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出逃(1)
看着外面蜂拥而来的行尸,四个人抓起身边的自行车、电动车就往外扔。人在危机时刻很少有人真的愿意束手待毙,哪怕只有一分钟可以活下去,普通人也不愿意放弃六十秒的呼吸。此时,四个人就是这种心态,拼命把车子弄乱,好延误行尸前进的速度。
在成子把一辆电动车扔出去的时候,郑欢看见地面露出了一个下水井井盖。“进下水道,进下水道。”郑欢着急的大声喊道。
成子听见郑欢的喊声,掀开井盖就跳了下去。狗三在成子附近,一见成子下去,也嗖的一声钻了进去,郑欢跟着狗三爬进下水道,探头招呼杨瀚下来。
杨瀚因为有一只胳膊脱臼,所以躲在了车棚最里面,此时也赶紧跟着郑欢就要下来。就在杨瀚跑到下水道口的时候,一个行尸斜刺里上来抓住了杨瀚的胳膊,张嘴就咬下了杨瀚胳膊上的一大块肉,杨瀚痛的惨叫起来。就这么一会功夫,又有三四个行尸过来,扑倒杨瀚疯狂啃食起来。
郑欢眼见着杨瀚的肠子被一个行尸塞进嘴巴,只好无奈的盖上下水道井盖,抹黑顺着下水道超前爬去。
在漆黑的下水道里,郑欢觉得很压抑,只能侧着身子一寸一寸的挪动。就听见前面狗三的粗重喘气声,和成子远远传来的抱怨“这都是他妈的什么市政建设,修大一点会死吗,怪不得年年下大雨年年来看海”。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郑欢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丝光亮,听见成子在上头喊着:“出来,都出来吧。快憋死老子了。”郑欢跟着狗三爬出下水道,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让它在肺里逗留了很久才缓缓吐出,下水道里的空气真的能憋死人。
呼吸顺畅的郑欢,看四周情况知道他们现在爬到了郊区。成子和狗三瘫倒在旁边,东方的天际此时显出一片鱼肚白。空气中没有浓郁的行尸味道,这让郑欢稍稍有些放心,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上,长出一口气。
休息了没多久时间,一轮红日跃出了天际线,晨光温柔的铺满大地。没敢睡觉的郑欢喊醒旁边的成子和狗三,说:“这离市区很近,行尸就在附近,不是很安全,我们得尽快赶到Z城才行。”
郑欢说完站起来就去旁边撒尿去了。等他回来,听见成子在和狗三争执,原来狗三也打算跟着他们一起去Z城,成子不同意。
见郑欢回来,狗三哭丧着脸说:“哥,去抢你们,都是陈冲和杨瀚的主意,我跟着他们其实就是混个肚饱。你看我浑身没有三两肉,瘦的跟小鸡子差不多,你借我个胆,我也不敢去抢你们的东西啊。现在这个情况,你想我要是不跟着他们也活不到现在。你让我跟着你们,怎么着也多两只手吧,俗话说的好人多力量大,出了个事也能相互照应。你们真把我丢到这里,我可怎么活啊。哥,行个好,带上我吧。”
郑欢见他说得可怜,制止了还想再说的成子,算是答应让他跟着了。
稍事休息后,郑欢他们三个来到附近的一家五金店,瞅着里面没有什么人,于是破门而入。郑欢给自己找了一把野营金属把斧头,狗三掂了一把开山刀。只有成子一个人在店里四处晃荡,还一边摇着头说:“这都是什么破东西啊,没一件趁手的。”忽然成子发出了一声啧啧的惊叹,说:“要是再配把九五,这就齐全了。我还怕行尸?怕他姥姥。”
成子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拿着一把单兵铲。郑欢在一档电视节目上看到过这样一把单兵铲的介绍,据说可以挖、砍、削、剁、锯,必要的时候甚至还能当斧子和尺子用,成子喜欢的爱不释手。之后郑欢他们三个又去附近的超市,找到了很多速食食品,每人背了一个大包,离开C城向位于南面的Z城前进。
第二章出逃(2)郑欢、成子和狗三在用地图确定好方向后,开始向南走去。因为害怕遇到行尸,他们不敢走大路,只能在山林小路中穿行。三人中只有成子受到过山野丛林训练,所以就有成子在前带路,狗三在中间,郑欢在后,三人成纵队向南艰难缓慢的走去。
“嘘”成子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郑欢越过狗三来到成子身旁,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四个行尸在游荡。郑欢悄悄的问成子:“能绕过去吗?”
