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雨咖啡厅,隶远城前几年的时代性建筑。
吴天记得很清楚,心雨是全城第一家咖啡厅,刚开业那会儿,他和刚交的女朋友为了一睹为快排了一早上的队,等到进去时满屋子的青年男女拥在不足100平米的乳白色地板上,坐都没地方。
暗自唏嘘,想想那时的他们,真是没眼界,一个刚刚出现的咖啡厅就可以形成一股热潮,在学校里传扬许久。
出租车很快开到心雨的门前,吴天付了车费,车门子也不管,加快脚步进去了,他从咖啡厅的玻璃窗里看见了面前放着一杯咖啡的李明正透过玻璃窗向他望来。
暗自整了下复杂的心情,吴天推开刻着“Happynewyear!”字样的玻璃门向着李明走去。“嗨”,自顾自的拉过一张靠背椅,吴天直接开门见山:“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萧华和林静的事儿你知道吧”?李明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靠,你还真是书呆子啊,萧华对林静的意思那么明显,你居然没看出来,我怎么说你好。哎,你怎么当萧华的兄弟呢”。吴天说的有点动气了,瞪着李明。
“我真没发现他俩的问题,那就算他们好,也没什么问题呀”,说着,李明叫过服务生给吴天要了杯咖啡。“喝着说吧,萧华和林静怎么了”?将面前冒着热气的咖啡向吴天的方向推了推,李明端起自己的咖啡看着吴天。
经过吴天将近二十分钟的诉说,李明算是明白了。他思索了良久后,看着吴天,“长痛不如短痛,把林静的话告诉萧华吧,这件事儿,只能让他自己解决,我们帮不了什么的”。吴天瞪大了眼睛有些怀疑的说:“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
“那你想怎么做”?李明也怒了,萧华的事儿他也挺着急的。“那听你的吧,反正我也没办法了”,吴天耸了一下肩膀,喝了口已经有些凉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中午时候,吴天和李明商量后决定还是由吴天向萧华说出事实。吴天在李明胁迫的眼光下给萧华打了电话,“喂,萧华吗”?
“喂,是我,春节过的不错吧,有什么事儿吗”?对面的萧华此时正忙着帮萧父算去年的物流款。
“还行,马马虎虎吧,我现在有十万火急的事儿找你,你能出来一下么”?“哦,你等等,我问问我爸”,吴天拿着电话,隐约听见萧华说:“爸,吴天说有特别重要的事儿找我,我出去一下”。
“喂,我马上出来,你在哪儿”?
“我和李明在心雨,你赶紧过来吧,我在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吴天擦了擦头上的汗,把手机装进了裤兜里,“马上过来了,咱等着吧”,吴天转过身,看着一脸紧张的李明。
没几分钟,萧华就到了。简单的问候了几句,李明推开玻璃门:“进去说吧”。萧华看着走在前面吴天和李明没说什么,但总感觉今天他俩有些反常。给萧华加了杯咖啡,吴天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萧华,你喜欢林静,是吧”?
“啊”?
萧华刚端起的咖啡的手抖了一下,咖啡洒到腿上,烫的萧华直呲牙,“没有,我和她只是朋友”,萧华有些脸红。
“只是朋友,真的假的”?吴天不相信。
“真的,我和她只是朋友,我和她没可能,我对她没什么感觉”,萧华违心的对兄弟说了谎话,心里很是不安。
“哼,你的心思能瞒过我”?吴天有些生气的说。
“我不管你对人家有没有感觉,只想你趁早断了对人家的念想,林静说你只是她的一个朋友,况且她都已经有男朋友了,叫周宇,她亲口给我说的”。
萧华感觉眼前一阵恍惚,仿佛世界在瞬间崩塌,顿时万念俱灰:真的吗,她已经有男朋友了。那我呢,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还是连朋友都算不上的陌生人。哈哈,是我自作多情了,呵呵,我多可笑,像个傻子。
萧华直直的坐着,吴天还在说着什么,萧华都听不到,他的心恍然间破碎,碎片落了一地。
然而,明知必然要接受事实,却还是不死心的选择逃避,为自己找一个可笑而又牵强的借口。想着想着,萧华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不对,周宇,我怎么没听说过。对,一定是她骗我的,她为了拒绝我故意找的借口。想到这里,萧华的心里又燃起希望。他突然站起来,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吴天大声的说:“她没有男朋友,是她故意编了一个借口敷衍我们,周宇,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个人”。
周围的人用责备却理解的眼光看着恼羞成怒的萧华。听萧华这么一说,吴天心中暗想:也对哦,周宇,确实没听说过,像林静这样的校花级美女,如果有男朋友学校里早就传开了。想到此,吴天也有些怀疑林静的用意了。
可是没等萧华高兴,李明的一句话让萧华彻彻底底的相信了吴天德话,“吴天说的没错,林静确实有男朋友,林静转到咱们学校的时候,有很多传言,其中就有林静男朋友的,好像就叫周宇,你一天天的只是看小说,所以没听说过”。
吴天也明白自己为什么不知道周宇了,他一天都在网吧打游戏,根本不关心学校里的事儿,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萧华听到李明又确认了吴天的话,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倾颓的坐回椅子,靠着背椅,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眼前,那个女子,笑颜如花,阳光可人,扬起的嘴角里,是迷惑众生的毒药,美得不可方物。只是,从不曾属于我。她,已经属于别人,属于别人了,我的爱,还未到来,就已经夭折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路为何如此?上天,你对我不公,让我爱的人一个个的离开我,我的母亲走了,如今,我喜欢的,竟是别人的女朋友。我难道没有爱的权利吗?
漫天的苦涩和实质的酸楚将他包围,让他感到窒息,喘不过气。
李明和吴天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端起桌上已经彻底变凉的咖啡,一饮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