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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烟花(二)

那晚我没让他们送我,自己打车回家。客厅里,爸妈在看电视,居我瞟了一眼,居然是韩剧。我心里暗暗佩服老爸,这都可以陪着老妈看。老妈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轻轻说:“爸、妈我回来了。”老爸起身接过我肩上的包,“你很少玩得这么晚啊?”我没有回答老爸的问题,“我哥呢?”“还没回来。”“你吃饭没有?”我好像真的没有吃晚饭,放完烟花之后,我就找借口走了。我真的没有吃晚饭!妈的,许洁吴青青,搞得我连晚饭都没吃。

“吃过了。”我却这样对老爸说,我没有味口。心情莫名的糟糕透了。

老妈一直沉浸在她的韩剧王国中,没有理会我和老爸的对话。

我回到房间,打开电脑,玩连连看。这是我最大的乐趣了。我想起于小居第一次看到我玩连连看时的情形。那是高三下学期,没日没夜的复习搞得我心力交瘁,有一个晚上,我不想再做那些烦人的试卷,打开电脑玩连连看,于小居悄悄推门进来,他本是想来看看我有没有什么不会的题,却不成想我在玩游戏。我见他进来,也丝毫没有躲闪,也没有手忙脚乱关游戏。他站在那里不说话,我也没理他,照样玩。过了几分钟,他说:娆娆,你能不能玩个高智商的?譬如对对碰?然后我们一起爆笑起来。在高三的日子里,我经常接着玩游戏放松紧绷的神经,而于小居从来没有打过我的小报告,这让我一直很感激他。

玩到快12点,我还没有听到于小居回来的声音,老爸老妈早已经睡下,我有点担心于小居了。拨了手机过去。

“喂!你还回不回来呀!”电话刚一接通,我就大喊起来。结果于小居没回答我,反而在那边解释到,“这是我妹妹,真的,亲妹妹!”

我知道我惹祸了,于小居真的如罗希所讲,恋爱了。而恋爱对象十有八九就是那个什么陈阿姨的什么侄女儿。

“你把电话给她!”我大声吼道,生怕于小居听不见。

“你好!”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这生意里透着些许愤怒。

“嫂子你好!啊,我还是先叫你姐姐好了。我是于小居的妹妹,我叫居娆。”

“哦,你好。这个,我,这个,还是让小居接电话吧。”

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此刻那位可能成为我嫂子的女人的尴尬模样,窃窃笑了起来。

“我马上就回来,我得把她送回去。”于小居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等于小居回来。我感觉要是我以后结婚了,也会这样等待晚归的爱人。

于小居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于小居叫醒我,我看了看他那张有棱有角的帅气的脸,确认是哥哥回来了,才回到房间睡觉。

之后好几天,我都没有出门。于小居陪女朋友,三个火枪手陪女朋友,罗希去兼职教钢琴,我,孤家寡人。躺在沙发上,吃下一包瓜子,三包薯条,两袋奥利奥之后,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勇气,把老妈几年前买的跑步机擦干净,在家里正式开始我的减肥计划。

我每天坚持跑步3分钟,因为再长一点我就只能直接趴在跑步机上了。直到过年(也就跑了10天不到)。除夕那天,方李航因为要值班没有回家,就到我家来过年,而在电话里跟我通话的女人也被于小居带回了家。我算了算,他们交往不过20几天吧。她来的时候,我正在跑步机上进行我的每天3分钟。我望向她,她正看着我笑,“居娆是吧,我是李璟。”我应了一声,继续跑着。

老爸老妈对这个李璟是相当满意,要不就不会在第一次见面之后还允许于小居跟她交往了。

“小璟来了,快,快坐。”老妈热情的招呼着,“娆娆,你怎么还在跑啊,快来,陪你小璟姐姐说说话。”

我老妈就是奇怪,平时总嫌我跑三分钟时间短了,今天不就来了一个李璟么,非不让我把这3分钟跑够了。我从跑步机上下来,对李璟尴尬的笑笑,“姐姐,不好意思啊。”哎,为了我亲爱的哥哥的终身幸福,我就从了吧。我坐在沙发上,看于小居给李璟削水果、递可乐,发觉老妈是在坑我,我陪人家说个什么劲儿啊,这不都该是于小居的事儿么?看着我像个灯泡似的在那里杵着,方李航捂着嘴偷偷地笑。

晚上,于小居带着李璟去小区广场上放烟花,我和方李航远远地站在花坛旁边看,那些烟花那么美,生命却那样短暂。可是他们应该是无悔的,即使生命再短,她的一生都已美丽绽放!我的美丽呢?自十四岁发胖之后,我就与美丽二字无缘了。送走李璟、送走方李航,我望着漫天绽放的烟花,竟然流泪了。

看着那些稍纵即逝的美丽,我想起那晚孙磊为许洁放的烟花,想起若干年来,每年过年时候自己放的,别人放的那些烟花。美丽过、辉煌过、灿烂过,这样一生无悔!

