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轩和沈林岳越发觉得大姑家的孩子没教养,自己错了还想着推卸责任,而小姑家的连最小的孩子都这么懂事。
沈家两兄弟跑过去安抚黎清儿,姜大兴怕大人责怪,大声哭泣起来,哭声震天。
姜小霞和姜小云放开姜小敏,慌忙哄着他,姜沈氏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很是宠爱他,那么养成这样一个性子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姜小云看沈家两兄弟都跑到黎家三兄弟那边去了,不满地说,“他们怎么这样啊,就顾着小姨家的,大兴错了也不能这样凶他啊,要是娘出来又要说俺们了。”
姜小霞压下心底的羡慕,说:“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快点哄哄他吧。”
黎清儿含着眼泪,额头上火辣辣的疼,应该擦破了皮吧。
黎云润朝伤口吹了吹,心疼地说:“清儿不哭,小哥帮你吹吹就不疼了。”
黎清儿眨了眨眼睛,轻轻应了声,“嗯。”
沈林轩越发心疼,这么一个小的孩子被磕破了皮也不哭,想着去哪些药,“清儿乖,哥哥去拿些药涂上就不疼了。”
这时,黎树全、沈氏和沈王氏听到哭声,马上赶过来了。
沈氏看见围在众人中间的黎清儿,额头上还破了皮,眼睛里含着泪,大惊,前一段时间还刚受了伤呢,咋又受伤了,抱起她:“这怎么回事呀,清儿不哭,娘看看。”
黎树全拉着黎云泽训了一顿,又问了一下事情。
沈王氏也心疼的不得了,她没有女儿,她和沈氏本来就亲,再加上黎清儿长得好,更是疼宠,“啊呀,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破了皮呢?”
“大兴,咋了,怎么哭了,娘抱抱,哪个欺负你了?”姜沈氏一出来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坐在地上哭,儿子以后可是要养老的。
姜大兴一看是向来疼她的娘,哭得更起劲了。
姜小云告状道:“娘,他们都凶大兴,不理咱们。”
姜沈氏立马把枪口对准正要进屋里的沈林轩,“林轩啊,你做哥哥的怎么能凶弟弟呢?你没看见弟弟哭得这么伤心也不来哄哄。”
沈林轩深吸一口气,不耐烦地说:“大姑,看看那边的清儿,都被大兴给弄破了头。”
沈林岳一向不喜欢大姑一家,嘟囔着:“我弟弟早就死了。”
姜沈氏大惊,还真是弄破了,那岂不是要赔钱,脑子转了个弯,喊道:“林轩,林扬,你们这是啥意思,是看不起俺们吗?大兴难道不是你弟弟?你大姑是没钱,不如你小姑家有钱,你也不能这样啊,你是打算不认俺这个大姑了还是啥?弟妹,你也不管管他,就让他这样欺负俺们?”
沈王氏冷笑,这姜沈氏真是蹬鼻子上脸,弟弟?这不是明摆着要把他儿子也拉进来吗,总想着要拿沈家的银子,“大姐啊,现在不是谈这事的时候,清儿还伤着呢,再说了林扬不是还小嘛,弟弟和表弟是得分分清楚。”
姜沈氏一僵,随即哭喊道:“啊呀呀,这是啥世道呀,侄子不认姑姑,弟妹不认大姐啊,俺们家是不如弟妹家有钱,但人也不是这要做的啊,有钱就是亲戚,俺这不是要连娘家都没有了吗?”
黎清儿抽搐,说的是你自己吧,有钱就是亲戚。
沈氏和黎树全劝解道:“大姐啊,你明知道嫂子不是这个意思的。”
“是啊,大姐,咱们好好好说。”
“吵什么吵!”沈张氏撩开帘子,竟是这样一幅模样,“这是怎么回事呀?到底咋了,给俺解释解释。”
姜沈氏哭诉道:“娘啊,你要给俺做主啊,他们都不认俺这个姑姑,弟妹她不认俺这个大姐啊,俺苦啊,夫家不喜欢俺,娘家又嫌弃俺穷,这啥世道啊,连带着大兴都被他们嫌弃!”
沈林岳涨红了脸,唾弃道:“大姑,你颠倒黑白,胡言乱语。”好小子,会说成语。
沈王氏扯过沈**,指了指黎清儿,“也不看看你儿子做了啥事这么不受待见。”
沈张氏一瞧,心里大惊,快步上前,抱过黎清儿,“啊呀,这是谁造的孽啊,好好的闺女破了皮,清儿,疼不疼?”
黎清儿才放下泪水,拽着沈张氏的衣服,“疼,姥姥,清儿好疼。”
沈张氏用手绢给她擦擦泪,说:“造孽啊,林轩,还不快去拿药,没看见你妹子受了伤,个傻孩子。”
沈林轩也不解释,撩开帘子,去找药了。
姜沈氏不满地努努嘴,她儿子就不能说是弟弟了,芸娘的女儿就可以说是妹妹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偏心吗?
黎云睿脑子灵活,率先告状道:“姥姥,大兴推清儿,清儿磕在桌角上皮就破了。”
沈张氏一听,就知道大女儿家的不会干好事。
姜沈氏额上冒虚汗,刚拿到银子,还得拿出点做药费?“大兴,你干嘛推清儿妹妹,快给表妹道歉去!”
