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的预感果然没有错。他们拿成绩单的那一天不像以前班主任一脸凝重的走到班里面:“同学们,因为考试出现了一点状况,我们的英语需要重新考一次,请大家好好准备一下。”
莲生听到状况的时候,心跳漏了半拍,没来由的她把这状况和那份密卷联系在了一起。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班主任点到了她的名字:“何莲生,校长让你去一下办公室!”
校长的办公室莲生去过,就是上次和夏伟和于豪一起的时候,但这一次她心里满满的害怕。到的时候她看到刘老师站在校长办公桌边上,脸上一片灰白。校长的脸是前所未有的黑。明显的校长和刘老师的谈话接近了尾声。
“刘老师,我知道你一心求好,但是一个班级每个学生都在九十分以上您不觉得这不像是神话,而像是一个笑话吗。你说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你看看,这是什么?”校长指指一旁的一叠卷子。
莲生无比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其中的每一张莲生都仔细看过,还做了记号,错的旁边都写得清清楚楚。这就是那份密卷。
刘老师紧紧咬着嘴唇,脸上尽是无奈和悲伤。莲生蒙了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校长我确实不知道试卷的事情,我也没让学生做过试卷。”刘老师无力的分辨着。校长轻蔑的一笑。那个笑容在莲生看来是那么的残忍。
“你说你不知道,我已经找来了你班里的学生了。”校长冷冷的对刘老师说完,转而又和蔼的对莲生说:“何莲生,班里的同学说试卷是你发给同学们的是不是?”
莲生看到了刘老师眼里的伤痛。此刻脑子里面一个念头闪过,不能承认,不能承认。
“校长,试卷不是刘老师给我的!”
“哦?”校长脸上闪过不相信,“那试卷是从哪里来的?”
“我打印出来的,那天老师去观摩公开课了,我在打印室里面、、、、、、”莲生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就响起了两声脆生生的报告。来的正是夏伟和以及陈倩文。
夏伟和一脸困惑,而陈倩文则一脸胆怯。
“校长您找我们。”莲生一个劲冲夏伟和使眼色,但夏伟和却混然不觉。
“你们来看看。”校长从试卷堆里面抽出两张来递给夏伟和和陈倩文。“这两张试卷你们做过没有。”
还没等夏伟和开口,陈倩文就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校长对不起,对不起。”
校长从纸巾盒子里面抽出两张纸巾,递给陈倩文,陈倩文擦干眼泪一边还小心翼翼的看看刘老师,仿佛在害怕刘老师。
“倩文你别害怕,有什么说什么。”
“校长这份试卷是我们出去听课之前刘老师交给我的,说是密卷叫我和夏伟和一起印出来。”陈倩文玩了一个文字游戏,但是校长和刘老师以及莲生和夏伟和都没有听出来,谁也不会怀疑一个小学生会有什么心机。试卷是交给她,但是印是两个人印的,这是夏伟和的理解。试卷是交给陈倩文和夏伟和两个人,那么就有两个证人了,这是校长的理解。所以陈倩文说完的时候,校长转过脸去问夏伟和:“陈倩文说的是不是真的?”夏伟和只得点点头。
校长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教研员了,这次的试卷是教研员出的。你之前是不是找过教研员。”
刘老师点点头,却没有做任何辩解。
“你们的这份所谓的密卷和我们的试卷完全一样,刘老师这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吧。你的学生都已经做证了,你怎么说?”
“校长,什么都不用说了,我辞职!”刘老师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莲生感觉到了害怕,她要失去这个带给她所有阳光的老师了吗!
“校长不是刘老师,是我!”莲生争辩着,试卷是我发给同学的,都是我干的。
“莲生,你不需要讲了,快到班里去考英语吧,我们的英语需要重考。”
莲生木然的走出办公室,夏伟和过来拉莲生的手,但是被莲生狠狠的甩开了。她用尽所有的力气瞪着夏伟和以及陈倩文:“你们到底对刘老师做了什么?我恨你们,永远恨你们!”说完就跑出了校园。
这一次的英语考试陈倩文终究赢了,她如愿每一门功课都考了班级第一,没有任何缺憾的。而何莲生那个小差生不仅没门都红灯连,英语居然是零分。
赢了的陈倩文没有喜悦,甚至隐隐的担心,何莲生最后的那副狠绝的样子让她没来由的害怕,但是她安慰自己。不就是一个小差生吗,怕什么。
费心难过的还有夏伟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搞清楚状况。自己听陈倩文的话帮老师印了密卷,同学们凭着密卷考了高分为什么校长会找自己。而自己说了真话,为什么莲生会恨自己。刘老师做错事情了吗?