“不能”成子指了指前面说,“在山里走路有一个原则,走山脊不走山腰,你看他们正好挡住了我们前面的路,我们要通过,只能解决掉他们。”
郑欢观察了一会,朝成子问道:“你能干掉两个吗?”成子拍了拍手里的单兵铲表示没有问题。“好,这样成子你负责干掉前面两个,我来对付中间的一个,狗三你打最后一个。记住,一定要敲头,不然打不死他们。”这样安排好了之后,分别卸下背包,成子带头喊了一声就冲了出去,郑欢和狗三紧紧跟在后面。
郑欢面前的是一个妇女,从服装上来看应该是附近的农妇,身体很是健硕,膀阔腰圆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结果,只是此时这个妇女脸上毫无生气,一道长及耳朵的伤口从嘴角外延而上,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郑欢长这么大别说拿斧头砍人,就连鸡都没有杀过,所以陡然间冲到这具行尸面前的时候,手禁不住的发抖,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就在郑欢恍惚之间,行尸已经扑了过来。眼看着行尸就要扑到身上,郑欢下意识的用左手肘支在行尸和自己之间,让行尸恶臭的嘴不至于一下子咬到自己。在左支右撑了一会,郑欢渐渐感到手臂酸麻,心头火气怒向胆边生,右手翻转斧头朝行尸的头狠狠砸去。只听“噗”的一声,行尸的脑袋犹如熟透了的西瓜一样爆开,脑浆合着污血溅了郑欢一身,行尸倒了下去。
这个时候成子和狗三也都解决了自己需要对付的行尸,在一旁默默的看着郑欢用斧子一下一下拼命朝已经脑浆迸裂的行尸砸下去,直到精疲力尽,无力的跪坐在一旁。成子递了一根点燃的香烟给郑欢,郑欢丢掉斧头无言的接过去,猛地吸了一大口,然后不住的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般,这是郑欢第一次吸烟。
接下来的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朝南走着。
傍晚时分,郑欢他们在成子的指导下,选择了一处背风的地方作为宿营地。成子帮助郑欢在地上用树枝和树叶做了一个简易地铺。然后在两棵距离较近的树之间绑了一跟砍下的树杆,树杆上又斜搭了一些小的树枝,然后用带有树叶的树枝盖了几层,成子说这样做可以避免后半夜着凉受寒后关节酸痛。
简单的吃过面包之后,郑欢安排成子和狗三去睡觉,他来值第一班岗。郑欢看着篝火把四周照的一片通红,白天发生是一切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知道成子什么时候来到了郑欢身边,递给郑欢一根烟。开口说道:“杀死一个人,心里是不是觉得很不舒服?我也是。还记得我在你家杀死的第一个行尸吧,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心里也怕的不行。可我不杀他,他要起来把你和我杀了怎么办?我只能杀了他。有时候,杀人不意味着我们就是坏人。记得以前在部队,政委告诉我们说,部队培养我们这么多的杀人技巧,不是让我们去做一个屠夫,而是要我们有能力来保护祖国和自己的亲人,让他们免受欺凌。你不杀她,她就要杀你还有可能杀了我和狗三,所以你今天不过是在一个特定的场合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换谁都是一样的。”成子说完这些话,拍了拍郑欢的肩膀,钻进简易帐篷睡觉去了。
郑欢抬头看着繁星满天,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过血腥恐怖,他要理一理自己的头绪。不过几天之前,自己还是一个刚踏出校门的大学生,六月的阳光照在肩头是那么明亮,如同世界就在面前,而现在自己是不是已经活在了地狱之中?无数的死人,不再存在的秩序,这一切都是从哪而来又将在哪结束?今天我杀她,维护自己的生存权利或许没有错,但我即便杀了她活了下来,那明天后天呢,我还能活得下来吗?谁说过的,要灭亡先疯狂,如此疯狂的世界就是即将灭亡的世界吧。就算你要灭亡,我也不想给你陪葬,就算我选择不了能活多久,但我能选择死亡之前是不是要看一次日出。我不会和你一起疯狂的,魔鬼的世界。希望,只要还有就是好的。
郑欢走进帐篷,喊醒狗三接替自己值班。他准备好好睡一觉,去看明天的日出。
第二章出逃(3)
第二天郑欢醒来的时候已是阳光高照,成子和狗三早就起来在四周忙碌收拾东西了。
收拾好东西,简单吃点早饭,郑欢他们准备上路了。这个时候狗三抱怨道:“从这到Z城有二三百公里,我们昨天一天才走了不到30里路,按这个速度我们什么时候能到?我的脚都磨出水泡来了,真的走不动了。”
成子怒道:“**走不走,不走就留到这,费什么话。”
郑欢却转头询问狗三问他:“不打算走路,你有什么想法?”
