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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3.建丽之死

毕业考试莲生发挥的相当稳定,如愿的进入了实验中学。和莲生一起毕业的夏伟和、陈倩文也挤进了这个中学。杨夏没能考进去,但是神通广大的姐夫却打通了门路将她送了进去。

这个暑假莲生越加寡言了,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在家里面看着书。王帆不无担心的劝她要常出去走走,都被她拒绝。到了中学就要住校了,莲生面对这未来的日子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是反复思索着刘老师的那句话,要足够强大。目前唯一能使自己变强的方法就是学习。

暑假里面姑姑来过,对莲生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没多久王帆就带了一个女人回来。那女人长得远不如建丽好看。但是女人一见到莲生扭头就走,气得姑姑在莲生面前直跳脚。

之后就关上门和王帆深谈了一次。莲生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她的心慢慢的裂开,但是她却装作开心的模样。终于姑姑打开了门微笑着朝莲生走来:“莲生,你马上就要读中学了。你姐姐家离你的学校比较近,而且杨夏也在你们一个学校,这样接送起来比较方便。不如你就住到姐姐家去好吗?”莲生看看一脸颓丧的王帆,笑着点点头:“好啊,姑姑!”

收拾东西的时候王帆什么也没说,直到莲生走到门口他才开口:“莲生你要是不愿意就还是住家里吧!”

“王帆,没关系的,我现在大部分时间在学校里面,而且我想建丽也该回来接我了。”这是这么多年以来莲生第一次提到建丽,她不是不知道姑姑为什么要让自己住出去。“王帆我也希望你能幸福的,我会照顾好自己!”

姐姐家的书房已经腾出来,在暑假的尾巴上面莲生住进这满是书香的屋子。她在这房子里面看着杨夏一脸嫌弃的看自己,随意指挥自己拖地。忍受着杨夏的呼来喝去。她压低自己的呼吸尽量让别人忽视自己的存在。在这难捱的压抑之中,终于迎来了初中的开学。

别人住校是依依不舍,莲生却是兴高采烈。因为年纪偏小,莲生比同班的同学矮了一大截。寝室由六个人组成,这次班里一个自己的熟人都没有,莲生很开心这样的局面。班主任是一个个子很小的王姓男老师,教科学。第一天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莲生因为帮杨夏套被子,迟到了一分钟,老师就让她站门口一节课。不过莲生并没难过,不管男女但凡迟到都得到了一样的待遇。

排位置时由于个子比较矮小,莲生被排到了第一排。这是第一次莲生这么靠近老师。

初中的生活就在这么陌生当中展开。同学们从初时的陌生到慢慢的熟悉也没用多长时间。莲生还是不太说话,寝室的同学也相处不错。莲生的同桌是一个很爱笑的小女生,有一个莲生很喜欢的名字于婷婷。第一个周末的时候莲生回了姐姐家,接下来的几个周末莲生都找各式各样的理由不愿意回家了。

实验中学既有初中部又有高中部,高中部的学习比较紧张,周末有很多学生都不回家,挤在图书馆里面复习。于是图书馆成立莲生一个很好的去处。

王帆开学来看过莲生一次,后来就没怎么来过,莲生从杨夏嘴里听说他要结婚了。自然更不愿意和他联系了。

王老师宣布要进行摸底考试的那个周末莲生照例找了借口留在学校。姐姐未必不知道这是一个推脱的借口,但是她们也默许了,也许他们心里也高兴莲生能识趣的离她们远远的。

图书馆里面很安静。莲生还是以前的学习方法,做题总结,总结之后再做题目。从小学之后莲生对于学习已经不再是一个负担,而很大程度上体会到了其中的乐趣了。所以一到图书馆她马上就沉浸在书本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旁边有说话的声音。她抬头一看,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里面仔细的张望。是王帆,他一脸焦急的神色让莲生一阵紧张,赶紧收拾了东西跑到门口。

“你怎么来了?”

“莲生你赶紧和我走。”

“去哪里?”