紧接而来的暑假让他倍感难受,他去莲生家找了莲生很多次,但是莲生却始终避而不见。有一次终于看见莲生了,莲生却冲着他大吼让他滚。夏伟和终于在暑假一半的时候病倒了。
莲生还是怀着内疚的心情去了刘老师家。刘老师正在收拾东西。莲生的心里很难过,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刘老师,她相信刘老师一定比她还要难过。
“老师我去和校长解释吧!”
“Lotus,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刘老师微笑的问。
莲生摇摇头,思考了一会儿咬着牙说:“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做错的。是不是密卷有问题?”刘老师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还是个孩子,这里面的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Lotus,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有天赋,你没让我失望过。但是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不不愿意再在其他功课上用心呢?”
“是不是我用心了你就不走了?”莲生眼里满是祈求。这是她第一次渴望,甚至建丽离开时她都没这么渴望过。
“Lotus,我觉得你很像我,一种天生的孤独者。相信我只有把自己变得更强才能不被伤害。你那么小却能够连跳几级,这绝对不是意外。答应我为我争口气,好好学好不好?我会回来看你的,你不会叫我失望的吧!”莲生狠狠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承诺重地足以改变一生。
莲生一直目送着刘老师拖着大大的箱子消失在车流中,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哀笼罩着她,让她憋屈地想哭,但是却又无从发泄。她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却无从知道,仿佛一个巨大的网让她无能为力,她只有让恨意填充自己,让恨意冲淡那种悲哀。所以夏伟和一次次的来找自己时她会吼他,对他喊滚。
从刘老师家回来时,莲生仿佛变了一个人。她翻出了数学书和语文书。从第一页开始木然的背着,生硬的背着。她找不到方法,只能逼着自己去记那一个个毫无意义的字和数字。
王帆这段时间刚好年休,看着废寝忘食的莲生没有半丝的开心。“莲生,我们出去旅游吧,去海南怎么样。我带你去看海!”
莲生摇摇头。“王帆,我要打败夏伟和,我要打败陈倩文!”
“为什么?”
“因为我恨他们!”莲生的眼中露出的冷光让王帆心惧。
“莲生同学之间不是要相互友爱吗?而且你和夏伟和不是好朋友吗?还有那个于豪!”
“从现在开始不是了,我的朋友只有于豪一个!你教我语文和数学吧!”莲生认真的说。
王帆无奈的看着这个早熟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劝慰。看着她发狠的背,知道她在做无用功。只好点头答应。也许是之前对自己太过放纵,瘦螃蟹又让自己对数学完全失去了兴趣。那一个个公式对于莲生来说就是一个个痛苦的历程,她面对着这些敌人完全束手无策。王帆的方法也丝毫不起作用。一年级的简单的题目王帆的教育固然是短时有效的,但是基础对于孩子和兴趣同样的重要。王帆无奈地看着莲生在数学之中挣扎,只能小心翼翼劝慰:“莲生,要不然我们就回一年级,反正你比你们的同学都小,从头开始就不会跟不上,也不会学得这么辛苦了!”莲生的回答永远都是一个字:“不!”
向王帆求救无用之后莲生就仿佛走火入魔般重新使用起了老一套。她把一天的时间分成三块,早上的时间用来背,单纯的背语文书和数学书,下午的时间用来做,没完没了的题目和没完没了的试卷。晚上的时间是她最喜欢的,她用来看书,刘老师送给她的书,有英文和中文的,从童话到世界名著。王帆明显感觉到莲生在消瘦,越来越孤独却也无计可施。莲生已经不会再提起建丽,在她的世界里面建丽好像从来没来过。但是王帆知道莲生越不说表示她越在乎,建丽那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到底是消失了,她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