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儿,这个时候了,你说你还要跪到啥时候去呢,现在还有一大摊子事情等着你们几个姐弟,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想做什么呢?你爸刚走,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你爸在家里停不了几天了,你就不能让妈好好地陪陪你爸么,妈现在老了,没什么心力了,只想陪着你爸,你爸的丧事还要靠你们姐弟五个呢,所以,哭完了就赶紧准备去吧。”宋瑛说完,就准备转身回自己屋子了。“妈!!!呜呜呜……我心里难过,我就是不能接受,前些天回来的时候爸还好好的,怎么,这才没几天啊,怎么会这样呢?妈!!!呜呜呜,你说我怎么能接受呢?呜呜呜……”程淑跪坐着转身抱着宋瑛的双腿,哇声大哭。宋瑛看着女儿,难过的红了眼眶,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这件事情谁也没有料到,一下子大家都难以接受,看着女儿这样,她自己心里也难过,可是再难过,这日子还是要往下过呀。宋瑛也不想说什么,已经这样了,独自一个人回了里屋,顺手带上了屋子的门,仿佛是要隔绝掉所有的悲伤和难过。这天,是正式的丧礼,早上四点,程文静就被妈妈叫了起来,穿上了白白的孝服,程文静是夜里两点多才睡着的,打从爷爷过世的这段日子开始,程文静就怎么也睡不着觉了,每天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几天浑浑噩噩的,如果是平时,任谁看了都觉得不正常,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发现程文静的不在状态。大家都沉浸在这悲伤的气氛里,程文静的二叔三叔和四叔这几天整个人都显得特别的消沉,有些事情虽然都要他们来操心,可是在这个丧考的事情上,谁也不会多么好的心情来办这个事情。但是,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能显现出程家人的团结和齐心。
灵堂,灵车,乐队(专门吹奏送葬哀曲的人),墓地,棺材,接客,收录者等等等等,这一系列的程序和必要的人员,都在这一天联系到位了,还有一点,程家老屋的院子现在就是一个大的厨房,上面遮着塑料篷布,防止一些杂物落下来,院子里现在是一片忙碌。程文静早就穿好了白色孝服,和妹妹二叔三叔家的妹妹们站在一起。凌晨四点半,程天兴和几个兄弟,再加上前来送灵的亲戚中的男子,众人合力一起把程远山抬上了灵车,程淑,严晓燕等一众女人就开始了哭灵。五点,灵车开车人发动车子,程天兴,程关兴,程奋兴和程岁兴四兄弟在车头躬身背负白绸拉着车子,缓缓前行,朝着墓地的方向走去。程文静和几个妹妹因是小孩子,走得太慢,被大人们放在了车子上,程文静看着这黑黑的棺木,忍不住泪流满面,爷爷的死与上一世完全不同,提前了,让自己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难道是自己的重生改变了这一切吗?那么,这以后的日子,又会不会改变什么,从而让家人受难呢?程文静想起这些,哭的更加难受了。
五点四十,灵车到达墓地,程文静和几个妹妹下了车,跟着妈妈找了个地方跪着,这个时候没有人哭,大家都看着男人们把棺材从车上抬下来,绑绳子,放好。这时候早有人在墓地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铁锨,都是刘家村自愿来帮忙下葬程老爷子的人,当然,全都是男人。灵车停了之后,大家伙帮忙把程远山抬了下来,放在墓坑旁边,整个棺材前中后绑上了长长的绳子,这个时候刚好是六点整,天色早已大亮,随着一声“下葬”,男人们一起使劲抬起棺材,缓缓移向墓坑上方,然后慢慢放下绳子,棺木缓缓下沉,直到坑底。在坑底有四个人,是程天兴四兄弟,等到棺木缓缓落下来,程天兴四兄弟哭着将棺木推入墓坑,然后砌上砖头,封上出口。等到程天兴四兄弟从坑底上来,拿起铁锨扬起第一锨土,程文静和姑姑程淑,妈妈严晓燕,二婶三婶等一起来送灵的女人们都开始大声哭了起来,送葬。灵车喇叭放着悲哀伤感的哀乐,在这一片安静的墓园子里格外的沉郁,悲戚伤心的哭声充斥着这一片安静的天空,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哀伤感染了上苍,竟然下起了小雨,一片雾蒙蒙,程文静送走了爷爷,上一世对她最好,这一世还没来得及报答的爷爷,在这一天,在这微雨的日子里,送走了。“文静,发啥呆呢?快点吃饭,一会儿要去老屋呢,你爷爷的二七到了,一会儿还要来客呢,快点吃完,妈妈收拾了,就赶紧过去,中午去坟地上香。”严晓燕看着程文静发呆,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米粥,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啊?!哦,知道了,妈,等我一会儿。”程文静回过神来,端起碗呼啦啦的喝完了米粥,把碗递给严晓燕,然后又开始了发呆。转眼间,爷爷已经要过二七了,这半个月的时间,程家这一大家子都还没有缓过劲来,不过基本上看起来都差不多了,毕竟人要向前看,不能总是活在过去的悲伤里,程文静一想起爸爸,就忍不住难受,这段时间,程天兴一下子就瘦的有些不成人形了,程远山的死给了他重重的打击,况且在程天兴的想法里,自家父亲是带着遗憾走的,没有见上自己的孙子,就这么走了,他们这些做儿子的不孝啊,悲伤加上内心的自责让程天兴一下子瘦的脱形了。严晓燕和程文静看着难受,却又不知道怎么劝,只能等时间慢慢消磨程天兴心里的痛了。到了老屋,程文静先给爷爷上了柱香,跪下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去看奶奶,宋瑛这几天也瘦的不成样子了,以前宋瑛因为胖,都有了高血压,这段时间,看着现在宋瑛的身形,怎么可能看得出来这半个月之前还是一个胖人的样子?一大家子都聚集在老屋,程淑打从上次回来就没有回西安,一直在老屋陪着宋瑛。“文静,你过来。”程淑看到程文静进了门,等了一会儿才见她进屋子,想着是给父亲上香去了,就没怎么发话,这会子看着她进了房间,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