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孤儿
话说卞生抱着赵正,从密道逃了出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京城东郊树林。不得不再次佩服赵玄龄的老谋深算。
卞生还记得走前赵玄龄对自己说的话,带赵正去找东厂督主——刘瑾。
卞生可不敢贸贸然的带着赵正去找刘瑾。敢夜袭太傅府的可不是什么一般人物。万一走漏了风声,怕是他和赵正都活不了。
卞生抱着赵正在林中找着出路,脑中不停的想着对策。
“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
“你醒了?我叫卞生,是你爷爷请来给你治病的。如今你家蒙难,赵太傅,也就是你爷爷让我照顾你的。”
“我家蒙难?你胡说,我爷爷是太傅,皇上的老师,又是当朝宰相。我家怎么会蒙难,你不要乱说。一定是你趁着我发病,把我偷出来的。是不是。”
“小子,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啊。你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值得我偷的。换赎金?想我卞生为人治病,诊金万两。小子,你认为我必要用你换赎金吗?”
“那,那就是用我换一些其它的条件,我爷爷权力那么大,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是我爷爷办不了的。”赵正毕竟还是个孩子,言语中还透露出孩童的天真以及对自己爷爷的盲目崇拜。
“你这个小子,怎么和你说不通呢。你们赵家已经被仇家灭门了。现在就剩下你这独苗一根了。你爷爷让我带你去找东厂的刘瑾督主。”卞生忍不住的对赵正说出了真相。
看着卞生认真的样子,赵正仿佛晴天霹雳。急火攻心,再次晕了过去。卞生看着赵正的样子,用力地掐了掐赵正的人中,直到赵正缓缓醒来。
“小子,你不要伤心了。这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咱们先找一个地方休息休息吧。”说罢,卞生抱着赵正向前走去。
卞生和赵正走了很久。赵正时而被卞生抱着,时而自己走一会。从太阳刚刚升起,一直都到太阳落山。
“叔,我饿了。”赵正奶声奶气地对卞生说道。
“我也饿啊,咱们走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人烟,这大冬天的也没有什么野味,坚持一下,咱们再走一走吧。也许前面就有人家呢。”卞生鼓励着赵正。
卞生带着赵正走走停停,终于看见前方似乎有炊烟。激动地抱起赵正就向前飞奔。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卞生虽然有功夫在身,但是内力毕竟不是很深厚。足足跑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看到了升起炊烟的房子。
似乎是一个不大的村庄。
卞生停了下来,缓缓才喘了几口气。抱着赵正向最外围的一户人家走去。
“有人在吗?”卞生用力的敲了敲木门。
一位面相苍老的中年男子打开了门,看了一眼卞生,再看了看他怀中的赵正。“你们是什么人?“
“在下卞生,吴郡苏州人士,苏州那边遭了灾,我带着我外甥正儿,来京城投奔亲戚的。天色晚了,想在你家借宿一宿。”卞生说明了来意。
中年男子并未起疑,毕竟现在苏州真的在遭灾,更何况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娃娃。“请进请进,出门靠朋友,谁没有个困难是不?”中年男子热情的将卞生请进屋,其实这也多亏了赵正,否则,他也未必放心让卞生进来。
“敢问大哥贵姓啊?”卞生一进屋就套起了近乎。
“有啥贵不贵的,俺姓王,叫王铁柱。”
“老头子,谁来啦?”这时,从内屋走出了一位中年村妇。
“这是俺家婆娘。”王铁柱指了指中年村妇,“这是卞老弟和他外甥。今晚要在咱们家借宿一宿。赶紧再去烧俩菜,再暖壶酒,让卞老弟暖暖身子。”
“老王大哥不必客气了,我和我外甥俩对付一口就行啦。”卞生连忙推却。可是话音刚落,肚子却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舅,我饿了。”赵正拽了拽卞生的衣袖。赵正反映很快,顺着卞生的话叫舅舅,但是他毕竟是孩子,一天没有吃饭,早已饿得头昏眼花了。
“哈哈,卞老弟不必客气了,你不吃,你家外甥总是要吃的吧。两个菜而已,快得很。”王铁柱伸手阻止了卞生的推辞。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卞生向王铁柱做了个揖。
酒足饭饱后,王铁柱对卞生说:“老弟,一会你就带着你外甥住在小屋,那原来是俺娃的屋子,现在他在京城里当差,一个月难得回来一趟,今天早晨刚刚回衙门了。”
晚间,卞生抱着赵正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小声地说着话。
“小子,从今天起,你就是个孤儿了,以后,我就是你舅,你就是我外甥。你以后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你是赵太傅赵玄龄的孙子,你和京城赵家没有任何关系。”卞生严肃的提醒赵正。
“知道了,舅。”赵正回答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啊?”
