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没有见证传奇法师的最后是如何度过的,只是看见魔邓肯在出来后,脸上多了三分果决,三分释然,三分悲痛和一分疯狂。或许对于子嗣来说,看见传奇的先祖在自己面前无能为力的嘱托后事,也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打击吧。
这次降临的代价是巨大的,魔邓肯的血脉完全被燃烧殆尽,意思是说就算以后他有子女也不可能获得克里斯多夫家的一点天赋——这在当时看来可以算是废物子女,甚至可以直接赶出家族。而且从此以后,他将失去家族血脉所带来的所有类法术和学习天赋,比如说最直接的就是克里斯多夫对火元素的亲和。虽然多年单系法师专精的效果还在,但他的火系法术效果还是有很大的滑坡。
而为此次降临,班蓝斯付出了自己最后苟延残喘的生命——以法术透支身体的法师之死来结束了自己辉煌璀璨的一生。
从此红色王庭再也不存在守护。
但这些举动,在此时不过算是一个赌徒刚刚下完注。那赌徒用最后的筹码来博得微茫的希望,谁知道他会不会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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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种熟悉的眩晕感,感觉身体十分舒适和放松,却完全使不上力气来。
朦胧中,李维捏了捏拳头,似乎在感受自己的存在。
“起来!”
“……”
“啪!”一桶冰水直接浇到了李维的头上,李维“唰”的跳了起来。
身体纵然做出了反应,但思维并没有跟上。他迷蒙的甩了甩头发,才惊讶的发现叫他起床的竟然是魔邓肯。这或许是魔邓肯第一次进他的房间吧!
“魔邓肯可是不管任何事的撒手掌柜,竟然会来叫自己起床。”他小小的吃了一惊。
“吃完早饭到那颗橡树那里,会有人教你武技。”
“嗯……嗯?!”
最后一点瞌睡被惊人的消息瞬间吹散,李维眼睛一亮,捏紧了拳头,流露出兴奋的神采。他看看外面的天空,即使五月了,此时也只是一片黑暗。
“还真是早啊……”他感慨道。
他用毛巾擦了擦脑袋,随即发现床上的水已经被魔邓肯用法术抽走,便默默地朝餐厅走去。一盏盏水晶壁灯在灌输魔力后,发出微微的黄光,使屋里较屋外多了几分暖意。这些都是凯特灌输的魔力,用来作为她对魔法细致运用的训练。他经过凯特的房间,默默地感知了一下,感受到里面安静的休憩,微微一笑。
早餐已经做好,分量特别足,但只是一人份。香喷喷的白面包片烤的微微焦黄,上面涂满了黄油,是补充精力的主食。旁边是喷香的烤肉,大块的肉刺激着李维的神经,让他的唾液开始不断分泌。五颜六色的水果沙拉和弥漫着香气的罗宋汤则在一旁继续刺激着李维空了已久的胃。这次餐点的食物只是单纯的美味,少了几分贵族风情,却多了几分实用主义。李维用惊人的速度解决掉了面前的早点,才满意的摸了摸肚子,向外走去。
李维自己不知道,他在昨天只吃了两餐。这对他来说可是难以想象的折磨,但修改后的记忆让他毫无所知。
魔邓肯站在卧室的窗前,默默地看着在一片星光黯淡晨曦初起中远去的少年,露出了落寞的笑容。
“完全是赌徒啊……”他摇了摇头,手指一动,一点光芒点亮了他的周围。他拿出最破旧的一本法术理论手册,开始默默的研读,默默的准备,为知识的传承做出必要的复习。
一团小小的亮光,照亮了主卧,里面是空无一人的大床和挑灯夜读的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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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他皱了皱眉,那颗巨大的橡树下并没有任何动静。他四处的张望,并没有看见任何的人。远方的天空慢慢出现亮光,从赤红到金黄,开始变得耀眼。李维屏息凝神,将感知完全的放开。
他感觉到了风。
风,缓慢地吹拂过他的皮肤,却在身后悄然而止。
李维猛地转头,同时一肘后击。因为身材矮小,他相信自己打击的是窥视者的小腹。这会对窥视者造成有效的疼痛,同时又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啪。”李维被扇着脑袋打飞了出去。虽然是一声脆响,但完全没有用劲一样,李维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疼痛。他在空中手一撑地,猛地将自己翻了过来,腰部用力,双腿下落,像豹子一样撑在地上。
“咦?”传来轻轻一哼,随即李维只感觉背后一凉,他就被拉着一条腿倒吊起来。李维毛骨悚然,没有被抓住的一条腿朝天蹬去,同时双手往地面猛地一撑。
一记朝天炮!
小质量,大力量,加上少儿独有的柔软灵活,这使李维可以做出一些类似于杂耍一般的特殊动作。但是这看似可笑的动作,却有着惊人的爆发力,不然李维也不会可以像猴子一样轻松爬到树上去。
腿还没有伸直,李维就被人如流星锤一样狠狠地扬起,又若流星落地一般砸在了地上。这回可是货真实价的一记攻击吃了个实在。春季柔软的地面被巨大的力量砸出一个浅浅的小坑,一只小小的蠕虫从黝黑的泥土中探出了头,被从天而降的鲜红鼻血浇了个透彻。
李维还没有从眩晕中醒过来,就再次被扬起,甩到了树上。
“咳咳。”李维痛苦地蜷缩起身子,咳出一小口血。他用几乎睁不开的眼神看见一个黑影慢慢地靠了过来,一步一步地靠过来。
“要死了……”李维轻轻呻吟着,同时看见那个脚步更近了。
肌肉猛的收紧,李维咬紧牙关,一下子滚到边上,同时一只脚猛地像那人脚踝蹬去。
“就不信打不到你。”他默默地说。
小腹一阵剧痛,李维感觉飞了起来。他似乎看到一个穿着精简轻甲的美人,金色的长发被束了一个简单的马尾。护甲浅绿色的基调搭配绚丽的符文镂刻,暗示着装甲附魔的本质。
他听见没有掩饰的“啃啃”的脚步声,那是金属护靴和地面撞击的声音。
他看见一对蔚蓝的眸子,如同在一个小女孩眼中看过的一样颜色,不过少了几分纯真,多了几分狡黠。那是以前那位贤淑夫人没有展现过的俏皮眼神。
于是他听到:“少年,你太弱了,和我学武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