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雷雨之夜,三十个心怀叵测的东瀛州人的身影扑朔迷离,向北,向北,骊城以北的地方,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以胜过红影剑?颐飞与司空夜所遗漏的,又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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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辗转反侧不眠夜。
窗外的雨声哗哗地打在窗上,颐飞与司空夜两人躺在相隔一墙的床上,睁着同样明亮的眼。
“小毛头,莫想了,先睡吧。”司空夜听见颐飞的辗转。
颐飞正将自己蜷缩成虾米,听见了司空夜这声轻唤,不知是隔着墙的缘故,抑或是因为下着雨,这声轻唤听来竟带着三分柔情,七分关切,混合在一起融成一汪脉脉的水,一下子流进颐飞的心里。
“嗯……”颐飞答应着,莫名地安心,朦朦胧胧地陷入了梦乡。
而这边司空夜隔着墙听见了颐飞那声若有若无的回应,像一只小小的猫,轻轻一哼,就叫人安逸起来,不多时竟也睡了。
守在暗处的黑一黑二打了个冷战——主子怎么对这萧颐飞这么婆妈?真真毛人!!
第二日一早,司空夜便醒了,正站在窗前将三尺青丝用紫金冠冠起,却不妨窗子外丢进一个东西,司空夜下意识地拔剑一当,竟将那东西一分为二。
黑一黑二正给司空夜摆着碗筷,一人拿着一双筷子一挑,才发现,那是苹果。
“……-_-!”
几乎同时,隔窗传来颐飞欢快的声音:“夜大哥,给你抛个苹果!每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黑一黑二内心无力:就知道是她!!
不一会儿,颐飞跑了进来,十分熟稔地坐在司空夜旁边,从黑一手中抢来刚盛好的一碗小米粥,从黑二手中抢来刚端上的茴香豆,与黑三抢着只有早上店家才卖的清蒸槐花糕,与黑四争夺最大的一块香酥牛肉饼,与司空夜抢最香甜的碧螺春……在众人的注视下((╰_╯)#额……应该是怒视下)吃干抹净了战利品,才故作矜持地清了清嗓子,问道:“夜大哥,要不然,我们再去和盟主‘聊聊’?”
司空夜望着颐飞嘴角留下的饼渣豆末和半个槐花瓣,竭力忍住不要笑出来,故作淡定地回答:“嗯,我也这么想。咳,对了,小毛头你要不要擦把脸?”
颐飞一本正经地想听司空夜的回答,但却猛然间听到这样一句话,不由好生奇怪,又见原本怒气冲冲的一二三四数字组合面色抽搐,才掏出荷包中的小西洋镜照了一照,用帕子擦了嘴。
“啧啧,瞧瞧,随身带镜子,比大姑娘都讲究!”黑一忍不住取笑。
“嘿嘿,本来是不带的,”颐飞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程云硬给我塞了一块,说让我每次吃完点心就照一照。”
司空夜忙做喝茶状掩盖终究忍不住的笑意,一二三四哈哈大笑。
用了早饭,几人又玩了一阵,便往徐长礼住处走去。
徐长礼正在喝饭后茶,见颐飞和司空夜到了,一面让坐,一面眼睛里闪出兴奋的光,呵呵笑道:“哎呀!两位小友有何贵干啊??飞公子,这家店的点心不错,要来一块吗?”
