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章心若在相逢只若初见(上)
俗话说得好,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杨家寨立寨数百年,最开始和的附近土家族,苗族等少数名族都有通婚,后来又和附近,从湖南两广迁来不久的汉人通婚,所有风俗上也有相通之处。
所以杨家寨的婚俗,有点象民族融合的缩影。等景玉哭嫁结束哭嫁完了,陈喜力才背着景玉出门,往寨里的晒场去了,一家子都跟了过来。
晒场上开了七八十张桌子,客人也都已经入座,一眼望过去黑压压一片人头,确实有些壮观。
武哥见新郎官背着景玉过来,后面跟着陈家来接亲的人,赶紧上来把人领着入席。武哥还真的照杨义山的话,把这些陈家的人往最中间的位置领,走的时候还不忘给杨义山眨了一下眼睛。
而新郎新娘和大哥一家,则安排在中间靠北的一桌。原本做为主人的一家应该安排在最中间,这样方便四周的宾客前来敬酒,现在因为杨义山的提议给该在了外圈。
“开…席…”等大家都入了座,大哥和武哥说了声开席,武哥然后拉着嗓子吆喝一声。
这时候那些来帮忙的妇女,就端着一个木制的托盘负责上菜。别看着今天开了七八十桌,这些妇女就像事先排练过似的,穿梭于桌与桌之间,先上什么?后上什么?显得一点也不乱。
主人家这一桌二伯和杨义山坐在上位,一边是大哥大嫂,一边是二哥三哥,新郎陈喜力和景玉坐在下方。二伯先动筷子,然后大家才开动,一会桌面上的气氛就开始热烈起来。
这一桌除了小两口,全是长辈,新郎先挨个的敬了一轮酒,然后坐下继续吃菜。之后二哥先来和新郎喝一杯,叮嘱他要好好对景玉,然后三哥也和新郎喝了一杯,最后是身为小叔的杨义山。
一阵推杯换盏,酒席也进入尾声。新郎和新娘该启程回去了,而参与送亲杨家人,也都放下碗筷,大家聚集在寨门口,和景玉依依惜别。
为景玉送亲的人也不少,光小伙就有二十几个,加上同辈的姐妹,总共三十几口。一辆北斗星六台拖拉机,在乡亲们的注目下,缓缓的离开了杨家寨。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杀奔陈家村新郎官家。北斗星上杨义山开车,副座上景兰抱着小丫头,后座上坐着一对新人。杨义山也有些好笑,他这北斗星啥也升格当婚车了。
拐两个弯,身后的杨家寨渐渐消失在山林之间。别看杨家寨用一百多户五百多人,在附近也算大寨子,但放在整个大山里,还真是不够看,就像沧海一粟般渺小。
“舅舅,那是什么树,怎么是红色的?”现在已经是深秋了,红叶东一簇西一丛的,将大山点缀的色彩斑斓,也引来小丫头一阵好奇。
“那是枫树,到了秋天啊,树叶就开始变红了。”杨义山给小丫头解释。
“真漂亮,就像个大蛋糕。”说着说着,小丫头就联想到吃上面去了,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副回味的样子,引来一阵笑声。
“小馋猫,你咋不说像一堆糖豆?”开始大家还不觉得,仔细一看确属如小丫头说的一样。远处的山上红的黄的绿的,堆砌成一副优美的画卷,没有一点人工修饰的痕迹,完全是大自然的一副杰作。
“喜力啊,景玉到了你们家,你可得好好对她,你要敢欺负她被我知道了,小心我抽你。”见陈喜力和景玉在后座上有些害羞,从一上车就没有说过说话,这一路上得两三个小时呢,杨义山不想车里的气氛太沉闷,只好没话找话。
“喜力哥哥,你要是欺负景玉姐姐,田田也抽你,伦家也很厉害。”见舅舅要抽人,小丫头也不甘示弱,还比划了一下小拳头。大家见小丫头那副很认真的样子,都忍不住笑。
“我哪敢啊,就算您答应,田田也不答应啊,是吧?”陈喜力都快哭了,这一家都是些什么人啊?这大的我惹不起,威胁我就算了,这小的咋也来威胁我。真当我是软柿子啊,谁都可以捏,可这话却只能闷在肚子里说。
“田田,你啥时候学会抽人了?谁教你的。”这几天忙活景玉结婚的事情,也没功夫照顾小丫头,只能让二伯帮忙照看一下,结果几天下来咋就成了暴力女了呢?
