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下的落日,将它周遭的天际染成了温馨的橘黄色,连带整个天地都随之进入了一种神秘的微金色格调中。
断桥斜倚在崖边枫树的树杈上,感受着悬崖边格外强烈的风速。
初秋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开他额间的碎发,将少年额头中央完美的火焰印记暴露出来,在夕阳的渲染下,泛出逼真的淡红色光芒。
七年的时光,匆匆走过。
昔日的孩童,已经长成略显清秀的少年。
强壮的身体,深邃的眼睛以及自信的微笑,无不显示着少年的强大。
断桥静静看着西边天际的落日,有些痴醉,也有些许惆怅、、、
“师傅说,明天我就要走了,去道宗后山历练,你知道后山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吗?”
四周:、、、、、、
没有人回话,只有风走过的声音。
“哎、、、”断桥轻叹一声,又道:“我走后,我种的那颗朝阳树,你会帮我照看的对吗?”
四周:、、、、、
依然没有人回答,少年像是自语一般又说道:“还记得你给我的那本手记吗,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对阴阳八卦有这么深的见解,这是师祖留下的吗?”
断桥一开始只是觉得那本笔记很精妙,可越专研到最后越让他心惊,特别是学到法家最难的几个符咒时,他才震惊的发现这本笔记,绝对是一本能震动道宗的奇书!
四周一如既往般的沉寂着,断桥无奈的笑了笑,低下头,道:“水月,我们怎么说也认识七八年了,能不能不要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搞得我好像欠你了什么似的。”
枫树下,站着一名样貌普通的小道童,身着青灰色衣袍,面容冷漠异常。正是性情古怪的水月。
七八年的时间过去了,断桥已经长成高大的少年,水月还依旧一副孩童的样貌,没有丝毫的变化。
本就看不透他的断桥,也没感到多少意外,毕竟自水月来到白云观一百多年的时间,都还是这幅孩童模样,连浦明和玄青都已习以为常。
在断桥几世的庞大记忆中,比这奇异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相较之下,水月这副永不长大的相貌,也就没什么可惊奇的了。
对于断桥话语中的恳求,水月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早已熟知他性格的断桥也不以为意。
或许是从水月冷僻的外表下,看到以前心如死灰的自己,断桥对水月一直怀有莫名的亲切,这七八年来他不断寻找机会,试图与这位冷漠的小道童拉近关系,水月再如何冷漠的眼神也没能让他却步。
渐渐的,也不知道是断桥产生了免疫还是水月被他感动了,总之断桥觉得水月对自己比对浦明和玄青两人要亲热些。
只是看着水月一成不变的冷漠面容,断桥很有自知之明的认为应该是前者。
收回目光,断桥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右手很潇洒的轻轻一扬,身后的深林中,陡然起了一场大风,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一片片枯叶,在晚霞下散发着美丽的金色光芒,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金色蝴蝶,飞出树林,越过悬崖,向着前方天际中那边梦幻般的金色海洋,飞去、、、
......
蕴含初秋气息的晚风,拂开古老破旧的白云观
一簇簇文竹,在晚风中努力伸展着翠绿的身体,发出悦耳的沙沙声。
院中水池,娟娟细流从池中央的石龟嘴中流出,在叮咚的脆响中汇入清凉的池水里,有几尾小鱼欢快的游动着,不时高高的跃出水面,显得极附活力。
院中偏角处,有一株颇为稀有的朝阳树,在秋风下颤抖着瘦弱的身躯,采集最后一点西下的阳光,顽强而旺盛的生长着。
主殿书楼,浦明细细的打扫着楼里的落尘,玄青手持书籍负手立于楼门前,痴迷的翻阅着,昔日两人面容上的沉沉死气不见了,逐渐变得轻松而自信起来、、、
一切、、、都让夕阳下的白云观,显得安静而富有朝气。
“唳”
暮然!一声高亢宏亮的鹤鸣,在天地间轰然回荡。打破了白云观原本的安静。
浦明皱眉,收起手中正在观阅的书籍,与拍打着衣服自楼内走出的浦明,一同抬起头望天。
只见高空中有只巨大的白鹤,从东南方飞来,在快要到达白云观时,白鹤微微停顿了下,随后盘旋而下。
渐临渐近,待浦明与玄青两人看清立于鹤背上的来人时,面色皆猛然一寒,眉宇间涌出浓烈的厌恶之色,在哪神情变化的一瞬间,却又都强扯出一些极为虚假的微笑,迎了上去。
白鹤收拢翅膀,缓缓降落在院中,高高仰起头,俯视着身前正走来的玄青两人,两颗黑宝石般的眼睛,竟透露出人性化得冷傲与不屑。随后怪鸣一声,把头一扬,摆出一副看不起人的架势。
玄青与浦明两人心中暗恨,整个道宗有无数只白鹤,每一只都很受人喜爱,唯独这只让人一眼就能生厌,和他的主人一个德行,两人恨不得将这牲口开膛破肚煮了下酒,也不解心头之恨。
“哎呀呀、、、”玄青强挤出几分热切劲,抱拳向立于鹤背的来客行了一礼,道:“木明长老怎么有时间到我白云观一游?真是令老头我心中甚为惶恐啊!”
