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注:有感于“新闻”一则,故发此章,是为之一泣。
无名山谷一处,卜风把采摘的药材做好了初步的处理,就问着一旁的青十一:“青十一大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青十一才要开口,却又有人接着“问”了:“青十一,你看你都给带的什么路?不是悬崖峭壁,就是崇山峻岭,要不就是像这样空荡荡的小山谷,既不好看又不好玩,有什么意思?”
这问话的竟是兰素公主(问罪的意味更多些。)。也难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跟老头说要留在山上修炼的她,最后关头却是跟上卜风一行人出来了。
青十一这一路被兰素公主烦得不行,到现在基本上已经麻木了,绷着脸蹦出几个字来:“落英谷。”,再一扬手招呼众人踏上“飞天”就走。
金刚这小子唯恐天下不乱,每每看到青十一憋屈的样子他就幸灾乐祸,这下又憨憨地笑着给兰素公主竖大拇指呢。
“好了,金刚,你就别添乱了。”看着吹风点火的金刚,卜风那是哭笑不得,换了对上兰素公主那就是哀怨了,“我的兰素公主呀,我们这是采药,不是游山玩水来的,你就不能把你的‘爱美之心’先收一收?”
“收?怎么收?能收的‘心’,那就不叫‘有爱’的‘心’。”兰素公主满脸的逼视,“哼!木头!木头!都是木头!本公主严重怀疑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做‘美丽’。”
卜风傻眼,金刚大笑……“笑什么笑?木头!你也是。”兰素公主一跺脚,周身彩带乱舞,转眼成了一朵彩色巨花,含着兰素公主飞升而去。
往落英谷去的一路,有一段经过了一座城池上空,可见布局颇大的城池却显得有几分破败了,城池里边罕见人迹,残缺不全的城墙上站满了严阵以待的士兵,漠然地注视着旷野……或许还有旷野中星星点点的难民群?
青十一等人呼啸而过,有些小情绪的兰素公主却慢慢停了下来,缀在她后边的卜风和金刚也只好定住“飞天”。
循着兰素公主的目光看去,下方的城池、难民也都历历在目,卜风就有点不忍心,再看看一脸闷闷的兰素公主,当即明白过来:她停下来正是因为下边的情形而感伤。——卜风不由得对这位“古怪刁蛮”的公主又添了多少好感。
“战争。是因为战争。”兰素公主幽幽地说,“小时候我有跟着父王来过这里。那时候这里很繁华、很漂亮,像其它地方一样祥和、安宁。可是最近几年,父王变了,总是跟邻邦邻国摩擦争战不断,以致……他们……他们都是我朝的子民呀。”说着说着,兰素公主已是带上了明显的哭腔。
看着兰素公主要哭的样子,金刚抓耳挠腮,还一个劲给卜风使眼色,卜风那也不知道怎么办呀,尴尬了半天才弱弱地说:“那我们下去看看?公主,你……你不要哭吧。”
“谁哭来?!”一转眼兰素公主的刁蛮劲又回来了,“发什么傻?!还不快走?!青十一他们都走得没影了。”
其实呢,青十一他们也注意到了后边的状况,都安静地等在前边了。
卜风一行人又走了一程,中间时不时地会有三三两两的人驾着“飞天”路过,有些个气势强盛的,还有那本就猥琐、见了兰素公主更显露得不堪的,甚至试图接近卜风等人。
面对这些个不轨意图格外明显的人,众青衣补卫、尤其是青十一毫不露怯,肆无忌惮地迸发着自己的气势,卜风和金刚也有样学样,做足了打斗的准备,兰素公主更是粉面含怒、柳眉倒竖,彩色巨花也倏忽形变,仿佛一条条急欲择人而噬的毒蛇昂首挺立在她周围。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次打起来的。可是兰素公主已经不胜其烦,不排除下一次她主动出击的可能;金刚感觉刺激、兴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整个一好战分子;卜风的话只是期待“切磋”,验证一下自己的所学;青十一却是皱紧了眉头,隐隐感觉到落英谷之行怕没那么简单了。
“青十一大哥。”卜风突然感觉一阵的不安,并且禁不住地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略微思索之后卜风还是飞到青十一身边,指着那个方向说了,“我感觉那边好像有些不对劲。”
一脸严肃的青十一停下来凝神一望,只见那方天空盘绕着不少污秽之气,并且还有丝丝缕缕的在不断从下方升腾而来,再往下看去是个有几十来座茅草屋的村落,此时正当饭时,然而却只有寥寥的几家几户升着炊烟。
“那边污秽。应该是凡间瘟疫所致。”青十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此去落英谷怕不太平,我们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哼!要走你走。我要下去。”兰素公主不满意了,驱动彩色巨花开始落下,又想起青十一说的是瘟疫,于是就想到卜风和他的丹药了,便回过头喊,“卜风,还愣着干什么?快跟我来呀。”
“你自己选择。”青十一看着为难的卜风,平静地说,“修真界不需要无谓的善良。”
“我还是想下去看看。”此时,卜风没有想太多……
卜风和金刚跟着兰素公主进了村落,青十一领着青衣补卫们只是在外边等着。
这个村落已经十室九空,三个人只在不多的屋子里感觉到有人的气息,却是微弱而无力,仿佛下一刹那就要断绝似的。
连着问了几家,然而却又没人应答,兰素公主不由得莫名烦躁,已经很想不请自入了,这个时候卜风拉上她挑了一户正冒着炊烟的人家找了过去。
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的一张老脸上已经看不出悲喜,深陷在眼窝中的一双老眼投在卜风三个身上的也是漠然的光。
“我的儿没有回来呀。”老人喃喃着,语声苍老而悲凉,之后老人恍如没见卜风三个一般,哆哆嗦嗦地转过身、颤巍巍地进了屋、缓缓地合上了门。
此景此情,让三个人都有感触,一时都有些呆呆的。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一位精瘦的花甲老者提了一小桶稀里哗啦的稀粥从一个屋里出来,没料想见到三个陌生人站在那边发呆,当下就大吃了一惊,火急火燎地连声喝道,“还不快走!我们这里有灾病。”
花甲老者听着兰素公主把来意说明,并不见得欢喜,仍然紧皱着眉头蹲在当地,好半晌才无奈地长叹了口气,狠狠地提上粥桶边走边说了:“你们还是快走吧。我们没有银子。”
兰素公主就急了,连忙赶着说:“我们不要银子。”
“不要银子?那你们图什么?”花甲老者的语气很古怪,听不出是疑惑还是别的什么意味,只是脚步并没有停,“年轻人,你们还是快走吧。给这些等死的收了尸,我这把老骨头要是还走得动,那时我也就走了。”
等死!这话真如晴天霹雳,兰素公主听得越发着急心伤,于是也顾不上花甲老者了,只一味催促卜风要丹药。
卜风就按照青十一说的,化了一枚清毒安神的丹药在大半桶清水里边,三个人就带上这药水跟在花甲老者屁股后头忙进忙出的。
转了一圈,几个人带着空桶回到原处,兰素公主、卜风和金刚都很高兴,到底这一圈下来他们活了老老小小十几条人命,只是花甲老者并没有因为卜风三人的所作所为而多看了他们哪怕半眼,却还是那句话:“你们快走吧。”
“诶,你这老头怎么这样?我们可是救了你们的命。”金刚不喜欢花甲老者的冷漠。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呀。”花甲老者边说着边掩上了门,“年轻人,你不懂。”
卜风三个汇合了青十一等人,驾着“飞天”继续向落英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