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百般推辞,但小菈仍然坚持着在夜晚陪我。有点担心会不会把她传染感冒,想让她谁在本来是父母的房间,但她坚持要陪人陪到底,所以要陪睡。
“就当是个人数有点少的睡衣party,而且今天周五,明天没有课,和你就算聊晚了也能赖床哦耶~”
“睡衣派对吗,人的确有点少呢。”
“啊呀~对了,把社长他们也叫来?安纯一定想陪你的~”
“陪我还行,陪睡有些消受不起……”
窗外雨渐小,洗完了澡,长发有些湿漉漉的戈丝菈女神穿的是一件极为朴素的睡裙。白色吊带睡裙和雪白的皮肤在日光灯下仿佛在发光。我则是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穿着蓝色的睡衣睡裤。第一次对于与女神同为高中女生这一点感到有些消极。
“那个,睡衣有什么不妥吗?”
“啊啊啊啊为什么我是女的小菈这种样子被我看到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小菈爬上床,捏了捏我的脸:“感觉小白总是说一些不太能听懂的话呢,啊呀,我总是很笨拙,反应又迟钝,所以不嫌弃这些的小白还和我做朋友真是太棒了。”
“我觉得小菈漂亮又善良,应该有很多朋友的。”
小菈楞了一下,笑了笑:“这两点,都不需要。在一个高科技的社会中,小白,美丽不由基因决定,不是吗。善良?有足够的程序输入就够了。”
“现在科技还没那么发达吧。这里又不是虚渊玄片场。”
“不管怎么说,小白,最喜欢你了~”
“揉脸禁止啊啊——”
两人疯了一阵,我淌了一点汗,觉得感冒好多了。真要谢谢女神啊。“对了,小菈,我一直没有问过你的班级呢,我是19班,你是几班的啊?”
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问这个,小菈吃了一惊,然后笑了:“啊,我……我在国际部,和你们不同时间呢。”
“国际部?好哦,下次去找你玩!”
小菈突然转过身,用着那双美丽的泛紫色瞳孔注视着我,只注视着我,一人。
“小菈,怎么了?”对方的表情严肃到让我有些不安。
“小白,答应我,答应我——”
“怎么了,小菈。”
她的手环过我的腰,抱紧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最喜欢小白了。一直,一直是我的朋友吧,小白。”
“当然了,虽然friend里有个end但是也意味着会持续到我们都end~”
“是呢,”看了眼钟,小菈揉揉眼睛,“啊呀~小白都十一点了,该睡觉了。晚安哦。”
十一点吗,住校生都没睡下呢,不过我是病号所以的确该多睡。我笑嘻嘻说了声晚安,闭上眼睛。
淅淅沥沥的雨声一直没停,所以一直到身边的女孩出现轻微的鼾声我都没有睡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有了轻微的睡意的时候,却传来了轻轻的声音。
身边的女孩要起夜吗。我刚想起来,却在眯成一条缝的眼里看到了小菈的脸。
她在看我有没有睡熟?心中的谜团大起来,伴随的也有一丝惊慌,我不知道宛若月光女神的小菈要做什么、我没有听到雨声,是停下了吗。这雨。
我假装睡熟,小菈轻手轻脚地在一边的洗漱包里拿出什么,我看不清,走出了卧室。
一个人躺在床上,我相当不安,回忆起暑假劫去妈妈下落和爸爸精神的那脚步声,毛骨悚然起来。
小菈……众人来到我家,说是照顾我,其实……
我看到外面传来血红色的光芒,像激光般,从下往上,直到天花板。
不是小菈,是有点机械的男声。“搜查许可,下达。请求输入搜查对象。”
“李岸一。一切带有指纹皮屑等可证明其身份的事物全部都列入搜查范围。”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手抓紧了床单。
这是,我爸爸的名字。
我掐了掐自己的手,很痛,不是在做梦。外面传来轻微的机械运转声,那不是我所熟悉的,像电视机开机或是冰箱洗衣机运转时发出的那种滋滋声,而是只能在大工厂里听到的,但却小了数倍的咔嗒咔嗒声,伴着红色的光。
大约半分钟过去了,黑夜里我完全判断不出时间流逝如何,声音小了下去。又是那个机器般的男声:“搜查完毕,搜集物品共七百五十一件。”
“追加搜查,搜查范围,留下李岸一指纹等可证明其身份的物质却没有留下李筱栢指纹等可证明其身份的物质的物件。”
又是咔嗒咔嗒声,但这次要短得多。“搜查完毕,搜集物品,零件。”
低低的咒骂声,接着红光消失了。替换的是绿色的光柱。
“全息投影,复制准备。请求输入复制范围。”
“范围:第一次搜查物品。如果是内在不可视,追加请求。”
这是……这次不是咔嗒咔嗒声,而是有点像复印机启动时的呜呜声。我想站起身,大声质问戈丝菈你这是干什么,这样的事物,这样的小菈,我都没见过。但是又想起暑假那个夜晚,也有着同样诡异光芒的,伴着奇怪脚步声的那个未知者,让妈妈消失,爸爸沉睡的未知者,我怕的微微颤抖起来。
小菈……你,是谁?为什么,你,要瞒着我?还是说,众人,也都……
好不容易得到的友谊,小菈你不是说最喜欢我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我不能理解。恐惧和悲哀在心中打转,一方面是对友谊的质疑,另一方面,我又害怕遭遇与父母相同的事情。这样懦弱的我只能咬紧牙关,缄默不语。
“追加请求,内在不可视物件有三百二十九件,申请后续请求。”
“东西太多了,就算是你估计到天亮都复制不完。算了,今天先到这里。风,向局长汇报。”
风?祁风?虽然声音的确有些相似。但是……怎么可能啊……不行,这样贸然开口,很有可能会毙命……
我不再熟悉的那个戈丝菈,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轻轻躺下来,很快又睡着了。我一直被心中的惊惧困扰着,到天边泛起微亮的色泽,我才进入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