姜大兴不乐意,“娘,俺要吃糖,她们都不给俺,姐姐她们都有。”
姜小霞和姜小云脸色一白,正要解释,姜沈氏的巴掌就上来了。
“叫你们不给弟弟吃,两个赔钱货,就知道吃吃吃,弟弟被人家凶了也不知道护着,养你们有什么用,你们哪儿来的糖?也不收着给弟弟……”
姜小霞和姜小云打的无处可逃,缩着身子哭喊,“娘,俺们再也不敢了,娘,不是俺们偷的,是……”
姜小敏一看姐姐们被打,大声哭了起来,姜大兴却还在边上兴奋地看着,一点人性都没有。
黎树全和沈氏拉扯不住姜沈氏,沈王氏也看不下去了,哪有做娘的这样打孩子,吃糖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我给的。”黎清儿脆声说道,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家庭暴力。
姜沈氏停住手,想着有理由不给钱了,“娘,你咋这么偏心啊,就给芸娘的孩子糖吃,俺的孩子没有,你从小偏心芸娘也就算了,可大兴小敏也是您的外孙呀,不能厚此薄彼啊,俺们小敏就是可怜啊,和清儿差不多大,穿的没清儿好,还不受宠爱……”
沈张氏气的直喘气,喘的直不起腰来,“够了,俺啥时候给清儿糖了,刚才你不都在这边啊,你那只狗眼睛看见的。俺偏心芸娘?芸娘有的难道你没有吗?芸娘以前穿的可都是你穿过的,你怨俺们让你嫁的晚了,若是你当初不挑剔,早点找个人,会晚吗?
你看看你的孩子,被教成啥样子了,孩子不乖,要教,不是光靠打的。你能做啥,做人家媳妇呢,顶婆婆的嘴,谁喜欢这样给她受气的儿媳?做娘呢,连孩子都教不好。”
姜沈氏低下头,不甘心地想,你不偏心吗,芸娘嫁的那么好,家里那么有钱,不用下地干活,她呢,被婆婆骂妯娌说。
黎树全尴尬地站在一边,这是沈家的家事,他不好插话。
沈氏叹了口气,说:“大姐,娘真没给糖,不信你问云泽他们。”
“姥姥没给我们。”三人齐声说道。
“是阿玲姑姑给清儿的。”黎清儿解释说。
姜沈氏一僵,面子上挂不下来,嘴硬道:“可是你们还是偏心芸娘,你看大兴哭了你们也没人哄,就顾着芸娘的孩子。是,俺是不会教孩子,俺没读过书,芸娘读过,所以芸娘的孩子都是知书达理的。”
沈张氏气的更厉害了,沈王氏惊得直摞她的背,埋怨大姐,这不是要把娘给气出病来吗?
沈氏大惊,跪下看着沈张氏,“娘,您别气,大姐,你好好说话啊,不要这样气娘,娘会被气坏的。”
姜沈氏也慌了,她以后还要靠娘家呢,求饶道:“娘,俺错了,俺不说了,您别气,您就当俺中了邪。”
“奶。”“姥姥。”小辈们紧张地看着沈张氏。
沈张氏缓过气,摆了摆手,盯着大女儿,道:“你是在恨咱不给你读书?当年是谁宁可要学刺绣也不要读书的?当初芸娘喜爱读书,你爹也乐意教,难道你想读书,你爹就不教了?你自己不想读,怪到别人头上,丽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会推脱了?啊?什么事情都爱和你妹比较,你妹从不无缘无故跑到娘家来,从不和俺乱诉苦,从不说她公公婆婆的一句坏话,从不像你这样把俺活活气死!”
几个从不把姜沈氏的气焰彻底打下了,姜沈氏有些不相信,哪个出嫁的女儿不会和娘诉苦啊,肯定是娘骗她的。
沈张氏看姜沈氏不信的样子,越发对这个女儿心寒,把桌子上的杯子往门上一扔,“滚,带着你家的孩子给我滚!俺现在不想看见你们,给俺走!”
姜沈氏想着钱也拿到了,药费也不用给,抱起还在哭泣的姜小敏,扯着姜大兴就往外走,走到门边上,突然说:“娘,大哥还没回来呢,咱咋回去呀,要不让妹夫送一送?”
黎清儿差点笑出来,大姨果然是奇葩。
沈张氏脸一黑,吼道:“滚,还送呢?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没让你滚已经很好了。”
姜沈氏有怨言,看沈王氏要吞了她的样子,赶紧走了,不敢多留。
沈林轩一出来,便看见大姑他们走了,心里一松,帮黎清儿涂上药,还不忘吹几口,黎清儿觉得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姜沈氏一走,沈张氏就瘫软下来了,拉着小女儿的手,流泪道:“芸娘啊,俺真的好后悔啊,怎么就养出你大姐和你二哥这样两个东西,你大姐以前也就脾气不好了点,爱钱财,现在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沈氏擦了擦沈张氏的眼泪,安慰道:“娘,会好的,只要姐家情况好了,大姐也就会好了,您别急。”
沈王氏也安慰道:“是啊,娘,要不让宝宽多帮帮大姐家?”
沈张氏摆了摆手,气馁道:“不用了,多帮帮,怎么帮?对你大姐我算是死心了,阿德是个木讷的,不懂生意,你大姐又是个不成事的,再帮也不过给银子,你知道你大姐的银子都怎么去的吗?她前一段时间给人做生意,亏了,还不踏实,想要翻本,俺不借给她吧,家里又那么多人,孩子们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