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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如梦如幻

其实从这往后,才是我的第一记忆,即使这些同样是虚幻的假记忆。

就从睁开眼开始讲我自己真正体会的这一段假记忆吧……

睁开眼睛,满意一片混乱,好像有好些重要的事情被遗忘了。印象中我好像是一团雾气,被装在一个东西里面,那好像就是我的家。我在里面活动动身躯,变换着各种形状。

后来那个东西逐渐变得脆弱,开始有了裂缝,我不敢再动了,我怕家会散开。我非常好奇外面是什么,无数次徘徊在周围的缝隙边缘,就是不敢出去。似乎是害怕,又似乎我的使命就是呆在这里,可又总感觉哪里不对。

我一直处在一个迷糊的状态,有时会清醒,有时会失去意识,有时我会选择睡觉。

有一次我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摇醒,我还没来得急想是怎么回事,我的家就碎了。随后我迷雾一样的身躯,就在剧烈的震动中飞散,随着空气起伏不定。

刚开始随风起舞的感觉很美妙,后来马上被忽上忽下,一会又忽前忽后的空气牵引着,它们无情地撕裂着我,让我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彻底失去意识前,我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改变,但我并没注意到这些,我被周围的变化吓着了。

在大地不停地颤抖中,一座座高山瞬间塌陷,又瞬间凸起一座又一座新山。地面眨眼间出现一条又一条的迅速变宽裂缝,大块大块的塌方,变成碎块向下纷飞。树木在刹那间被拍成木屑,四处飘散,然后迅速被掩埋。

似乎地底有个被埋着的巨人大力士,在奋力挣开束缚,还不停地怒吼着。那震天的咆哮声,像是吐出心中的怒火和不甘,又像是在嘲笑这可怜的大地被他瞬间撕成花瓣。有的裂缝中还翻着汹涌的浪花,像是他流的汗水,又像他高兴的眼泪,也像大地因受伤而流出的血。

眼前天摇地动的场面,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我本来就微弱的意识,在迷茫中变成空白,而后就落入地缝……

这一切的变化,从我随着空气飘动,到我彻底失去意识落入地缝,仅仅五六秒而已!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被埋在土里,身躯散落在周围的土壤里。

我感觉了一下,散落的范围,似乎呈现出一个人体的形态,可我并不记得那是什么。

巨大的压力把我压得死死的,散落的躯体似乎和土壤融合在一起,无论怎样都动不了一丝一毫。

无奈中我又过上了有时醒有时睡的日子,希望有一天我有机会让我的躯体团聚起来,并可以自由自在的活动。

好在我的下面偶尔会传来阵阵温暖的热度,让我的生活多了一分趣味和渴盼。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是个火山,长时间的积蓄,终于爆发了。

我周围的温度快速上涨,很快土壤变得滚烫,我就像一味中药,在这火罐中煎熬的中药。

随着温度的越来越高,周围的土壤开始软化,慢慢变成火罐里的药汤。

我也终于的得到机会活动,躯体在我有意无意的控制下,迅速从各个土壤中分离出来,纷纷凝聚过来。

不知道是雾一样的躯体有自我意识,还是我下意识就认为我本来就该是这样,那些身体雾气又一次组合成人体。

我虽然很诧异,却并没有时间去多想,我还处在火热的药罐里被煎煮着,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岩浆的一部分。

随着岩浆的快速增加,我感觉自己的承受能力几乎到了极限,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就在我焦急束手无策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它快速增长膨胀,似乎在找发泄点。

随着越发膨胀的力量,地壳终于被撑破,好像轮胎被扎个窟窿一样,那无形力量带着岩浆,极速上涌。

我也被这力量不受控制的冲出火罐,可我还没来得急放松,就感觉身体由外传来阵阵凉意,快速扫了一眼,发现我在无边无际的水里。

本来身体几乎被溶解,冲出的瞬间被水极速降温,让我身体里的热气,无法正常散去。

体内的热气和那个火山一样迅速膨胀,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宣泄口。我快被热气撑炸了,我想通过喊来宣泄痛苦和体内的热气,内热外凉,我真正的品味了什么叫水深火热。

咸水和岩浆无情的涌入口中,堵着我的喉咙,喉咙被不知什么味道的东西呛刺着,完全失去了宣泄的机会。

身体越来越胀,热气在体内无情的冲撞着,随时都可能有爆体的可能。

我努力强忍着不让身体爆裂,我知道一旦我的身体分裂,那分裂的雾气一定会和我一样,被水和热气激爆,到那时我就没有任何生存的希望了。

现在我完全顾不上其他,身体也动弹不得,我怕我一动会挤到热气,加速我爆裂的可能。我只能任水流冲击,顺着水流飘荡,起伏不定。

渐渐的,我身体变得僵硬,热气也慢慢消散,我强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可就在这时候,变故又一次奔袭而来……

一头虎鲸正快速向我游来,张着大门一样的嘴,努力吸着大量的水,明显是要把我吸入口中。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刚放松的意识很是微弱,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昏迷。一切措施都不可能,我只能任由它摆布,只祈求着此时的身躯经得起它的折腾,别被它的胃给消化。

在被它吸入口中的那一刻,我彻底昏迷过去,早就很累了,也顾不了什么了,听天由命吧!