“下面不是有汽车嘛,”狗三手指着山脚公路上胡乱停发的汽车说道,“我们可以找一辆好的,开车去Z城。并且遇到大的行尸群,我们也能跑的快点。”
“我不怎么会开车,再说了没有钥匙怎么把车开走?”郑欢有些犹豫。
“我会开车,放心吧。”狗三拍着胸脯保证说,“没有钥匙我也能开走,这是哥哥的吃饭手艺,不错吧。”
成子瞪了狗三一眼,说:“你是谁哥,嘴巴放老实点。”
狗三有些怵成子,不敢再多话了。
郑欢觉得狗三的话有些道理,可以尝试一下。现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鸡鸣狗盗之辈反而可以生活的更好,因为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活下去,至于手段所带来的道德约束可以暂且不用去管。郑欢同意了狗三的提议。
三个人下山穿过山脚附近的农田来到公路上,看见C城出城的公路方向上塞满了各式车辆,所有的车辆上都落满了一层尘土,显得破败不堪。而进城方向的车道上则鲜有汽车。三人小心翼翼的在车辆中穿行,寻找着能用的车辆,因为大部分汽车里不是有白骨,就是有斑斑血迹,大家心照不宣谁都不想坐在死了人的汽车里。
忽然成子惊叫起来:“有行尸群。”郑欢扭头看见身后不到百步的地方过来了一群行尸,正朝南过来。因为行尸是沿着公路成条形分散,所以看不清楚有多少,光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就让心里不寒而栗。此时行尸已经越来越近,再跑回山上在时间上已然来不及。郑欢只能招呼大家赶紧躲起来。
成子翻上了一辆厢货汽车的车顶,狗三躲进一辆轿车开着的后备箱里,郑欢则挪身挤进一辆轿车的车盘底下。这个时候,行尸群已经过来了。
郑欢在车盘下面,看见各式各样的腿蹒跚的向前走去,有穿着皮鞋、高跟鞋、球鞋、拖鞋的,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有老人的也有小孩在的,有的腿上被撕下一大块肉,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的骨头。这些腿上无一不沾满尘土肮脏无比,干瘪收缩,不复丰腴饱满的腿肚让人不忍卒看。行尸散发出来的恶臭,让郑欢拼命咬紧嘴唇才不至于干呕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不再有行尸的腿走过。又过了一会,郑欢才敢从车底出来,朝后看去只有零星的行尸还在后面游荡,但距离尚远,一时半会构不成危险。成子和狗三也都从各自的藏身处出来,三个人抓紧时间搜寻满意的车辆,他们心知肚明万一再有刚才那样的行尸群,他们就不一定能够幸运的躲过去了,赶紧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狗三找到一辆高级家庭轿车,可能是车主离开的过于匆忙,钥匙都没有来得及拔走就遗弃在了路上。狗三兴奋的招呼郑欢和成子坐进去,激动的说:“这肯定是老天爷看咱们走路辛苦,给弄了这么一台好车放这里。这是我做梦都想摸上一把的好车啊,我们不开走都对不起主人把钥匙放在这里,哈哈。”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狗三开车带着郑欢和成子从农田穿过,绕过前面塞满汽车的出城公路,开上另一侧的公路向南一路狂奔而去。在经过刚刚过去的行尸群的时候,狗三故意的大声摁着喇叭,看到行尸在后面手舞足蹈的追赶,成子和狗三在车里兴奋的大叫。
开了二三个小时,天色渐暗下来。此时,汽车油表的红色告急灯开始不断闪烁,但是此地上不着村下不着店,三人只盼着可以撑到下一个加油站才好。
赶巧不巧,眼看着前面几百米处就是加油站了,但车子却彻底熄火了。成子在路上跟狗三学了几手开车的技巧,摩拳擦掌的带着两个人开始了学车,此时正在兴头上,见车子没油,便自告奋勇的要去前面加油站提油回来。成子从后备箱里提出来一个油桶,那是他们在车阵中搜集到的物资,兴冲冲地跑去加油站。郑欢和狗三无所事事在车里抽烟等成子回来。
过了一会,郑欢看见成子神色紧张的跑了回来,手里的油桶也不见了踪影。没等郑欢开口询问,成子拉开车门进来就说:“前面加油站的服务厅里有几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行尸,在桌子下面,被我从窗户上的玻璃看见了,我们还要不要加油?”
狗三嚷嚷道:“怎么不要加油,不加油这车怎么开啊,这么好的车丢了你舍得吗?”狗三胆小归胆小,但他贪财,此时有便宜不占,心内很是不爽。
郑欢问成子:“你看清了吗?几个人?”
“看的不是很清楚,大概有四五个人。”成子答道。
郑欢心内合计了一下,对他们说道:“走,我们去看看。要是里面只有几个行尸,我们就干掉他们,毕竟有车比我们走路快的多。要是行尸多了,我们就绕过去。”
郑欢扯出来斧头,成子掂了他的单兵铲,狗三拿了开山刀,三个人在暮色中向加油站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