“云辉老欺负伦家,景莲姐姐和云秀就帮我抽他,后来伦家也抽他。”听小丫头说,云辉是大哥家景松的二小子,皮得很。小丫头刚来的时候,还有些怕生,显得有点怯怯的,这小子就以为小丫头好欺负,老拽小丫头的花衣服,把小丫头弄哭好几次。
家里的孩子们可能在父母的授意下,都对小丫头宝贝的不行。见小丫头被欺负,作为姐姐的景莲就站出来帮忙,景莲都九岁了,云辉才四岁,撞到景莲手里这不是找抽是什么。
可云辉这皮小子,是个抽不怕的主,刚被抽了,一会有过来了。有一次把小丫头逼急眼了,逮着云辉就是一顿暴揍,小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当时把云辉揍得哇哇大叫,等景莲她们把小丫头拉开,云辉已经被揍成猪头。从那以后云辉再也不敢招惹小丫头,还成了小丫头的跟班,每天凑在在小丫头身边,小姑小姑叫的那叫亲热。
“田田,打人可不对。小姑娘文静一点,要不然以后成了野丫头,舅舅可不喜欢你。还有啊,云辉比你还小,你万一把人打伤了怎么办?”杨义山真没想到两天没顾上小丫头,不但能跟同龄的孩子玩了,还学会了打架。打架虽然不好,但对于以前有些不合群的田田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一车人有说有笑的继续赶路,六台拖拉机紧紧的跟在后面,速度比陈喜力他们来的时候要快得多。陈喜力来的时候可是骑的马,马是作为聘礼的一种被留在了娘家。
寓意着用马代替出嫁的女儿,在家帮父母干活,做牛做马的意思。而且下聘的马,不能太差,因为迎亲的时候,新郎必须骑着到新娘家。你要骑一匹劣马上路,你好意思出门?
从杨家寨到陈家村直线距离只有二十里地的样子,但这山路绕来绕去上山下坡的,真正算下来怕有四十多里。加上路不好走,车速根本提不上来,四十里地要跑两三个小时。
杨家寨坐落在素有华中屋脊之称的,小神农架范围内,再往北就是闻名遐迩的大神农架,大巴山由西向东延伸,极富盛名的巫山山脉由北向南与之交会。
在这里平均海拔有一千五百多米,最高的小神农架有三千多米,别看杨家寨好像在山沟里,其海拔也有一千七百多米。要知道,整个巴德县的平均海拔才一千米多一点。
杨义山看着沿途的秀美风光,真可谓是山高林密气象万千,感觉生活在这里的人应该是幸福的。
在巴德山川秀丽,特色独具,有享誉国内外的国际旅游景点神农溪;有集三峡之幽,桂林之秀,张家界之奇于一体的格子河石林;有古朴典雅的秋风亭;有神妙莫测的无源洞;有高山平湖水流坪水库;有幽深秀美的格子河溶洞;还有藏在深山的铁厂荒森林公园等。
山里人最主要的就是出行难,像杨家寨这样又一条简易机耕道的已经不错了,至少可以跑跑拖拉机和摩托之类的。很多地方都只有一条小路,出行全靠人的双腿和马匹,甚至有的地方还得靠铁索。
下午四点多钟,经过长途跋涉终于看到陈家村出现在眼前。陈家村和杨家寨相比,更像一个汉人村落。房顶盖的是小青瓦,粉得雪白的土墙,和杨家寨的吊脚楼完全两种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