也许是上天眷顾,不但没有死亡,还得到了一个不错的小窝,我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动。

这是一个小山洞,一前一后都有一条不大的蜿蜒通道,山洞平整清爽。里面有各种形状的碎石,有时会踩到完整鱼形的光滑石块,我睡觉时会用它来当个小枕头。

两条通道都很光滑,洞口有大楼的通风管道大小,只不过这是圆的。有一条通道是死路,走不了多远就没路了,无奈我只好掉头。另一条通道很远,而且弯道很多,每个弯道都是一两百度的急转弯。

我不记得转了多少弯,从开始的新奇,到后来的慢慢变得麻木了。

在里面前行极不方便,匍匐前进不说,有的地方窄小狭隘,需要我分解成迷雾状态才能穿过。

好不容易才爬到尽头,没想到又是死路,气愤、丧气齐冲头顶。我气愤的砸了一下堵住路的土壁,我的手竟然意外地变成了细长的钢刀,直接插了进去。

我愣了一下,好奇的看着右手,由长刀慢慢变成手,我仔细翻看着。

突然,我的眼睛闪现出一道奇怪的光线,在手上缓缓扫过,然后我的手在我的视线里,由实逐渐转成半透明装。我可以清晰的看见,我手里的组成结构和那微小的流动颗粒。

我以为我的手变成了影子,没想到用左手摸还能摸到,而且左手在我的视线里变成同样的状态。

迷茫、疑惑席卷心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天生就该如此,又似乎还有别的,我暂时不知道的功能。

抬头看着土壁,竟然发现土壁我能看穿,土壁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水。回头看看来时的路,发现那条通道极像大型生物的肠道,而且还有其它我没去过的地方。

这一刻我突然想到自己昏迷前的情景,我被一头巨鲸吞食了!现在一切的一切都是強有力的证据,洞内奇形怪状的碎石、我的小枕头、眼睛看到的立体图形,都说明我是从鲸鱼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震撼、惊讶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最意外的是,那条大鲸鱼竟然变成了石头!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达我的思绪,有苦涩有庆幸,有难过也有喜悦,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

很久我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想起自己的手和看到外面的情景,我把双手都变成刀,一点一点的捅,一点一点的挖……

不停的挖,不停的往身后推土,不停的一点点前移,终于有一道光线顺着捅透的刀孔,照射进来。喜悦、兴奋让我忘记了挖洞时的枯燥和疲惫的心神,手忙脚乱的连捅再踹,终于露出可以让我通过的口子。

面前一望无际的水浪翻腾,身后确实一望无际的沙石地。

水里翻腾着的浪花,多多少少都附带着些东西一起翻腾。岸边一堆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顺着水边蜿蜒曲折。像是砌在岸边不结实的壁垒,经常会被水浪带走一些砖石瓦块。

沙石地更加壮观,不是想象中的土黄,而是一堆堆五颜六色的杂物。有被风吹得满天飞舞的胶布、纸屑,有顺风在地滚动的盒子,也有纹丝不动的大块杂物。

垃圾!我脑海里不知何时冒出这么一个词。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一切不该是这样的,应该是水蓝地绿!

我害怕了,不知道在怕什么,就是害怕。甚至不由自主的怒喊了一声:为什么?这是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我不知道为什么难过,为什么发怒的时候,我出来的洞口传出“轰隆隆”的闷响,洞口还向外出着气,不久就有灰尘从洞里扑面而来。

我躲了一下,急忙爬到高处用眼睛透视观看,只见最里面灰蒙蒙的,而且那灰暗还迅速像洞口蔓延着。清晰与灰暗的搭界处,无数的灰石土块向下扑落。正上方的垃圾随着洞内的变化,也由远到近坍塌下去。灰土、垃圾滚动的滚动,飞扬的飞扬。

随着鲸鱼破碎坍塌,我忽然意识到我的小窝没了。虽然我恼怒那条鲸鱼把我吞食,但它毕竟以它死亡的身躯,给我提供了可以安身立命的场所。现在忽然坍塌,肯定与我掘洞而出有必然的联系,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替它难过,也替自己难过。自己的小窝没了,而它连最后的躯体都化为尘土,被一堆恶心的垃圾掩埋。

无处可去的我,更加疑惑自己是怎么回事,眼前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我为什么会凝聚成这样,如果本来就该这样,那从我有记忆开始时,为什么会是迷雾一样的雾体?我应该是什么?为什么我衣袖的袖口分别有两个字?为什么我不但认识这几个字,而且看到它有种很亲切,很重要的感觉?为什么?

我有好多的疑问无法明白,就像有些垃圾上印的字,我能轻松的看明白是什么意思。而有些垃圾上印的东西,虽然我不认识,却很清楚的知道那是英文。

我在垃圾堆了摸打滚爬,到处找着我认识的字,企图从上面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让我失望的是,虽然我认识一些纸上印的内容,可完全不知道它们讲述的什么意思。

比如纸上说:最新爆声弹导致十多人死亡,三十多人失去意识成为植物人。

什么爆声弹?是炸弹还是毒气,亦或者是毒气炸弹?

尽管不知道说什么,我还是努力找着我认识的东西,认真的翻看。

一天两天,到一月俩月,没日没夜的找,没日没夜的看。

尽管有好多我不明白什么意思,我还是搞清楚了很多状况。

这是三千二百多年,我不知道这垃圾在这里多久了,所以具体我也无法计算。

地球温度上升,导致两极融化加速,土地也随着水位的增长而变得稀少。人们为争夺土地,战火连天,新的科技新的制度也相应而生。

最地球灾难泛滥,人类更加奋发研究生存方法。有去外星球的,有在太空的,有在地球建立生存基地的,也有无家可归的穷光蛋,像垃圾一样被人丢弃的。

我不知道自己翻阅了多少垃圾,我只知道此时自己心里有凄凉、有愤怒,也有同情。

梦幻一样的经理,五雷轰顶一般的残酷,让我有种做梦的感觉。

内心不时的呼喊着赶快醒来,可每当我从睡梦中醒来,看到的还是眼前的无边无际的垃圾山时,无奈、悲伤,久久都不能释怀。

眼前的所有,让我不得不承认事实的残酷,也打碎了我心底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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