次回过身:“莲生你来,这是小蕾。”
小蕾对莲生笑:“这就是你们几个认的干妹妹吧,好可爱,以后我也把你当妹妹了。”
小蕾的声音真好听,莲生感觉自己要融化在这甜美当中了。
“你好小蕾,我是莲生!”
莲生心底有一个角落着火了,慢慢把一切烧成了灰烬。
马力照例揉揉莲生的脑袋:“我们的莲生又长高了。不过说真的,莲生和小蕾还真有点像啊!真像姐妹!小飞飞你来看是不是这样。”
“我看看,老大真的哎,都高高瘦瘦的!”
“哪里啊,我才没有莲生妹妹这么可爱!你看有你们四个疼她多幸福啊!”小蕾转过身去不看莲生,只看着陈伴云。
陈伴云拉拉她的衣服,微笑不语,目光中满是溺爱。
莲生慢慢退出了那个陌生的后台,那个世界是她无法到达的。天气真的太冷了。莲生在元旦汇演之后终于得了重感冒,鼻涕眼泪的又折腾了一个星期。
兰舟好几次在食堂遇到她都很不满地埋怨她:“何莲生你怎么这么弱啊。这么一点小小的天气变化你都受不了,这是我妈给我弄的姜汤便宜你了。”
“何莲生,你怎么感冒了也不多穿点衣服啊,你那件厚风衣呢?怎么大冬天的还穿这么薄的秋装校服啊,黑漆麻乌你以为自己是老巫婆啊?”
“何莲生这是我姐姐的羽绒衣啦,她穿不下了我送给你。你给我穿上它。”莲生看着那还未减掉的标签不愿意接受。
“唉你听不懂人话啊,我看你生病了怎么超过我,是不是想下个学期给我打一个学期的午饭啊?”
在被兰舟纠缠了三天之后莲生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穿上了那件雪白的羽绒衣。也许真是温暖了,莲生的感冒也渐渐恢复了。
随着期末的临近,莲生终于又开始整天把时间花在了学习上。杨夏的课还在继续补着,每次都与巧遇夏伟和,两人只是简单聊聊。莲生从不在杨夏家吃饭,如果王帆回去,她会很不巧的和他错开时间。杨夏在夏伟和和莲生的努力下成绩终于有了些许的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