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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困鸟之夜

夏日炎炎,偌大的村子里没有几棵遮阳树,屋子是茅草所披盖,火辣的太阳照在屋子顶端能把热量传递到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这里是兰草村,一个像火山一样炎热的山村。它置身于深山中常年不与外界所接触,仿佛村里的世界就是外面世界的所有物。

近山丘的小山洞里,两个光着膀子的少年在作弄着一条长着翅膀的青色小蛇,短发的少年两手各抓着一块坚硬的石头,在小蛇面前不断的敲击着,另一长发的少年从腰间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小蛇的面前不停的摇晃着,寒芒透过外面火辣的阳光反射到小蛇的瞳孔中,小蛇面露出畏惧。

短发的少年邪气十足的笑了出来,他一会大步上前对着扬起的蛇头前大力的撞击一下石头,一会把脸凑近蛇脸,模仿着蛇的吐息对它嘲笑。

“衣,你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吧。”

短发男子回了身体,转头看向长发的男子。长发男子匕首横胸,似乎对人以外的危险东西都持有特别的防备之心。

“嗯”

长发男子的脑海中仿佛飘过了一道奇异的灵光,这种蛇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接触过,只是回忆不起来。

短发少年深沉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异样的口吻:“天外凤,笼中鸟,藏在它人手,观纹路以识别天地。云衣,醒来吧,我一直在等你。”

又是这句话?短发男子的话语落下,转眼间便和那条小蛇一同消失了,仿佛来去都是泡沫幻影,云衣心底一惊,想伸手抓住,却不料举手间掀开了一张厚厚实实的被子,恍然间,才发现自己已正从睡床中惊坐了起来。

这是小时候的梦,这个梦十年以来总会在偶尔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睡眠当中,以前只是几个月做一次,最近却不知为何变得频繁了。梦里的那个短发男孩是云衣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他们一起在这座偏僻的小山村成长,一起在这里玩耍打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很神秘的天天出现在他的梦里,每一次出现都重复着相同的警话,他迫切的想知道那句话的意思,但在梦里他总是捉不到他的身影,抓不到重要的那一点灵光。

“会是言灵么?”

云衣喃喃自语了一下,他的长发把他的脸颊深深的埋在黑暗之中,言灵是一种从遥远之地流传出来的术式,它能以对方身边亲近的人的形态出现在梦里,给梦中之人传达它想要转达的意思,可是,‘言灵入梦三日夜,梦醒皮衣成白骨’,应该没有人会开这么大的玩笑对他言灵吧。

“嘎吱~~”云衣的房门慢慢的被打开,一个黑发垂肩的白裙少女微微的探了个头出来,少女的脸庞仿佛永远都带着摄人心魂的美貌,她的一眸一笑,能让窗台上的麻雀都垂涎三尺。

“衣,早安~~”

“姐姐!”云衣别过头憋到了正在门缝边微笑的云钥,抬头间发现了自己的上衣没有穿,一个不知所措的脸庞立刻低了下来,是害羞还是什么,他自己也答不上了,赶紧的一下子钻进被子里。

“你怎么不敲门就探头进来!”

“敲了哦,看你好像在想什么东西,那么的入神,连姐姐进来好一会儿了都没发觉。”看着可爱的弟弟躲在被子里慌乱的摸黑穿衣服,少女露出春风般的笑脸,这孩子的身体都从小看到大的,更小点的时候两人还天天一起洗澡,到底过了今年就成年了,不知不觉的搬来这个村子上都有10年了。

这里是兰草村近树林和悬崖角落处的一个小木屋里,木屋是云衣在姐姐的带领下一起建造起来的,屋子上轻轻的铺盖着层层的茅草,对于遮挡这炎热的太阳来说虽有不足但也足够了,屋子的门是一块干净的木板装卸进去的,外面就是一段用石头铺成的小路,里面只有简单的几间房子,其中一间住着云衣,另一间住着云钥。

云钥一般在叫他起床的时候,都是直接走进去的,但今天却那么礼貌,一直在门口没有进来,他想应该是有客人来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就在这个时侯,有两个小家伙从门外跑了进来,其中一个女生躲在姐姐的裙子背后,另一个粗枝大叶的短发少年则大胆的跑到云衣床边,企图拉开他的被子,这个大胆的来客,正是云衣刚才在梦里见到的好朋友——罗山,他就是那个短发的少年,但是此罗山非彼罗山,他能从行为中分辨出梦里的那个罗山和现在的这个罗山并不是同一个人,因为梦里的伙伴罗山给人一种成熟犀利的感觉,这是现实中一贯大大咧咧的罗山没得比的。

屋子的大门‘嘎吱嘎吱’响起,罗山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他的床边,他一边拉扯着云衣的被子一边大大咧咧的叫着。

“哈哈,云衣你个瞌睡虫,还不起来,一大早就说一些我们都听不懂的怪话,是男子汉就该像老鹰一样给我跳起床,这样子才不会丢失男人的尊严。”

他委屈的窝在被子里叫道:“被当做女孩子一样养大,尊严什么的,男子汉什么的早丢了。”

“看你都成钥姐的宠物了”

罗山叫嚷了几声后,又瞧了瞧周围的环境,在确定了屋子里只有他们4个人之后,这才慢慢的靠近云衣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学院的大笨钟可都响了七八遍了,你还打算赖床到什么时候啊。对了,还有件事忘记告诉你。这两天村子里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国帝国商人和帝国士兵,感觉他们是有意冲着这里来的,你和钥姐要多加小心,说不定是来捉你们的。”

云衣毫不介意的说道:“都十年了,那些追兵早就不知道我俩长什么样了。”