颐飞看着司空夜微微抽动的嘴角,撇了撇嘴道:“不必了盟主,今早贪食吃得有些多呢。”
司空夜有些受不了这种慢悠悠的节奏(笑:小夜子,你确定你不是为了保住你冷酷的形象吗?!夜:滚!!),直言道:“盟主,我二人今日来此,是为向盟主打听一件事,兹事体大,还请屏退左右。”
徐长礼眯着眼,颜色凝重起来,挥了挥手,将一干人等尽数打发掉了。
“长天,可以说了。”
“是。”司空夜应了一声,“昨日,萧弟与我皆收到信,说是有三十名东瀛人于前日夜间从蓬莱洲进入大华,一路向此地而来。”
徐长礼皱了眉。
“并且,我们于昨日傍晚收到的消息称,那三十人在过了齐州城后,纷纷向北疾行……”
“喀喇——!”徐长礼大惊,茶杯坠于地,摔得粉碎。
颐飞与司空夜对视一眼。
“盟主,请您告诉我们,北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以让东瀛州的三十人舍去混入参加武林大会的机会,转而向北?”司空夜缓缓地问道。
徐长礼双眼怒睁,咬牙切齿地低吼:“是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比参加武林大会还要重要?!该死的东瀛狗!!!”
“盟主……”
“我知道是什么!!我知道!”徐长礼站起来,来回踱着步子,然后长吁一口气,叹道,“是红影剑啊……”
“——!!”颐飞与司空夜大惊。
“盟主,这……是怎么回事?!”颐飞惊道。
徐长礼再一次坐回椅子,长叹道:“是这样。红影剑为历代盟主所保管,但历代盟主中,见过红影剑的,却只有一个。
“红影剑被隐匿于我大华西部的楚荆山上,地势险要,山势复杂,气候不齐。为免被盗,还特特地有一百假窟为其遮掩。历代盟主仅保有开启石窟的钥匙,而若要取得红影剑,还得靠取剑人自己去探寻。
“江湖上知道这个事情的门派很少,但如今既然东瀛州人都已知晓,那么我大华的江湖上,定是出了叛国之人!!”
“这……”颐飞已无话可说。
“盟主,我决定了。”司空夜忽然起身,“我带着手下即刻出发,前往楚荆山,一定要阻止东瀛州人!”
“盟主,我集结手下与夜大哥一道去!东瀛州人,一个都不能留!”颐飞也站了起来,眼中是一贯的坚定。
徐长礼定定地望向两人,良久,站起来,从怀中拿出一方印,递到司空夜手中。
“长天,颐飞,你们二人皆是武林翘楚,更是赤胆忠心的豪杰!老夫虽为盟主,但亦是自愧不如。现在情况紧急,未免武林人士发生混乱,老夫不能离开,一是此次参加大会的人众多,易引起混乱,二是前几日便已有些失控的局面会更加不受控制,这两种情况的结果都是引起官府镇压。况且江湖鱼龙混杂,难免会有人趁乱生事,老夫更不能离开!现在,老夫以盟主的名义将石窟的钥匙交予尔等,红影剑一旦取得,即刻归来,到那时,再集结人手,杀他个片甲不留!”
“盟主……”
“不要急,听老夫说完。”徐长礼眼中的坚定并不比颐飞和司空夜任何一人少,“届时,你们,将是红影剑的主人!”
“盟主……!”颐飞惊呼,“盟主如此信任我二人已叫颐飞涕零,却怎当得如此行事!”
“是啊盟主,我司空夜与萧弟此番决定并非为了红影,而是为了我大华!盟主这般决定又将我二人拳拳之心置于何地?!”
“我徐长礼轮不到让两个小辈来教我怎么行事!”徐长礼也倔了起来,“我是盟主,岂容尔等多嘴!司空夜萧颐飞,你们给我接好了,去罢。”
颐飞与司空夜望见徐长礼眼中肃穆的神色,抱拳、低头、弯腰,缓缓地行了一个最标准不过的礼。
半个时辰后,颐飞与司空夜已经飞奔在骊城以北的官道上了,身后是松竹莲兰一二三四八名得力助手。尘土飞扬间,不断地有新的人马加入进来,有鹰翼中的人,有国色中的人,每个人,坚定不移地跟在自己组织的头领身后,沉默而坚守,无声而坚定。
没有血气方刚的口号,没有至死不渝的誓言,年轻的血液在沸腾,赤子的心意在燃烧。
策马狂奔!策马狂奔!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这大华的锦绣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