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陆吾站在平安乡的一个山丘上看到远处父亲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寒光阵阵的铁甲战衣,面露微笑,从北方如约回来,而他则是冲下山与之紧紧拥抱,一起回家。而家里母亲早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晚餐,桌子的中央正好摆着一盘刚刚烧好的大鱼,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这一顿晚餐,如梦如幻,欢声笑语,陆吾吃得非常开心,开心得只想睡觉。
“懒虫,快起床,太阳就要照到屁股了。”一顿叫喊声之后,是地动山摇,陆吾不得不从美梦中离开,嘴中还在回味着母亲烧的鱼的味道,回味无穷。
“这个声音是谁,既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难道是李老夫子,我又在公塾课上睡着了。貌似都不是,是谁呢?”陆吾还沉醉于过去和周公的约会,哪里还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
如同往常一般,慢慢张开眼睛,出现在他视线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光秃秃的的墙壁,耀眼的太阳直接透过没有任何遮挡的窗户。
“这里是哪,不是家里也不是公塾,我现在在哪?”陆吾现在是满头的疑问,急需有人能够给他解答。
“喂,说你呢,清醒了没有,是不是要来一桶凉水澡才能清醒。”顺着声音,陆吾看到在那不大不小的门口镶着一位胖乎乎的大胖子,不对,是站着一位大胖子,只不过他的身形刚好与门的宽度一样,右手还真的提了一桶水,只不过与他的身材相比较,这个水桶就像是一个小玩具。
“这里是哪啊,我为什么在这里。”初来乍到,还是先了解了解情况比较好,陆吾谦逊的问道,毕竟昏迷前看到自己飞了起来,十分怪异。
“是哪你都不知道,那你是怎么来的。”门口的小胖子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他的厚厚的下巴,“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这样,我说嘛,在清虚派里怎么能有我不认识的人呢。”
“你知道了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明白,还有清虚派是什么,能吃吗?”一觉醒来,陆吾感觉肚子非常饿,之前李老夫子给的拿在手中烧饼只吃了一半,不知什么时候丢了,另外一个依旧放在怀里。
“哈哈哈,清虚派能吃吗,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了。不过,出门千万别告诉他人我们是同门,道爷丢不起那个人,哈哈哈!”小胖子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持,只不过从他的身材上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改变。
“道爷?怎么听得那么耳熟。”陆吾顺手摸了一下腰间,玉佩悬挂在腰间,只不过位置从左边变到了右边,“果然如此,只不过不知道这个道爷与前一个道爷是怎么一个关系。”
“这个笑话真好,道爷以后一定给你多多宣传,瞧瞧那些师兄都怎么看。”过了好久,小胖子才逐渐停止欢笑,重现打量起他。
“这里是清虚派。”
清虚派,东傲国一阁二派四门中的一个,一阁二派之间的水平差不多,四门稍逊,都位于大周王朝的极东地区,过去也曾有过一段辉煌历史,但奈何所处位置特殊,再加上一代掌门清虚子的莫名其妙失踪,导致其他长老之间为了争夺掌门之位,相互间大打出手,死伤无数、元气大伤,造成青黄不接。
因此,在一阁二派中的地位逐日下降,而其他四门一直以来都是虎视眈眈,尤其是四门中的血刀门更是野心勃勃,一直有跻身前列的想法,因此,清虚派的衰败极有可能会被血刀门所取代。
也不知这番情景若是叫开山祖师看到,会不会立即从坟墓中爬出,亲手灭了他当初创立门派。
经过一番混乱之后,终于在现在的掌门清虚子的雷霆万钧的手段下,开始逐步恢复元气,重新招收门徒。清虚派历代掌门都称之为清虚子。据说现在的掌门就是上一任掌门的二弟子,在当初大家相互争夺的时候,审时度势,步步为营,合纵连横,各个击破,将即将破败的清虚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不过,现在的清虚派情况也不太好。新掌门上任不过三年,很多事务还不是非常娴熟,威望不足,加之内乱期间死去大量的长老和弟子,人员锐减,内部的不稳定因素依旧存在,人心惶惶,外面还有血刀门虎视眈眈,对于招收新的门徒,他还没想好,也不知道会不会招到内奸。
经过小胖子的一番介绍,陆吾简单的了解了清虚派现在的情况,也知道了他叫孟贲,也是被一个道爷带上山的,只不过比陆吾早了两年,他现在遇到的情况与他之前的情况一模一样。唯一不同就是,他的缘分是自己找来的,谁知道无聊往天空扔石头会打下一个人,然后就直接被带到这来了。
反正按照孟贲的说法,来了就走不出去了,他花了两年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完了,彻底完了。回不去了,阿爹、阿妈,还有先生的玉佩。”一想到这,陆吾瞬间情绪低落,完全没了主意,瘫坐在地上,没有了之前的机灵劲,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感觉自己似乎昏迷了不止三天,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听过东傲国这个国家,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距离大周帝国有多远。
“既来之,则安之。”看到陆吾的情况,悲从心来,虽然感同身受,但孟贲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仰着头静静站在门边,似乎也在回忆往事。
孟贲突然来了一句,“其实也不是一点机会没有的,只不过机会渺茫。”
“什么机会,什么机会?”陆吾拽着他的双肩不断摇晃,孟贲身上的肉随着陆吾的摇晃有节奏的摆动着,犹如深潭中掉进一块石头,荡起一圈圈波浪。
“成为真正的修士。”孟贲丝毫没有对他无礼的举动恼怒,反而眼中突然充满了无限的向往的神情。
“修士?什么是修士。”陆吾对于修士完全没有概念,也没有随意理解,防止再次被孟贲取笑。
“修士,就是修习道法的人,就如同抓咱们来的人一样,超脱凡俗,拥有超过平凡人的能力,可以腾云驾雾,翻山倒海,举手遮天,长生不老。就像道爷我一样。”
“你”陆吾难以置信,难道他现在身边这位就是一个活神仙。根据孟贲对于修士的介绍,让他想起之前李老夫子没有讲完的话,“超凡入圣。”
对于孟贲说的一切,陆吾完全呆住了,不曾怀疑,“这不是平日里平安乡无所事事的老人们所说的高高在上的神仙吗,我现在难道在神仙居住的地方,但神仙抓我来干什么?”