王帆不回答,一直拉着莲生往外跑。

他们上了王帆的车子,莲生也不知到王帆开了多久,直到天完全黑透了,才在一个医院的门口停了下来。王帆也不解释拉着莲生就往里面跑,生怕来不及似的。莲生有一阵不好的预感,能让王帆这么急着抓自己出来,和自己这么密切相关的人莲生生命中只有一个,那就是建丽。

到了病房门口,王帆伸手要推门进去,莲生却紧紧拉住王帆的手,怎么也不肯进去。

“莲生再晚就来不及了。”

莲生浑身发抖,死死拉着王帆。用身子抵着门框。

“莲生,你要听话,和我进去!”王帆使了使劲。莲生抖得更厉害了。却怎么也不肯进去。

“莲生,不管怎样,我都会照顾你。放心还有我!”王帆一边安慰着莲生,一边慢慢的牵着莲生的手往里走。莲生的脚怎么也迈不出去,王帆半拖半抱的总算把莲生拉了进去。

床上的女人干瘦而憔悴半丝没有那个张狂耀眼的何建丽的模样。

“建丽我把莲生带来了。”

女人挣扎着张开眼睛望了一眼莲生,努力的伸出手来,喉咙里面发出咔咔的声音。

“莲生快,快叫妈,快叫妈!”王帆着急的喊着。

莲生看着着诡异的一幕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终于建丽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这个放浪一生的女人以这样的方式告别了世界。

莲生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任王帆怎么叫她她也没反应。她不哭不闹,只是重复着:“王帆建丽什么时候来接我,什么时候?”心中不愿意承认,建丽不会接她走了,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确定的亲人已经不在了。她除了王帆谁也没有了。

莲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王帆是怎么离开,王帆说了些什么。她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只记得建丽将她交给王帆的时候推开玻璃门的那个背影仿佛在说:“何夏,我会回来接你的!”

学校的摸底考试并不会因为建丽的离开而停下来。莲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试卷,每天她吃饭却不能睡觉,每个晚上她都睁着眼睛等着天亮。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周末她照例是到图书馆,书打开却一个字也进不到脑袋里面。她就这么一页一页翻着书本。从早上坐到晚上,直到管理员来关灯。

下楼梯时,脚下一软,向前冲了出去。意外的没有碰到冰冷的水泥地,而是一个柔软的怀抱。

“你怎么了,同学你怎么了?”莲生望着眼前的这个影子,一切变得模糊起来,渐渐地什么也看不清楚,终于她失去了意识。在失去意识之前一个声音在心底刺刺划过让她痛不欲生:“建丽死了!”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在医院,旁边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小同学你终于醒了,你一直在哭,出什么事情了,你把家人的电话告诉我,我帮你联系他们。”一听到家人这两个字。泪水不受控制的翻滚而下。从小声的抽泣到放声大哭。陌生人慌地从旁边抽出纸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好一阵,莲生才止住哭声。对陌生人说:“谢谢你,我没事了,你先走,我会通知我家里人过来。非常感谢!”陌生人不放心的看了莲生一眼。莲生笑了笑:“没事,考试没考好,怕被家长骂!”陌生人这才放心的笑笑,“那你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他从书上撕下一张,写上自己的号码。”莲生一直微笑着直到他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泪水再一次卷土重来。这一次是嚎啕大哭。陌生人怎么也无法理解,不就是一次考试的失利吗,这个小女孩为什么凄惨的哭成这样,让听的人也肝肠寸断。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呢。陌生人听到哭声,又折了回来,装作不经意的说:“我怕你忘记我的号码,你手机给我。”莲生止住哭泣,木然掏出手机。陌生人在手机上留下自己的号码,又拨了一遍,这才放心的离开。

“照顾好自己哦!”

莲生很清楚终于剩下她一个了。她拔了手上的针头,悄悄出了医院。坐上车,到了郊外。在一座座新坟当中终于找到了那个熟悉的笑容。她坐在坟前,泪水倾盆而降。心中一遍一遍呐喊着:“妈妈,妈妈,不要丢下我。每一次你离开的背影都让我恐慌,生怕你不再出现,于是一次又一次的安慰自己。建丽会来接我的。从来没有叫过你,妈妈!为什么你要丢下我,孤苦伶仃在这个世界上,你怎么忍心。”莲生的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那一刻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面浮现。不如死了吧,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值得自己留恋的东西了。陪着建丽一起离开这冷冰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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