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沁云猛地睁开眼睛,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天花板,半晌,支起身子,转过头,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人,此刻睡得正香,她稍微动了动,那人像察觉到了什么,慢慢地睁开眼。“不再睡会儿了?”姚沁云调侃道,那人听到声音后果然大叫起来“姚总!你起来啦?”而后拉着姚沁云左看看右看看,还边嘟囔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姚沁云奇怪的看着他“聂远,你怎么来了?我可不记得我给你打过电话。”聂远撇着嘴说“你不打电话我就不能来啦?再说了,如果我不来,你就要被烧坏了,你都不知道,你昨晚又发烧,又说胡话,弄得我手忙脚乱的。”姚沁云看看他眼下的黑眼圈,再看看茶几上乱七八糟的药,昨晚她真的发烧了?“谢谢。”她诚恳的说,聂远忽然变得很严肃“姚总,请你以后不要再随便服用镇定剂了,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有权这么说。”姚沁云苦笑着点点头“好了,你回家休息吧,昨晚在这照顾我都没睡好,我也有点事,改天请你吃饭。”聂远也点点头“那好,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送走聂远后,姚沁云瘫在沙发上,回想初见聂远的时候…
那是李易澜走后的第四年,姚沁云坐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里,面色苍白,浑身颤抖。‘昂、昂’“滚!都给我滚!”喊得歇斯底里,接着她踉踉跄跄的走到抽屉前,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倒出两粒咽下。不一会儿,安静了下来,调整好气息,从门外喊道“小文,进来。”门立即被打开,小文忐忐忑忑的走了进来“姚总…请问需要…什么?”姚沁云无视她的忐忑,说“给我找,全市最好的心理医生,把地址给我然后给我预约。”“好,我这就去。”像是如释负重般,小文很快就消失在了办公室。
下午14:30,姚沁云坐在了算不上豪华的屋子里,她以为会很麻烦,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这位心理医生,面前这位心理医生,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面目清秀,尤其是穿上白大褂更显秀气。他站起身,伸出手,表示友好的样子“您好,您就是姚总吧?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姚沁云也站起身回握住他的手“您就是聂医生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姚总,请您跟我来。”聂远说着起身走向了一间屋子,姚沁云也随后跟了进去,“请您坐在这摇椅上。”姚沁云听话的坐了上去,“接下来请您调整好呼吸,全身放轻松,想象自己在宽阔的草地上,柔柔的风吹过……”聂远看着始终无法进入状态的姚沁云,皱起了眉头,“好了,接下来开始回忆以前的事。”之后聂远问什么,姚沁云就回答什么,往事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闪过,那种被人把伤疤撕扯开来的滋味,生不如死,直到回忆到最后,她猛地哭出声,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寂静的屋子里久久不散,她哭得很哀伤,她哭得很凄凉,然而又哭得很释然,像冲开闸门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许久过后,她止住了哭声,抱着头,说“你知道那种感觉么?从心底涌出来的那些无助,悲伤,恐惧和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我是个罪人,我有罪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在活在世上,我所承受的痛苦,我觉得,不够,还不够,我打从心底里想,就这样吧,就这样随他而去,然,我不能,我不能…”聂远叹息的摇了摇头“我只能说‘爱已成狂’,这是不可置否的,姚总,这也只能靠你自己,但,这种痛苦,是时间冲不淡的,你也只能尽力的去快乐。”姚沁云去了趟洗手间后,拿起包“聂医生,谢谢你,这么一哭,反而好了很多,那我就不多待了,改天请你吃饭。”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有事就打电话,再见。”
回忆到这,姚沁云忽然想到家里的段霖波,自己还告诉他让他等着自己,拿起包走出了办公室。回到家打开门,看到沙发上的段霖波,再看看桌子上的饭菜,这家伙不会一直等着呢吧?下意识的去看向中间屋子的房门,然后推了推沙发上的人。段霖波睁开眼,看到站在面前的姚沁云,想也没想的开口说道“昨晚干什么去了?今天早上才回来?”质问的口气,似乎又觉得不妥便又加了一句“你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害的我昨晚都没吃饭。”姚沁云皱了皱眉头“看我没回来你不会自己吃啊。”这一句又把段霖波气得够呛,索性不跟她说话了,“喂,熬点粥去,我饿了。”她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段霖波无奈的叹口气,起身去厨房熬粥去了。
中午,姚沁云坐在沙发上,一眼不眨的端详着段霖波,段霖波被她看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却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她现在是他的老板,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她。‘沁云,接电话了…’这个声音让两人同时一愣,段霖波惊讶的看着她,这个声音温和,有磁性,又带点不情愿,总之很矛盾,很难想象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姚沁云收回目光,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微微惊讶,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按下接听键“喂…嗯…好…就这样。”通话的时间并不长,过程中,姚沁云一直都是面无表情,无法猜透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丢下一句‘我走了’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家西餐厅内,姚沁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落地窗旁的中年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刚毅的轮廓,再加上穿的西装革履,更显刚正不阿。走上前,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江总,别来无恙?”姚沁云懒散的打声招呼,“我们之间还要客气吗?”声音沉稳,没有起伏,“江笙,今天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难道…你有求于我?”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明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明知道不能答应他,为何还要来找她?江笙略显无奈的说“沁云,你难道现在还放不下他吗?”
“江笙,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扯开话题,却也无可奈何,“你真的要我说吗?”姚沁云挑眉看他,“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