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吃饭的时候,竟真来了个老太婆……
“宋春花,你给俺出来,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太太叉着腰,指着里面说道,三舅娘在一边“安慰”着,眼角竟是得意。
宋氏把碗“碰”的一放,捋了捋袖管,大步走出去了。
黎老爷子还不知道今天早上的事情,听着声音觉得是自己岳母,心想着肯定又出幺蛾子了。
“老三媳妇,你还真把娘给找来了啊?娘这么大把年纪,你黑不黑啊!”宋氏啪啦啪啦地指着三舅娘说,矮小的三舅娘只能往老太太那边缩。
宋家老太太冷哼一声,把三舅娘揽到后面,“说到黑心,有谁比你更黑心啊!是俺自己要来的,不关她的事情!”
宋氏眼角上挑,也不在意老太太话语中的意思,只淡淡地说了句:“娘,您这么大把年纪还闹什么闹啊?三弟这么好,自然会让你享清福的。”
黎清儿看着三舅娘的脸色果然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
家里就沈氏和黎芳知道事情,给家里解释了一遍,刘氏和吴氏都是小气之人,都骂着宋家人心眼大,而且黑。黎老爷子也默许了宋氏的这种行为。
宋家老太太梗着一口气,“享清福?有你这样的女儿,俺能享啥清福啊?迟早要被气死的。”
宋氏一副害怕的样子,“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俺可没有做啥事情啊,这么多年,俺麻烦过你们没?”
三舅娘颇为指使地说:“哎呦啊,大姐啊,你咋能这么气娘呢?刚刚娘都快被气得下不了床了呢,您就少说几句吧!”
院子门口的人指指点点,还有一些是跟着宋老太太她们来的人,都是些村里的杂碎,爱看热闹说闲事的人。
黎家辉嘟囔着:“真奇怪,现在这不还好好的吗?”声音虽不大,这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门外的人都哄笑,起哄着。
里面的人不好意思笑,只能憋着,黎清儿忍不住看了几眼黎家辉,这就是传说中的二货吧!
宋家老太太和三舅娘狠狠盯着黎家辉,黎家辉害怕地往后缩。
吴氏赶在两人开口前说:“哎呀,你这要死的孩子,乱说什么,还不给你曾外婆道歉,外婆啊,真是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呵呵呵呵。”
宋氏不说话,打算坐视不理,吴氏是个不肯吃亏的,三舅娘说不定还不是她的对手呢!
宋老太太气更不顺了,人家都道歉了,她又不能抓着不放,气煞她也。
三舅娘讽刺道:“没办法,三侄子媳妇这教养太好了,俺们可赶不上。”
吴氏最恨别人说什么教养不教养的,咧着大门牙,“没办法,俺们家就这样,没啥教养,只要俺们家不乱拿别人家的东西啊,就是好的,家辉他大伯都说了,这孩子呐,从小就得好好教,三岁偷针,长大了偷金,唉,没办法,俺们家的孩子虽没啥才气,可至少也去上了学堂不是吗?”
黎家有一个秀才柳树全,说出去都备有面子,只要拿出个秀才的名号,谁敢说不啊!
“可不是吗?这老黎家的孩子还真是个个好,都懂事,不愧是识字的!”
“是啊,这老黎家出过秀才,啧啧啧,这男孩子啊,到八岁的都上学堂了呢!”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羡慕。
老黎家的人腰板子挺得更直了。
宋老太太可不怕,气急道:“宋春华,俺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没皮的闺女,娘家也不知道帮衬一些,没良心的东西,俺这是白养了你这么个闺女啊!俺命苦啊……”
老太太的耍泼,外面人的指指点点让宋氏脸黑了。
刘氏扭着腰,说:“哎呀,外婆啊,俺们都是亲戚,说话也得讲情面,俺们也一直很好说话,可您也给俺们点情面呀!”
三舅娘冲着说道:“呸,还亲戚呢!给点油都不肯,还算啥亲戚呀!”
外面人的声音更大了,大多数人家没油了都会去亲戚家借上一点,也不为过。
沈氏看形式有点不好,站出来说道:“三舅娘,你这话可真没良心,给点油,你那是要一点点吗,整整一大壶啊!三舅娘,我们家赚的都是些小钱,没您家出手大方,真是给不起啊!”
吴氏“不知情”地惊叫道:“什么!一大壶?哎呀,俺的娘啊!俺们家这么大一大家子都能用一个多月还不止呢!三舅娘啊,您可别吓俺啊!”
三舅娘心虚地一开视线,“什,什么?树全媳妇,你可别乱说!俺,俺哪有要一大壶啊!”
“宋老三媳妇,俺刚才可都看见的,你家那油壶可真大,和那夜壶有的一比!”
外面的人哄笑,夜壶是晚上睡觉时黑灯瞎火的不能去茅房上,就用这个撒尿,的确很大。
三舅娘往外面说话的那人狠狠一瞪,“放屁!你家才用夜壶装油呢!”
