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秦战的脸上。
他眼皮动了动,颤抖了半天方才睁开。昨天因为孙老的看望,得知了能够修习内力的秦战在孙老走后,依然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又运行了三个小周天方才休息,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实在乏的紧,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无情的将他叫醒。
一个鲤鱼打挺,秦战十分漂亮的跳到了鞋子上,虽然他从小无拘无束,但在孙老的影响下,生活细节总是一板一眼,连鞋子在睡前都会放到一个位置上,在他穿好鞋走动之后,可以看到原本鞋子处微微凹下去的鞋印。
秦战走出门,开始日常的练拳。
虽然现在他练拳已经不能增强他的身体,他的皮筋已经无比坚韧,但每天早晨打几套拳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不打上一套不舒服。这种淬炼人身体的拳法与那些用于实战中的招式不同,不但套路严格,而且要重视形意,注意时间。秦战这么多年用来淬炼身体的是五禽戏与太极,这两种拳法柔和但不失朝气,是他最喜欢的。
此时秦战要打的正是太极拳,他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全身放松,身板挺直。右手先上,左手随行,先画圆,此为抱“阴阳”,虽不是太极中的动作,但却是重要的起手式,是规划修习太极之人力所能及的范围。秦战九年来早晨不停修习太极,却也只能抱住五尺“阴阳”。
当双手交错,在空中交集,化作阴阳图那一条线时,秦战眼前一亮,正式打起太极拳。他双手移动缓慢,步伐交错,明明是轻缓的动作,却感觉到一股力道隐在其中,连绵不断,行云流水。
然而不仅如此,在运动之间,秦战身边竟然聚起了一阵风,而且不随他的动作而变,反而如同一条聚起来的水流,在他身边环绕。到最后,竟然汇聚在他的双手周围,而秦战双手之间的动作幅度随着这股风越来越小,到最后缩小到了六尺之内。
抱阴阳!
秦战极为艰难的将双手的动作幅度再次缩小,那团风已经成了一团小漩涡在秦战双手之间的空隙旋转,已经可以听到“呜呜”之声,却依旧不能影响到他的动作。
“啪!”
秦战的双手拍在了一起,那团风已经消失不见。
还是只能抱住五尺“阴阳”,秦战不由有些失望,自他能两年前抱住五尺“阴阳”时,就一直未得寸进,而正是那时,他领悟了四两拨千斤。据说若能抱住三尺“阴阳”,就能有阴阳之力钻入人的体内,使人阴阳调和,延寿百年!
不过三尺距离秦战还是有些远,听孙老说他在三十多岁抱住六尺“阴阳”,太极拳练到现在也没能再进一步,可见其是要靠机缘的,不能强求。
他正要在打一套五禽戏,却听到了脚步声。
孙老还是为了昨天之事而来?能来看秦战的也就孙老与姑姑,他姑姑现在进不来秦府,就只有孙老了。
想起昨天之事,他还有些尴尬,孙老突然想要让他和孙晓攸定下婚约,吓了他一跳。莫不说他们两个的意愿是什么,就是那些秦家那些与他一样的少年,也不能答应。他能想象到时一群人围追堵截他的场景,他虽然不怕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三个五个也能一试,但若是几十个一块上,他就没了办法。
何况,对于秦家所有人,秦战都抱着愧疚,自己父母害死了秦家将近一半人,几乎现在的每一个秦家人都与他有仇。虽然现在只是冷眼看他,排斥他,但就算像小时一样殴打他,都只能默默忍受,他不能还手,也不想还手。
这份父母的罪过伴随了他十二年,在摆脱它之前,他不能离开秦家,更不能做出对不起秦家之事。
“啊!”
正当秦战再次陷入思绪之时,一声尖叫令他回过神来。
“晓攸?”
