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秦战就已经醒了。
或者是说，他这一夜根本就没睡着。
他看着怀里的女孩，胡思乱想。与上次不同，这次他感觉自己仿佛有些微妙的感觉，那绝不是单纯地亲情，昨天孙晓攸更是表白了，这更令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即将踏出秦家，即将踏上一条不归路，走上以前少家主曾经走过的道路，这时发展出的这段恋情不可能有结果。
“唔，秦战你在想什么？”
秦战正在向对策，然而一双大眼睛骤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虽然一惊，但随后反应过来是孙晓攸，她竟然这么早就醒了。
“没想什么，晓攸，你真的那么想修真吗？”秦战试探了一下。
“你想问什么？”孙晓攸瞪了他一眼。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若是想修真的话，或许我可以帮到你。”秦战想了又想，觉得若是想要拯救秦家，仅凭自己，前路未卜，若是孙晓攸也能强大起来，那秦家又多了一条生路。
秦战虽然觉得对不起孙老，但在他想来，在那个女子的庇佑下，孙晓攸应该能很快成长起来。而现在她解开了仇恨，应该不会性情大变。
“其实，也没有多么想啦，不过我还是不想仅仅呆在秦家，我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孙晓攸将脸埋在秦战肩膀。
感受着侧耳处孙晓攸吐出的热气，秦战有点把持不住，忙下了床，但回头一看，竟然看到了孙晓攸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两只不像鹅的鸭子。
“你脱了衣服？”他这才明白刚才抱住孙晓攸时滑嫩的触感是什么。
“谁睡觉不脱衣服！”孙晓攸理直气壮。
关键是跟他在一个床上，也可以脱了衣服吗？秦战苦笑，不过原本想要将孙老告诉他的话告诉孙晓攸，但看到孙晓攸天真的样子，他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也明白了为什么孙老不愿意让孙晓攸去修真了。
他帮不知羞的孙晓攸把被子盖上：“你再睡一会儿好了，我先走了。”
“你刚才说能够帮到我，让我爷爷答应我去修真的。”孙晓攸忙道。
秦战这才发现自己做事似乎不考虑前因后果，好像这几天的事端全是因此而生。
“以后我带你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好了，不必非得去修真的。”秦战撒了善意的谎言，他即将走上那条不归路，是不可能带上孙晓攸的。
“其实，也许并不是想要出去看一看吧，我想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孙晓攸突然语气低落。
“为什么？在秦家有我们这么多人保护你，还有少家主在。”秦战觉得孙晓攸好像知道了什么。
孙晓攸抬起头，看着秦战：“秦战你有想过吗，为什么少家主那么厉害，而我们这些小辈，却一点没有他的风采？除了你，我们这些秦家子弟为什么这么弱，别说修真者了，就算放到我爷爷说的那个江湖上也是无比弱小。”
“孙老或许因为可怜我，所以偏心了吧。”秦战没想到只十六岁的孙晓攸竟然如此敏感，在孙老跟他袒露事情前连他都没感到异常。
“不对，秦战你小时不怎么出房间，所以没见到过几次修真者，然而我们却见过很多，他们眼中不仅仅有着敬畏，还有着别的东西，就仿佛我们小时候看见喜爱玩物的那种眼神，不，比那更贪婪。而且他们经常会问我们奇怪的问题，很奇怪不是吗？”
“是有些奇怪。”秦战看着这个不可思议的少女，若是孙晓攸对修真界再了解一点，恐怕现在已经推断出事实了。
“你知道吗，在没教你武功之前，爷爷对我好的不得了，我不管要做什么他都答应，而且经常莫名的伤心。直到遇到你之后，他就不再管我，所以我才恨你，我觉得你夺走了我的爷爷。”
秦战无言。
“不过现在想来，爷爷为什么要只教你，一定有什么目的才对，原本我是想，若是我要比你更厉害，爷爷是不是就会像以前一样那么宠爱我，我之前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
“现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秦战看着这个少女，她眼中闪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不，又多了一个原因。爷爷在遇到你之前那么宠爱我，之后又那么关照你，甚至连我这个孙女都不管了，他虽然是老古董，但却不像其他的伯伯那样重男轻女，他是不是觉得亏欠你很多，所以才如此呢。”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本来是我要做的事情，让你做了，而那件事情，很难很难！”
秦战呆住了，孙晓攸看起来似乎有孙老都不知道的一面。
“我想帮到你，我想要和你一起做那件很难的事情！”
秦战回过神来，看着孙晓攸，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告诉她真相，两个人一起努力？
孙晓攸看着秦战失神的样子，皱起了细细的眉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想到晓攸你还有这么疑心的一面，别瞎想了，你是想要我记恨孙老吗？”秦战想要这件事敷衍过去。
“你瞎说什么，反正我不管，你必须告诉我怎么才能让我爷爷答应我修真。”孙晓攸被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她就穿着整齐的从床下下来。
“修真界残忍冷酷，你想想孙老讲的那江湖里，每天都要勾心斗角。修真界比那还要残酷，而且没有道义，没有官府，一点约束都没有，你真的要修真吗？”
“嗯。”孙晓攸骤然抱住了秦战：“你一定知道了什么，我这么多年一直很恨你，可在那次尺子之后，我才发现你死了我一点都不高兴。我喜欢你，想要和你一起承担，想向爷爷证明我可以。”
秦战思绪繁杂，在孙晓攸期待的眼神下，他做出了决定。
...