云衣蜷缩着被子,呼吸着窗台边飘来的晨风,脸上早已没有当初那挂满稚气的哭脸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背后无时无刻不在响动着各个王国派来追兵的马蹄声,天上的流星就像火雨一样,带着炙热的光芒点缀着他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他多少次都以为,自己怕是要逃不出那片灾难之地了,可是这一切,都幸运的度过了,仿佛黑夜还一直停留在昨天一样。

罗山看着他一副乐天派的样子,有些生气的拉了一下他的脸腮,说道:“我们村子很小,得罪不起那些王国中人,如果被他们发现你们两个居然就是那被8个王国联名通缉的史上最倒霉姐弟的话,就算你们对村子有救命之恩,我们也没办法继续保护你们下去。”

云衣呵呵的摸了摸脑袋,很快就收回思绪,缩在被子里打了个哈欠。

“安啦,老大不急小弟急啥~~”

“你个瞌睡虫敢叫我小弟,亏我怕你又逃课还特意带着小叶子从村子里跑到你这偏僻的山崖角的小木屋来接你去学院,你就这样裹在被子里欢迎我们啊,看我不把你碾死在床上”

说着说着,罗山拉伸起他的几块肌肉来,看势头是想要砸上床去。

云钥看着二人大清早的就这么活泼,不由得提醒了一下他们,“衣,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在门口等你去上学哦,可别赤裸裸的无视了人家。”

顺着罗山的身子,他慢慢的看向姐姐那边,此时有一个女孩子正羞怯的躲在她身后悄悄的瞧这边看过来。她叫千叶,和罗山一样是云衣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性格十分的怕生,属于那种只要不见面几个小时就会变成陌生关系的那种人。即使是和她玩了十年的云衣和罗山,在每天大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总是会带着羞涩的样子躲一会儿才敢冒出来。千叶家的父母早亡,一直跟着爷爷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在云衣搬来村子住下以前,她是从未踏出过家门的,就像一个宅女一样,不过当他们混熟了以后,云衣觉得她除了怕生这个缺点以外,在待人方面还是意外的有很体贴的一面,因为在乡村学院里完成不了的作业和笔记,都是借她的来抄过关的,奇怪的是她都没有拒绝过一次。

“要我起床是没问题,你们可不可以避一下,尤其是你,姐姐。”

云衣一丝不挂的藏在被子里,并不是他有裸睡的习惯,是昨晚云钥强拉着他一起洗澡了以后,衣服就一直没穿上过。一想起昨晚,他的脸就忍不住的红了起来。昨晚是‘露光沐夜’,是他们家祭拜先祖的传统之夜,本来他们家的习俗是,在这一夜来临时由父母带着后人用泥巴在他们的背后画上‘凰’字,再面向月光向月亮传达心中对先祖的怀念持续一整夜。不过云衣的父母早已经离世,他只剩下唯一的姐姐,所以这个仪式就由云钥主持了,只是云钥是一个从来都不按常理进行的女人,她把云衣连哄带骗的拐到了浴房后,口里说是要为他进行祭祖,结果却是被她强制性的压在浴房里一起洗澡,说什么是为了让姐弟之间的关系更加甜蜜,姐弟一起洗澡比祭拜祖先的价值更高,至于那祖先什么的,等来年什么时候天气晴朗了,风和日丽了,万里无云了再去给他们补回来。。。。云衣尽管是拼命的挣扎着想要逃出她的手掌,但姐姐的手掌看似小巧,但揪住人的力量却大如妖怪,可以说就是任他跳个东西南北方也无法逃脱,最后只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一晚。

云钥似乎察觉到了云衣那怨念满满的眼神,遂侧着一下小脸,抿着小嘴悄悄的笑了笑。

他鼓着腮子,不满的撇过头去,只有最后的一个亲人了,虽然平时总比她调戏,但自己想守护她的心情却远远的超过了一切,他不慌不忙的穿上一衣服,走到门前,让这两个伙伴久等了啊。

在姐弟两相互依偎着的十年间,云衣已经从当初那个见到野狗都会吓得一裤子尿的小男孩成长成这样出色的少年了,这样宁静的日子还会持续多长时间呢?

“姐,那我先去学院了。”云衣就像个孩子一样,对家带着许多依赖。

“嗯,一路小心。”

云钥温柔的摸着他的额头,看的罗山和千叶都为这对姐弟而感到尴尬,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的甜蜜,这真的只是亲姐弟而已吗?

“还记得姐姐的叮嘱吗?”

“一直在记着。”

云衣带着来接他的罗山和千叶走出了屋子,‘嘎吱’的一声把门掩盖回一些,。

“未经姐姐的同意不许和别人打架,未经姐姐的同意不许告诉别人真名,未经姐姐的同意不许带女孩子回家,未经姐姐的同意不许和妖怪有所接触。”

云钥满意的拍了一下小手,高兴的说道:“嘛,真是个好孩子,放学回家的时候可以帮我到上山采些蘑菇吗,今晚我想给衣煮蘑菇汤。”

云衣听后疑惑的摆了一下脑袋,叹了一口气,想也没想就走了。

千叶有些焦急的追上来,胆怯的问道:“那个。。。那个,小衣你不应允姐姐似乎有些不礼貌。。。。。。”

罗山大嘴咧咧的大笑起来,他用手大力的拍了拍千叶那纤细的肩膀,告诉她:“钥姐的话从来都不会出现询问的性质,小叶子你就不懂了。”

罗山说的没错,他哪里敢不听姐姐的请求啊,只是不明白今天为什么要让他去山上采蘑菇,要知道山里这段时间都不那么平静,野兽野怪特别的多,难道是因为最近村子里来的王国士兵比较多,才叫我到山上避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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