我依旧每天在跑步机上向我的美丽前行,将3分钟改为5分钟。收起茶几上的零食,逼迫自己只喝水吃水果。老妈都感叹我转型了,她似乎又看到了我瘦回去的希望。

开学前一天,罗希打电话说想去接赵峥,我说,你都不打算跟人家继续了,就不要去接。罗希有点犹豫地说她考虑一下。

晚上,罗希在QQ上对我说赵峥的火车明天下午到,她明天下午要去兼职的地方拿工资就不去接他了,而赵峥也让罗希在学校等他就是,说是怕罗希去接他太辛苦。

我没有回复,只是认真的玩着我的连连看。猛地,我的某根神经像是被激了一下:这赵峥,干嘛不让罗希去接他。而放假的时候……我想起那个我在火车站看到的身影。

“哥——”我大声喊于小居,“明天下午陪我去下火车站。”

我坐在车里,拿个望远镜,瞄准了出站口。

“娆娆,你这是干什么,能告诉我吗?”于小居很是不解的看着我。

“我帮罗希考察男朋友。”

“你们还真是好姐妹啊!”

“切~你以为都跟你们男的似的,为朋友两肋插刀,为女人插朋友两刀!”

“你要找的人,坐哪一趟火车啊?你这样守着,不累啊?”

“从源江过来的。”我说,“对了,是你们学院的,叫,叫赵峥。”我突然想起赵峥是土木工程的。

“你说那个唱歌的赵峥?”于小居有些吃惊,“他是罗希的男朋友啊?我去帮你看看这个时间有几趟从源江过来的火车。”

“哇,哥你太伟大了!”我送给于小居一个飞吻,继续在望远镜里观察。

“三趟,三趟,两点十分一趟,两点四十一趟,然后就要到5点五十五了。”于小居得胜归来。

“现在几点?”

“两点整。休息会儿吧,过十分钟再看,说不定还晚点什么的。”

我无事可做,就缠着于小居给我讲他和李璟的事。

我一边听,一边不时地瞟向出站口。

出来了,有人出来了。我看见出站口有人出来,立马抓起望远镜。

也不知道我走运,还是赵峥倒霉,没几分钟,我就看到他从出站口走出来,旁边依偎着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不是罗希,而是苏琪心!

怪不得!怪不得他不让罗希来接他,怪不得放假时候要骗罗希他先走了,怪不得苏琪心在罗希跟赵峥谈恋爱之后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他不是罗希男朋友么?旁边那个女的……”于小居也看见了。

“那也是我们宿舍的,叫苏琪心,跟赵峥是老乡。”

“赵峥,小伙子有本事啊,脚踩两条船啊!”

“怎么?你羡慕啊?”

“我羡慕这个干嘛,总有翻船的一天嘛!”

“走了,收队。”我实在没心情再看下去。

“等等,你再看看,哎,亲上了!”于小居说。

我抓起望远镜,那叫一个清楚:俩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在接吻。然后赵峥送苏琪心上了一辆出租车,自己却上了另外一辆。

我惊讶,他们不回学校,还分开走,为什么呀。

“哥,咱跟不跟?”

“娆娆,我说不跟行不行?”于小居扭头说道,“不过,挺好玩儿呀!跟!”

我真实佩服,于小居,快30的人了,还这么喜欢跟我们一起疯。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我们兄妹才相处的和谐默契,无私无缝!

罗希又打电话来了,“娆娆,我约了赵峥,我想跟他谈谈分手的事情,你觉得我今天说行么?”

原来赵峥这小子是要去赴罗希的约啊!怪不得!拉着行李箱就去了。“你今天说也行,明天说也行,反正,趁早分了好!”我真的恶心这个赵峥。

“娆娆,你怎么了?”

我意识到我语气上可能有些重了,就自圆其说,“没怎么,你不是早都想跟他结束了么?早断早疗伤早好!”

“我,我其实……”

“分了吧,罗希,赵峥,不值得的!”

“娆娆,你怎么说他不值得?”

“嗯,嗯,我问过我哥了,他说赵峥这小子人品不行!”突然间,我这谎话说得比说真话还溜。

又跟罗希啰嗦了几句,刚挂掉电话过了一个路口,我就看到罗希了。赵峥下车之后,急忙给了罗希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在罗希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觉得我都恨不得立即下车去抽他几个大嘴巴!

“看不下去了,哥,咱回吧。”

“我也看不下去了,男人中的败类啊!我们土木工程的败类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罗希哭哭啼啼的到我家来找我,说赵峥很伤心,当时就哭了。

“你心软了?”

“没有,我没理会他,就走了,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很喜欢他。”

然后罗希开始向我讲述她和赵峥的故事,说赵峥怎么怎么对她好了,怎么怎么浪漫了。我一点儿也听不进去,几次都想直接告诉罗希赵峥是怎么骗她的,是怎么在火车站亲吻苏琪心的。

送罗希走的时候,我看见远处的天空有升起的烟花,哦,今天是大年十五了。我想起罗希这段如烟花般短暂的初恋,在今天,终于结束了。

回到学校,我趁着罗希去帮我晒被子的时间,问苏琪心:“琪琪,你是不是恋爱了啊,气色这么好!”

苏琪心羞涩的笑笑:“其实都好久了,我一直没跟你们说,我想等我们稳定一点再告诉你们的。”

都好久了?到底有多久?

“上学期就开始了?咱学院的吗?”我故意这样问到。

“嗯,快放假的时候吧,就是咱停课复习的时候开始的。是,是程岳的朋友,我老乡。”

至于给我说个话非得把程岳带上么?“是赵峥?”

“娆娆,你记性真好!”

我想告诉苏琪心,罗希和赵峥的事,但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会同时伤害到她和罗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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