“你明天先在这待一天,我进城去探一探风声,见一见东厂的督主。临走前,你爷爷让我带你去找他。你家和他有什么关系吗?”卞生对这个问题已经在心中憋了很久了,现在终于找到机会问一问。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东厂督主啊。我一直住在正气楼,爷爷待客从不在正气楼的。”
“算了,睡觉。明天你现在这里待一天,我下午回来接你。”
“舅,你不扔下我不管吧?”赵正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害怕。
“放心吧,我答应过你爷爷,不会扔下你不管的。累了一天了,早点睡觉吧。”卞生安慰道。
第二日清晨。
“老王大哥,我今天先进城去找我家的亲戚,正儿身体虚弱,在您家再休息一会,我下午就回来接他,您看行不?”卞生早早的起来,希望王铁柱能再收留赵正半天时间。
“行,没事。娃娃长得这么可爱,我家那婆娘喜欢的紧。再休息半天,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在这待着吧。”王铁柱倒是很直率。大手一挥,这件事就轻松的定了下来。
卞生只身一人,顺着路向京城方向走去。直到走到官路上,人渐渐多了起来。听见越来越多的人在议论前两天赵府灭门一事。
走到城门口,发现了很多人围在告示板处看告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
“没想到啊,这赵府的大管家竟然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可不是,这告示上说,前两天太傅府灭门的案子,就是他做下的。”
“可惜了赵太傅一家人了,赵太傅多好的一个人啊……”
“太傅府的案子果然不简单,看来这是一场官场上的仇杀啊。”卞生暗自说。
卞生来到东厂衙门的大门前,两个东厂番子稳立在大门两次,太阳穴高高隆起,是两个外家高手。
卞生走向前去,谄媚地对两个番子说:“江湖郎中卞生有要事求见刘瑾督主。”说罢,给两个番子每人递上一个十两的金元宝。
卞生的名字在民间百姓中可能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对于东厂这种特务机构来说,卷宗加起来得有一人高,不会有人没听过九指华佗——卞生的大名。
那两个东厂番子隐蔽的收起卞生孝敬的金元宝。“原来是卞神医,请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说罢,期中一个番子转身向衙门内部奔去。
不过片刻,那名番子回到门口:“卞神医,督主有请。请随我来。”
卞生跟随那名东厂番子走进了天朝最出名的暴力衙门——东厂。
刚进大门,那名东厂番子转头对卞生说道:“卞神医,东厂内部机关重重,莫要乱走,一定要跟住小的,否则出了什么事,小的可不负责。”
卞生低头连连称是。心中所想的却是这个素未蒙面的东厂督主。
走了大概一刻钟,卞生突然发现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待他回过神来,发现他进了一个书房,巨大的书房。书房的正位上坐着一位无须黑发老者,老者一打眼看上去似乎有六十岁,但是他的头发却乌黑光泽,再看他脸上的皮肤,几乎找不到一丝的皱纹,唯一能告诉你年龄的似乎只有他的眼神。卞生知道,这是达到了先天之境的高手才能做到的。
这就是东厂督主——刘瑾。
刘瑾只是随意的坐在太师椅上,可是那股气势,却让卞生喘不过气来。
“草民卞生,拜见刘督主。”卞生恭敬的向刘瑾行礼。卞生可是听说东厂的人杀人如麻,不得不小心谨慎一点。
“卞神医免礼,本座久闻神医大名,今日一见,很是欣喜啊。不知卞神医来我东厂,有何贵干啊?”刘瑾对卞生的态度令人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刘瑾对常人自然不需要如此客气,对自己人更是严厉异常,但是卞生是江湖数一数二的神医,对于东厂这些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来说,谁敢保证自己没有个意外,和神医结个善缘,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草民此番前来是受故人之托,来请督主帮忙的。”
“哦?故人?不知神医的故人是哪位啊?”
“请督主清退左右,此事关系重大啊?”卞生非常谨慎,这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啊。
“哼!有什么事情还需如此机密?在场的都是我心腹,你放心的说吧。”刘瑾已经微微有了不悦。
“督主息怒,此事真的干系重大啊!”卞生受不住刘瑾的威压,身上冒出的冷汗打湿了衣衫。他嘴唇微启,对刘瑾做出了四个口型——赵氏孤儿。
刘瑾看罢,猛地起身,喊道:“你们都下去。”
待其他人走光之后,刘瑾一挥衣袖,房门关紧。他走到卞生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道:“恩人,请受老夫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