在秦家一个不为人知的房间内。
“孙老，您真的决定让那孩子修习我的功法吗？”
一个男子说道，他年龄从面貌上看去不过三十，但却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他脸上棱角分明，俊朗阳刚，眼中仿佛印着大千世界，却是一个美男子。
“是啊，他总要走出去，少家主调查出他的身世了吗？”说话之人正是孙老。
“这几年劫数越发厉害，我已不能离秦家太远，所以并未有收获，不过想必应该不是这块陆地之人。”
男子竟然是秦家的支柱，秦家子弟的信仰，那位所向睥睨，天下无敌的少家主。
“不知道他能够走多远，若是达到了与少家主你一样的境界，秦家就可以脱离现在的困境了。”
孙老眼中闪着期盼。
“就算脱离了现在的困境，又有什么用呢，天所仇视之人，终究是不得正果啊！”
男子一脸落寞。
“少家主怎能说出如此丧气之话，若不是少家主您牵挂秦家后人，那劫数怎么奈何得了你！”
孙老看到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家主，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得怒喝道。他知道，以少家主的性子能够在无尽的劫难中走到现在，那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子功不可没，但没想到仅仅因为那个女子的死亡，少家主就仿佛认命一般。
“孙老，我知道您看到我这个样子替我感到难过，但这不也是天所布下的杀局吗？我能够走到现在，全是靠着气运与汀雨的支持，但现在汀雨死了，我已不知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男子摇摇头，这些年他未尝一败，所以纵然实力天下无敌，心性却没受到磨砺，以至于迈不过这道槛。
“荒谬！”孙老满脸通红：“都已经十二年了，你怎么还是如此模样，你死了她能活过来吗？你这么颓废，将来就算你死了有脸见她吗？你难道不应该振作起来，哪怕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她问一问这天，为何如此无情不是吗？天要杀你，你就证明给他看，你不是那么好杀的，连如此志气都没有，枉费那个女子对你那么痴情！”
男子听了之后，却没有立刻说话，他在沉寂了一会儿后，说道：“并非是我不想证明，但难道我要弃秦家子弟于不顾吗？我做不到，这十年来，我不也是一直坚持着有转机出现吗，一切都要等脱离了现在的困境再说，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孙老听到了男子的话后也是平静了下来。
“你有什么能够帮到那孩子的吗？”孙老问道。
男子思虑了一会儿，皱着眉说道：“我所修之道并不需要外物，所以没有能够帮助到他的物件，只有经验能够传授给他，不过他的性子与我不同，应该用不上多少。”
“这样的话也好，他身世神秘，想必也有大气运加身，说不定会比少家主你走的更远，一切全看造化。”孙老叹了一口气。
“孙老您想好如何将他送出去了吗，修真界上三派在盯着我，我不好出手。”少家主说道。
“听少家主你说秦战抱住了四尺阴阳，那应该成就了生命本源，保住他的生命本源，让他假死一次就好。”孙老眼睛闪烁。
“利用海齐门吗？”少家主问。
“嗯，想办法让他加入海齐门好了，想必海齐门也不会在秦家附近就动手，只要出了那些元婴期老怪的神识范围，就应该不会被发现是假死”
“我去准备一下，孙老您的身体还能撑得住吗？”少家主担忧的看着孙老。
“没干系，反正也是快入土的人了，再施展一次道术也没有关系，再加上秦战他正好抱得了四尺阴阳，这把老骨头应该还能够活十几年，如果那时他还没有音讯的话，那应该就是遭遇不测了。”
孙老悠悠的说：“若是那样，少家主你不能再任性，秦家子弟远不如你重要，到时我施展斗转星移，可以隐藏你的气息十几年，不被天所感应，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世间没有迈不过去的槛，若是你自己不相信自己，再强又有何用？”
“希望不会如此吧。”少家主看着东面，在那里有一个少年决定着整个秦家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