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的盛夏,天热得连蜻蜓都只敢贴着树荫处,好象怕阳光伤了他们的翅膀。而小小的候车室,却像乡里赶集的日子,人流中数农村人多,一个年轻的村姑在人群中,画着廉价的口红。那边一个乡村老奶奶死死捏着手中的车票,看样子是怕丢了吧。小孩子们紧紧跟在大人后面。此时你几乎看不到一个不急的人,赶车的人都知道,要想在这个小站挤上火车,不出几身汗休想。只有坐在角落里的田玉柏,似否与这一切无关,他正在想着自己的名字,这几个字没有一个是他喜欢的,因为他觉得太土了,最不喜欢的就是“田”字了,但没办法,因为他生在姓田的人家,至于,“玉”嘛是田姓人里面的一个字辈,这也是没办法的。但“柏”呢,这又是为什么?后面听村里的老人说,他八字里五行缺“木”,为了好养,才起了一个“柏”字,这样看来,他更是没办法了。看来这是上天注定的了,难道上天注定还不够大吗?只有他没这么认为。这不,尽管他上的是全县最好的高中,尽管他的成绩在全班名列前茅,今天他自己做了一回主,在他问正田里犁田的父亲要下星期的生活费,而父亲拿不出之后,他就悄悄地做了这个决定,自己要外出打工,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于是,趁中午休息的时间,他来到了这个小站。小站进候车室是不用查票的,所以他混了进来,并决定混上车,因为他知道,自己手里只有5块钱,而从HuN的乡村到GD,这钱是远远不够的,他现在剩下的只有满腔的热血,和一口袋的惆怅!但他不怕,因为他相信,他的命运握在手自己手中!经过一番肉体和肉体激烈的摩擦后,他到底还是挤上了车。也是他离开课本后的第一次竟争,看着那些没有挤上车的老人和小孩,也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不公平。尽管在挤车的瞬间只有短短的七秒,但他似否穷尽了一生的力气。“车票看看!”在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一双锐利又不失和蔼眼睛并着温和又不失严厉声音一并向他投来。这么快就查票了,他惊慌失措,又不得不假装从口袋里掏了掏。这个动作是他早就想好了的,只是现在做起来有点生涩,因为他从没这么做过。“不要告诉我,说你的票丢了哦。”听到这话,田玉柏怯生生的抬起头,瞄了瞄说话的这个人,年纪不大,可能二十七八左右,长得很好看。至少比乡里的妇女都好看,不是他看不起乡里人,因为这个女人,穿戴整齐,虽有点淡妆,但不庸俗,也许是制服的衬托,给他的是一种高贵的感觉。只是目光有点让他害怕,因为那是一种几乎可以看穿你心底的那种,主要还是这种目光不冷不热,但又让人害怕。尽管田玉柏从未踏上过社会,但他天生就对目光敏感。“我……”田玉柏刚想主点什么。“不要说了,跟我到乘务室来。”女人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因为她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嗯”田玉柏只好跟着她后面走。进了乘务室,田玉柏才知道,坐火车为什么要买票了,因为火车的空间实在太小了,而中国的人又那么多,不用买票的话,那里装得下这么多人。(其实当时他的想法很可笑,那里光是人装不下,如果没有钱铁道部那么多人,那么多设备怎么能运作呢?你以为国营企业就光是为人民服务的啊),“把门关上!”女人(请见谅我在这里把我们的乘务员叫女人,因为当时在田玉柏的心里,这个就是他见过的最能称得上女人的女人)还是用那种见怪不怪的口气淡淡说道。田玉柏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她应该是很累了。于是,他小心地关上门,这让他很不自在,第一次和一个他认为是最有女人味的女人共处在这么个狭小的空间,女人身上散发的阵阵幽香,让他这个懵懂的少年心中,泛起丝丝说不出的怪味,有点惬意,有点慌乱,尽管他还不知道她会对他做什么。“今年多大了?我看你长得眉清目秀地,白白净净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也学外面那些人骗票呢?”女人还是用那种不温不火的口气问道。“十六岁。”田玉柏一边弱声应道,一边低着头,用两只手玩着自己的衣角,好像那火车票是从他衣角跑了一样。“十六,还是学生吧?”女人目光停在田玉柏的胸口上问道。“没……,不上学了。”田玉柏赶忙辩解道。“在逃课,对吧。还装,你的校徽还挂在胸口上。”女人淡笑道。“啊,”田玉柏急忙捂了捂胸口,心里懊恼着,都怪自己太不小心了,这个都忘了摘了。“你想逃到哪里去啊,身上带了多少钱呢?坐火车是要买票的哦,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女人还是淡淡的,很有韵味的问道。“我,我要到GD去,我只有5块钱。”田玉柏如实答道,他觉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教诲是对的,但是他当进还不知道,现在社会上还流行“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说法。“啊,你胆子不小啊,5块钱想到GD?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这回女人有点不那么淡定了,因为她觉得这个小子的胆子实在太大了“到前面那个站下车。”“我……,不能下车”田玉柏壮着胆子低声说道。“什么?”这回女人的声音提了一音阶,她觉得这不子太狂了,“不能下车?什么意思?难道你上这车,还有人拿枪逼你不成?”此时,田玉柏从这女人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怒意。七秒钟,绝对只用了七秒钟,他撒下了人生的第一个大谎言。“姐姐”尽管田玉柏从小到大都不会刻意的去讨好哪一个人,但这次他绝对是用了书中看到那些桥段,很用心的叫了这一声,因为他知道女人都喜欢别人把自己叫年轻些“我真的不能下车,因为我不是逃学,是的,我是在校学生,我也的确是刚从学校里出来的,所以什么都没带。那是因为我有天大的急事,我爸在GD打工,不小心从手脚架上摔下来了,现在在医院,医生说很严重,叫我赶过去。可能,可能,这是见他最后一面了。”田玉柏说着,眼角还真挤出了一点眼泪,但他不是演员,他挤出的眼泪是因为着急,怕被赶下车。也是因为他觉得委屈,他恨他父亲没本事,连他上高中的费用都供不起,因为他知道,为了供他上高中,家里已负债累累了。但尽管这样,但他还是恨他父亲,因为他觉得,他就是没本事,班里很多成绩比他差的同学,从来都不会为学费和生活费发愁,只有他最怕开学了,尽管学校已减免了他的一半学费,但每期开学,父亲不是会欠学费。让觉自己的同学和老师面前很没面子,总觉得比别人矮一截。所以,他撒这样的谎,虽然有点过意不去,但还真是有点想报复自己的父亲。他说话的时候,女人很认真的审视着他的表情,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可能觉得一个孩子,如果没有遇到这么大的事,是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的,更不会流泪了,她确信,他不绝对不是演员。“你在这里等一下。”由于空间狭小,女人淡淡的丢下这句话便侧着身子,从田玉柏身边挤了出去。她这一挤,她可能习以为常了,因为火车上人本来就多,人挤人是很正常的事,但田玉柏可没这么想。因为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他认这么女人的女人用胸部挤过,而且,更何况这个女人不散发着让他要命的母性的幽香。我敢保证,他们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包括田玉柏发呆的时间,绝对只有七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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