外面的人笑得更欢了。
宋家老太太也是个不讲理的,看着不行了,就真正地开始耍泼了,“春花,没想到你这么不讲情面,俺好吃好喝地养你到十几来岁,不就是一壶油也不肯给娘家,狼心狗肺啊!要不是俺你现在能有这样的好日子吗?咳咳咳,你要是不给,俺,俺就当没你这个闺女!”
宋氏一提起自己的闺阁生活就那个心酸,一向要强的她也忍不住擦起了眼泪,指控道:“娘,你啥时候当俺是你闺女了呀!俺当初没出阁的时候,你是没少俺吃的穿得,吃的是弟弟妹妹剩下的,穿得是破破烂烂的,现在过的好那是俺努力持家,老黎勤勤恳恳,也不看看当初老黎家啥破样子,现在过的好,那是俺和俺家的早出晚归,俺孩子争气!”
黎清儿叹息着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是她在闺阁的时候这么苦,为什么就不想想现在的黎芳何尝不是当初的她!
黎老爷子想起当初携手过来的日子,眼眶也有些湿润,唉,都老夫老妻了!
黎树全和黎树桂也有些感念,小时候兄弟几个过的都不好,也不见宋家又过帮衬。
宋老太太没了办法,只能继续撒泼,“俺苦命啊,俺苦命啊!生了个闺女和没生一样,到头来活受罪!”
三舅娘也跟着一起哭,“娘,都是俺们没用啊,让您也跟着瞧不起,这帮黑心的呀!”
宋氏眼珠子一瞪,“娘,老三媳妇,俺今天就是要和你们好好说说清楚,俺没有帮衬,俺去年那些鸡蛋那几只鸡到谁家去了呀?俺过年的时候那一贯钱滚谁家去了呀?俺们家那些衣服送那边去了呀?前年,俺们家还给你们家做了几件家具,大前年,俺们家还给你们家送了几只猪崽子……”
一件件说出来,外面的人都有些眼热了,更何况里面的人,都是自己家里送出的,那儿能不心疼?
黎老爷子看没人制止,只能自己去做这个白脸,“好了好了,老伴啊!都这么多年的亲戚了,也就算了。”
宋氏也知道一个度,该住口的时候就住了口。
“岳母,不如这样,咱进屋说,这样老是站着您身体野不行。”黎老爷子温和地说,宋老太太毕竟也是他的岳母,他总不能说她什么。
宋老太太见刚才讨不着好,爽快地让三舅娘给扶了起来,擦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说:“还是阿福你孝顺,真是委屈你了!”
其他人黑线,的确是委屈了。不过这话也不应该她来说吧,宋氏更是一路走到黑。
黎清儿被黎云泽抱着,忍不住埋在黎云泽肩窝里偷笑。
黎云泽还好,黎云润和黎云睿可就忍不住了,捂着嘴巴笑得一耸一耸的。
黎老爷子抽了抽嘴巴,没有说什么。
到了屋里,宋家老太太自然又是一番哭爹俺娘地诉苦,无非也就是当年有多苦地把宋氏扯大的,自己有多伟大……
黎清儿终于知道了宋氏的基因出在哪里了,不过宋氏和宋家老太太的积怨倒是深的很,宋家以前还算有点钱,黎家那时候穷的响叮当的时候,母女俩不和的事情全村都知道,还闹到村里的公证那边。
林林总总说了一大串,三舅娘一边打酱油,宋氏不痛快地硬是没说话,黎老爷子只能耐着性子听她们说,最后说了几句,然后给了几勺油把她们给送走了。
气得刘氏和吴氏直跳,但这是老爷子决定的,几个人又不好做什么。
果然,吃过晚饭后,前屋里传来乒乒乓乓地叫骂声,其他几房都不敢过去看个究竟,早早地熄灯睡下了。
“树全,说起来,你娘也真是挺苦的,有这样一个娘。”沈氏叹息道。
黎树全黑暗中点点头,“小时候家里苦,有时候去外婆家要点米,每次都是磨了很久,娘被说了好大一通才要回来的,后来家里好了,他们家不好了,就三天两头地来我们家要东西,唉,娘苦怕了,才养成这样不讲理的性子。”
沈氏拍了拍他的背,“你的意思我还不明白,她好歹也是我婆婆,我又不会怎么亏待她!”
黎树全讪讪一笑:“我也没这个意思,就是以后啊,也别和娘争了,她那个不讲理的性子也是没办法了,也就熬个这么几年,以后也轮不到我们养活。”
沈氏想着也是这个理,唉,忍忍就忍忍吧!这糟心日子总会到头的!
家里一连几天气氛都有些低迷,宋氏冷着一张脸,心里不痛快,谁都不敢去触她霉头,都夹着尾巴哦做人,连一向大嗓门的吴氏说话都轻了许多。
黎清儿却比较喜欢这样,还期待着宋氏能持续的就一些,她倒是挺悠闲的,有爹有娘有兄长,有了精神文明,就缺少一点物质文明,因为家里的伙食还是以往的差!可气的是她也有异能啊!
但她根本就不敢多用,小说中写的异能、空间都像是用不完似的,可黎清儿生来谨慎,最有价值的东西自然得用到最恰当的时机,她对于她的异能一无所知,她就不敢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