“是神仙吗?”陆吾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对于鬼神大家都心存敬畏,不得不小心。
“神仙?有没有神仙,道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修士的手段应该与传说中神仙没什么两样,从某种层面上说,修士就是神仙是没错的。但二者一个虚无缥缈,一个真实存在。”
孟贲不屑道,他不知道陆吾心中也将他当做神仙,“如果修士是神仙,那咱们清虚派还真不少,各色各样,什么样的货色都有。”
“噢,怎么才能成为修士?”听了孟贲的解释,陆吾总算初步知道了神仙与修士是有差别的,打起精神,为了这一丝回家的希望,虚心的问道。
“怎样才能成为修士?难,难,难。如果你有资质,你才能修炼;如果没有资质,即使是你努力一辈子也不可能修士。”孟贲在陆吾即将燃烧的心上又浇了一盆冷水。
“怎样才知道我有没有资质?”陆吾穷追不舍问道。
孟贲连忙摆摆手,“这个我倒没有办法,毕竟我们现在处在整个门派的最底层。不过,我们可以通过门派发的小册子上提供内容修炼,就知道自己行不行了。”
“哪里才能得到这个小册子?”陆吾不依不舍的追问,这是回家的唯一希望。
“这也是道爷我来的目的之一,之前这个屋子没有人住,听说有个人在这昏迷躺着,道爷就好奇过来看看。”孟贲面带笑容,让陆吾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听过有人在这昏迷躺着,这不就是我吗?”陆吾突然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
“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一夜。”
“这么久,看来真的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陆吾摇了摇头,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打起精神。
“我们接下来去哪?”
“聚宝阁,门派里所需要的一切在那里都有,我们现在需要领取你的令牌、衣物以及小册子。我们边走边聊吧。”
走出昏躺的房间,转身一看,陆吾才看出刚才他是躺在一件毛坯打成的土屋,毫不出奇,比之平安乡的平民百姓家的房屋还不如。但外面的环境却异常优美,白云环绕,群峰时隐时现,这里空气清新,温度也相当适宜,他身上所穿的衣服都是冬春交替之时的,反而感觉有些闷热。
脱去身上最厚重的部分,陆吾随着孟贲向眼前其中的一座山峰走去。去的路上他知道了孟贲家住在大周王朝的西北部,是个他没有听说过的地方。要知道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平安乡,谁知道这一次竟然走的这么远,而孟贲也没有听过平安乡这个地方。
至于为什么孟贲自称为道爷,还不是因为那个抓他来的人这样称呼他自己,为了记住这件事,索性他也跟着称道爷。而陆吾最关心的是抓他们的人是谁,孟贲表示他也不知道,虽然这两年整个清虚派除了个别的禁地没有去过,其他地方都逛得差不多了,就是没有发现那个自称道爷的人,似乎凭空消失,问其他人,其他人也不知道。
“看来这事值得琢磨琢磨,那他们就不怀疑这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啊。”陆吾对此表示怀疑,毕竟那么大一个活生生的人,来来往往,竟然没有人知道,而他们也可以堂而皇之的走在这里,不得不怀疑。
“你说的这个问题,道爷我也考虑过。就是普通人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相信一个人,毕竟人心隔肚皮。但现任掌门却离奇的发话,无论咱们是怎么来到这的,都要平等对待,不追究身份,不得歧视,不得怀疑。这让所有人都想不通,也许是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吧。其实像你我这种身份的人在这清虚派中有不少,只不过我好管闲事,跑了过来。”
看着孟贲矫健的步伐,与陆吾拉开很长一段距离,很难和他那不协调的身体相匹配。要知道,孟贲今年才十一岁,比陆吾还要小一岁,却高出他半个脑袋。
听着孟贲的意思,这就是他修炼的成果,只可惜这肉减不下来。这样陆吾有些羡慕,也让他对于即将改变的人生充满了好奇和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