秦战一愣,当看着孙晓攸一脸通红,手足无措,指着自己想说什么却哆嗦着说不出来时,他顿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因为他的房间是小庭院,秦家又不会有人来看他,所以他早晨习惯了只穿下身练拳,等打完拳出汗之后冲洗一番后再穿上衣服,谁知今天孙晓攸竟然来他的房间。
他没有说什么,回到房间里穿上了衣服。秦战因为经历的原因,不在乎其他人如何看他,除了孙老与姑姑,或许只有那位只见过一面的少家主能令他在意,虽然因为孙老要把孙晓攸嫁给他,但他知道此事万无可能,所以对于此事并无太大感觉。
“有什么事吗?”秦战淡淡的道。
“你惹了祸,修真者找你。”
孙晓攸努力想让自己做到不屑一顾,但却完全无法平静下来,不得不说穿着好的秦战虽然并不算十分俊秀,但还是有一些阳刚潇洒的气息,再加上刚才秦战看似单薄的上身上,那十分匀称的肌肉与狰狞的伤疤,对她这个刚刚十六岁的少女具备十分的冲击力。
她说完这一句话,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刚才的反应令她十分脸红,对于那个害死她父母元凶的儿子,她一直十分记恨,就连小时候殴打秦战也大多是她带领的。对于爷爷对他的好她十分不满,认为是爷爷老糊涂了。更加过分的是,前天晚上,爷爷甚至变相问她对于嫁给秦战的看法,孙晓攸主观的认为是秦战捣的鬼。
所以这次听到秦战闯祸了,她自告奋勇过来,想要扔下几句狠话,让他死了心,却没想到那个秦战竟然光着上身。他武功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听不到脚步声,一定是故意的,怪不得爷爷都上了他的当,这个人实在狡猾的很,孙晓攸一路上恨恨的想道。
秦战自然不知道孙晓攸在内心如何想他,他此时正在思虑,本以为那个七公子会私下寻仇,却没想到他竟然光明正大来找他麻烦,难道他不怕自己将事情说出来?
秦战听到嘈杂声,知道多想无益,他回到屋里拿了竹剑,虽然拔不开,但这把竹剑的剑鞘十分坚硬,他亲眼见过父亲用这把剑鞘抵御飞剑。
走到后院,发现原本狼藉的地面已经变回了原样,想必是修真者的神通。
秦家子弟全在这里,围成一圈,吵吵嚷嚷的商量要怎么修理他。秦战皱了皱眉,秦家子弟虽然厌恶他,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三年也再未找他麻烦,却不知道现在怎么会如此激愤。
“找我的修真者在哪里?”
秦战看见他们争吵的热烈,虽然一人一个看法,但无非就是打一顿,挂树上,扔河里这种手段。他们从小一直生活在秦府里,纵然都十分厌恶他,但内心却十分善良,至少在他父母未死之前,他过的很快乐,甚至在他不清晰的记忆中,孙晓攸仿佛是说过要嫁给他的。
“秦战,你还敢来!”
“是啊,你竟然还有胆量过来,不说修真者,就是我们也要收拾你!”
“对,之前看在孙老的面子上不找你麻烦,却没想到你竟然和你那父母一样,专惹修真者!”
秦战看着听到他声音,顿时沸腾起来的秦家众子弟,眉头一皱,原本以为这些秦家子弟在三年前的教训后,能够收敛一些,却没想到又牵连到了他的父母。
“与我父母无干,他们已经逝去,死者为大,你们如此口无遮拦,三年前的苦头没吃够吗?”
秦战来时还想不论发生什么都要和心静气,但终究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听到秦家子弟们这些手下败将的话,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狠话。秦家子弟静了一瞬,瞬间比之前还要热火。
“秦战你不就是因为受到孙老喜欢,多传了几式吗,我们今天可不讲究什么单挑,我们今天就是要收拾你。”
“是啊,若不是孙老,你早就滚出秦家了。”
“你别以为孙老关照你,我们就不收拾你了,今天少家主也不行!”
“放屁,少家主怎么可能阻止我们教训他。”
秦战看着这些秦家子弟只是吵嚷,却没有人上来揍他,顿时明白他们是怕了孙老,想让他先动手。但这群秦家子弟根本不会激人,只会重复的说要收拾他,原本还有的一丝战意顿时消了下去。
“找我的修真者在哪里?”
秦战大声问了一遍,他有些忍受不了。秦家子弟争争吵吵,甚至有些吐沫飞到他脸上,感觉耳朵仿佛都要爆掉了,他不怕身体的疼痛,却经不起他们如此嚷嚷。
“找什么狗屁修真者,我们收拾你,没有他们的份。”
“就是,你在那些狗屁修真者眼里是我们秦家人,我们虽然不承认,但少家主不赶走你,我们就不能让你被什么修真者收拾了,我们就让你起不了床!”
“在少家主面前,那些狗屁修真者狗屁都不是!”
“莫说那个白脸了,就是那些老妖怪也不敢在我们秦家放肆!”
秦战感觉头脑有些晕,这些秦家子弟一直吵嚷,却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精力,而且说什么就是不先动手,令他十分无奈。
“轰”
就在这时,秦家弟子们仿佛皮球被拍打一般左右分开,本来就全挤在一起,这一下不少人都飞了出去,空出来的道路走进来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正是七公子。
只不过不同于上次的眼高于顶,他没拿扇子,眼神中满是怨恨,死死的盯着秦战。
“我们在秦前辈面前自然狗屁都不是,不过话由你们这些废物说出来就贻笑大方了。”
倒下的秦家子弟还未起身之时,一袭白袍从道路慢慢拂过,白袍的主人一脸清秀,刚才的话语正是他所说,这个身着白衣之人却是李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