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的我们总是犯着各种小矫情,课业繁忙的时候嫌没有假期,百年一遇有了一个漫长的好像没有尽头的假期,又嫌日子过得太悠闲了,天天盼望着开学的消息。伴随着各种隔离感染的信息铺天盖地而来,若兰有时会有刹那的晃神。大街上真的是肃杀一片,没有人,什么也没有。商店的大门紧紧地关着,店主都回各自的乡下老家了。这个时候,乡下老家成了人们趋之若鹜的避难所。而老乡们似乎并不欢迎这些患难时才想起老家的不肖子孙,纷纷将之拒之门外。其实老乡们也怕死,谁又不怕呢?所以从市区到县城,从县城到镇上,从镇上到村里,各个重要路口都设有路障,场面还是蔚为壮观。若兰清楚地记得那个凉爽的早晨,昨夜的雷阵雨让气温难得的降了下来,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只是夜里还是有点凉,若兰冷的实在受不了迷迷糊糊去找出了放置了近两个月的被子。盖上被子才感觉刚刚好。一夜安眠。若兰睡到八点多才起,真正体会到睡到自然醒的惬意。因为今天是高妈妈的生日,高爸爸来接高翔远,去医院隔着围栏看高妈妈一眼。他们一家分离了两个多月了。若兰清楚的记得高翔远回来时显得很疲惫,没有像若兰期待的那样兴奋。“你没事吧?”“怎么了?”“哦,我看你很累的样子。那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吧。”“记得明天早起温书。”“知道了,高老师。”若兰很不屑的哼了声走人了事。还是微凉的夜,若兰依旧裹着被子睡。时间的神秘在于她永远会如期而至,但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第二天若兰没有在门口遇到像往常一样等在那里的高翔远,她想是因为她迟到了两分钟,他生气就先走了。于是循着他们平时跑步的路线开拔,想着会遇到他。可是没有。越往回跑若兰的心里越不安,他想着高翔远昨天的倦容,不由的又加快了脚步。果不其然,书房没人,若兰喊了一声高翔远,就直奔他的卧室而去。门被从里面锁了,若兰焦急的拍门,“若兰,你回去吧,我不舒服。我们暂时分开自习吧。”“你开门啊,你怎么了,你开门让我进去啊。”“你走吧,我说了我不舒服。”“你不是发烧了吧?”良久的沉默。若兰听见自己通通的心跳声,里面不吭声,就是默认了。怎么会发烧呢,好好地?冻得?若兰记得他回来时没带厚被子的。家里估计是没有。他们搬家的时候除了家具电器,其他都搬走了的。非典?特殊时期,他又刚从市里看他妈妈回来,不由若兰不往那里想。心跳的更厉害了。若兰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你开开门,让我看看你什么情况。你吃饭了吗?药呢?”若兰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嗓音了,只是身体出卖了她。剧烈的心跳和颤抖的嗓音让她的恐惧表露无遗。“你走吧。你害怕了,我也怕。”若兰听清楚这个声音就来自门后。“我不走,你不出来,我就在这等你。反正看不到你,我就不走。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你这又是何苦,万一我感染了,会传染你的,还有整个村子的人。”
“我们先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你先打电话问问你爸爸妈妈有没有事。”若兰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他们都没事。”“你看,你和你爸爸妈妈有过亲密接触,他们都没事,你怎么会有事呢?”“你不能拿这么多人的生命开玩笑。”“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没有被子盖冻着了。”“前天晚上被冻醒了,但是家里没有厚被子。昨天我爸来的时候就有点不舒服,谁知昨晚又冻了一夜,凌晨烧起来了。”“你傻啊,没有被子不会说啊。”那边就是沉默。“你看,经过分析你是冻着了所以发烧,跟非典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开开门吧。”若兰趁机诱哄高翔远开门。“还是不行。”高翔远无比坚持。“我要自我隔离,如果晚上烧还是不退的话,我就打电话叫我妈派车接我。那样的话,你和你们家人也免不了被隔离。”若兰败下阵来我。“那好吧,我就在书房,你有事叫我。”“那个,今天麻烦你帮我做饭。”若兰窃喜了一下,“我做饭可不好吃。”若兰站在大门口告诉欧妈妈今天蹭高翔远的饭,就一天没回自己家。高翔远每隔两个小时报一次体温,38.9,38.6,38.5,38.3,38,37.9,还好,体温慢慢下来了。高翔远的体温降得多一些,若兰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如果降得少,她会郁闷半天。若兰给他做了一碗足料的姜汤,那个辛辣自己都不忍直视,高同学毫不犹豫的干掉。若兰知道高翔远有多努力,为了散热,他一天喝掉三暖瓶的水,若兰在书房偷偷看到他全副武装去上厕所。那一刻,热泪沾湿了眼眶。他不愿意让她多哪怕一丝感染的危险。夜幕降临的时候,高翔远打开门走了出来,若兰已经身心俱疲的趴在书房睡着了。高翔远知道她有多累,自己有多累,她只多不少。他看着她趴睡在那里,就想今后他的眼里再也看不见别人了。情随意动,他轻轻地拍醒了若兰,若兰睡眼惺忪的看到那么一双深情地眼眸,瞬时心跳漏掉一拍。心想自己因为打盹错过了什么吗。下一秒就被他抱个满怀,“谢谢你,我们赢了。”还没等若兰感动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他又变回原来的死样子,拽拽的催她回自己家睡。“谢谢你今天和我一起战斗。”若兰的双脚踏出屋门时听见这样一句,不由得嘴角上扬。紧张的一天愉快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