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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河里的小孩

整个庄园总共就五六亩的样子,被圆沟围着,圆沟外面是一大片庄稼地,田外面才是住户,庄外的小孩每到夏天便过来洗澡抓鱼,我也只敢远远地望着,可到了冬天,小孩们也不来了,我也没勇气一个人走那么远去找别的小孩玩,于是我就更没有乐趣了。

邻居家有个小孩叫唐翔,小名糖糖,才五岁,胖嘟嘟地整天骑着他的小三轮车在晒场上转啊转,实在无聊时就和他玩,就这么看着他转啊转。

一年的年三十傍晚,庄里的四户人家都在糖糖家蒸年糕,其实这个传统在各地都有,我们当地分为猪油年糕和红、白糖年糕。红、白糖年糕,糯甜,色泽白亮,蒸透揉韧,水煮不腻,油煎香甜,久藏不霉。猪油年糕有玫瑰、桂花、枣蓉、薄荷四种。其特点色泽鲜艳美观,肥润香糯,食而不腻。它独特的食用方法是将糕切成薄片,沾上蛋液,入热油锅内氽熟即可食用。不过这个做年糕还有个传统,就是不能出声,只顾忙,听老人说取“闷声大发财”的意思,如果吵了闹了,年糕就会蒸不熟。当时屋子里雾气氤氲,大人们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无暇顾及我们,又怕我们吵闹,于是就给了我们每人一大块年糕,让我们到屋外去吃。

糖糖裹得像粽子一样骑着他的那个小三轮,我看了一会感觉尿急,去屋后撒了一泡尿,回来的时候发现糖糖不见了。我跑进屋问了几句,也没人有功夫搭理我,于是我便自己出去找。

这个庄园也就一排屋子,屋后是一大片菜地,冬天的菜地也没什么东西,稀稀拉拉的有些青菜无力地趴在地上,虽然天色已晚,可在空旷的地方还是能分辨出有没有人的。屋前是各家的晒谷场,我走了一圈没人,晒谷场前面就是一片杨树林,光秃秃的,如果有人也只能在这片林子里了。我走进林子喊了几声,没人答应,虽然叫树林,其实也就五六十颗树,往里走了几步,我发现一个影子在圆沟旁,还在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我仔细看了一下,是糖糖,还骑在他那个小三轮车上,我也不知道他晚上怎么会来这里,一般我们从小就被大人教育晚上绝对不能到圆沟旁。

我也不敢靠得太近,只在后面焦急地喊他回来。

喊了几句他也不理我,于是,我静下来听他究竟在说什么。

只听到他口齿不清地对河里说道:好吃吗?我家里还有。

不行,我不能下去,衣服弄脏了妈妈骂。

哥哥,你上来,我给你骑三轮车....

这分明是在和一个人对话阿,这大冬天的,有谁还会过来游泳啊?何况还是晚上。

我实在忍不住了,壮着胆子走过去,问道:糖糖,你来这里干什么啊?赶快回家。说着,就拖住他的小三轮往后拉。

不要不要,我要陪哥哥。糖糖说着,手指着河里。

我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我的妈呀,河里一张苍白的小孩脸,脖子以下全在水里,头发上全是烂水草,湿嗒嗒得搭在头上,眼睛和鼻孔都已经浮肿涨大,像在水里泡了好久。

我一把抱起糖糖就往回跑,也顾不上他的小三轮。回到家我把这事跟大人说了一遍,大人们瞪着我说:年三十的,胡说什么,天黑,你们看错了,是个树桩。

听大人如此说,我也奇怪了,莫非真实我眼花?可我分明听到他们小声议论:小孩子眼净,被小孩子看到了,年三十的他们也饿了,马上去往河里撒点年糕,过个太平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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