浦明忙在一旁点头附和,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师叔!”
木明一身整洁的墨绿色长老袍,背着一柄木剑,长相还算俊秀,只是眉宇间有一股让人极不舒服的阴鸷之气。
木明冷冷的看着下方两人,刻薄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冷嘲,道:“本长老,今日从天罡阁会友回来,碰巧路过此地,就顺便下来看看我师弟的府邸,也好代他照顾照顾遗留下的唯一徒弟,怎么?两位难道不欢迎吗?”
玄青脚下的白鹤,很配合的清鸣一声,伏下头凶狠的瞪着两人。
“岂敢岂敢、、、”玄青连忙说道;“长老大人日理万机,竟还抽出时间前来看望,我心甚是感动,怎么会有不欢迎的道理呢!”
“师叔哪里话!”浦明接道:“师叔大人作为我法家六大长老之一,声明远播天下,能被师叔记挂着,浦明受宠若惊、、、”
“哼哼,你是我那不听话的师弟唯一传人,我理应替他照看一下,只是、、、”木明目光露出一抹嘲弄,道:“不知师侄最近修为可有什么进展,难不成无极功法还卡在第三重?”
木明顿了一下,丝毫不在意两人越发难看的脸色。故叹一口气又道:“哎,想我那四位徒弟,除了大徒弟张丑进入了第七重初期外,剩下的三个都不争气的停在第六重的境界上,玄青啊,你的师傅我的师弟,乃是法家闻名天下的奇才,天资之卓越,竟自创出威力强大的森罗符法,连师傅他老人家都自叹不如。”
“师弟他一生收徒谨慎,通灵家汪长老的儿子他都没看上眼,你是他唯一的弟子,森罗符法的传承者。你可要好好努力啊,可不能让他不在了,还留下个有眼无珠、狂妄自大的污名啊!”
“师叔教训的是,浦明铭记在心”浦明尴尬而苦涩的笑了笑,尽量保持着镇定,只是因为压抑而轻微颤抖的身体,已经暴露了那颗不平静的心。
玄青呼吸粗重,似乎想以此来宣泄心中悲愤的情绪,脸上却依旧强挂着虚假的的笑,不敢丝毫将情绪表现出来。
木明看着两人的表现,心中大块,暗自冷哼,你张晓峰再厉害再天才又怎样,到最后你的传人不还是败给我徒弟,什么狗屁森罗符法,不过是教出了个废物留笑天下。
木明本性狭窄,曾几何时作为法家百年难遇的天才,木明受到师长的青睐,师兄弟们无限的羡慕与恭敬,以及崇高的声望,这一切的一切,渐渐让本就性情狭隘的木明,变得目空一切。
然而,这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被张晓峰的到来所打破。
天赋、悟性、心性甚至连相貌,和他比木明一直处于失败的境地,原本属于他的天才称号,也随之消失。
尽管木明一直玩命的修炼,但一直到一百多年前张晓峰神秘失踪,生死不知,木明也没能有丝毫的超越,以前不能现在更加没法比。
残留在心中的怨恨与嫉妒,难以消磨,日夜折磨着他,只有冷眼嘲讽张晓峰留下的唯一弟子,看着浦明和玄青羞愤欲死的表情,才能让木明已经病态的心,好过一段时间、、、
不对,正心情大好的木明突然一愣,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以往每每被嘲弄羞辱以后,浦明与心情两人都会心如死灰,面色绝望,但这回不同,两人仅仅表现出一如既往的悲愤之色,便没了下文。
木明眉头微皱,隐约想到近日以来的一些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