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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再袭

属于清晨的气息逐渐散去,炽热的感受正点点弥漫,令人高兴的是眼前出现了一片森林,多少可以减少酷热的感受。

踏入森林不久,微微的清凉感拍打众人肌肤,暑意也在同时渐散,正当安弗帝享受微风的吹拂时,杰尔忽然开口说:「洛蒙,可以跟我去找点水回来吗?」

少年在听到后,神情显得震惊,心中的情绪完全写在脸上,一看便明白洛蒙指的是这名少年,同时怀疑涌上安弗帝心头:为什么杰尔会知道少年的姓名?

和杰尔相处越久,越看不透他,如果说一开始是怀疑,那现在便是接受,因为与其花时间去深究,不如接受这事实,虽然安弗帝并不消极,同样也不是积极的一份子,特别当确定努力是没有结果时,除了接受又能做什么。

「别那么惊讶,等等我会让你知道的。」杰尔脸上的微笑总是有着奇特的力量在。

洛蒙脸上的表情渐渐趋缓,眼神中流露出思索,紧接着透露出的困惑诉说着徒劳地思考,在短暂的迟疑后,点了点头,与杰尔一同消失在树林间。

趁着这短暂的空档安弗帝倚着树稍作歇息,昨夜的赶路确实给他们带来了疲惫,在担心被追上的压力下,精神比肉体的负担更重,眼下这休息的时机自然得珍惜,谁也说不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保持最佳状态才能应付突来的状况,就当安弗帝休息不久后突然闪过危机感,驱使他向旁移开。

锐利的箭头射在树干之上,两人顿时警戒起来,虽然射来的箭仅有一支,不排除有一个敌人以上的可能性,而来袭的人很有耐心,见突袭未果,没有贸然出现。

遭人监看的感觉不会好受,被人偷袭更是愤怒,淡淡的火光出现身旁,体现出席斯心中的情绪。

安弗帝看起来没有动作,实际上是在控制着风探测周围,企图找出偷袭者的位置与人数,很快地,就得到了结果,偷袭的仅有一人,就在十尺远的树上掌握住对方的位置后,说道:「不用再躲了,在我抓你出来之前,我希望你可以自己出来。」

得到的宁静表示对方没有出来的意思,本来也没有抱持这样的期望,安弗帝缓缓举起手,锐利的气旋发出,伴随着是一道闷响,随即一道人影在树木的缝隙间掉落在地。

出现眼前的人是名少年,看起来与洛蒙年纪相当,脸上的神情透诉着戒备,持弓的左手加重了几分力道。

「为什么要攻击我们?」语气中包含几分威严,然而少年面不改色,并未受到席斯的影响,眼神不断漂移,似乎在找脱身的空隙。

安弗帝觉到他的意图,在四周布下了能力,只要有所异动,便会启动束缚,借着风的牵绊达到控制的目的。

三人间陷入了僵局,两方皆不愿意打破现状,安弗帝是在思考如何处理,少年则是在等待时机,忽然洛蒙的喊声打破了僵局:「皮克!你怎么会在这里?」惊讶与高兴混杂在脸上。

少年也是相同的表情,却是多了一分困惑,在看到杰尔身影的瞬间,脸上的神情骤然转变,满脸的敌意取代先前的惊喜,手上的弓在瞬间拉满,空荡的弓弦震荡。

举弓的一刻安弗帝便发动了禁制,却发现无法完全束缚住,似乎有股能量包覆住对方,让他突破设下的封锁,更令人惊讶的是,少年并未将箭搭上弓,而是直接将弓拉满,随着弓弦的震荡,隐约可以感受到无形的箭逼向杰尔。

气箭射出后,布下的能力束缚住少年,对方身旁的能量就像似倾注在气箭上,随着箭的射出而消散,纵使束缚住了少年,已发出了气箭却不会因此消失。

对其他的人或许是致命的威胁,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杰尔而言不是,只见他手上的木杖轻轻挥动,一滴水滴凝聚在胸前。

很难想象这样的防护可以抵挡,然而现实让人不得不去相信,当水滴迎上气箭前开始猛烈旋转,形成微小的气场,而气箭在没入气场后便消散而去,没有遗留下任何能量的波动。

杰尔脸上的微笑对少年而言无疑是残酷的打击,没想到刚才的攻击会被轻描淡写地化去。

端详着皮克脸上的错愕,杰尔喃喃道:「想不到可以在非能力者身上看到气的出现。」语气放的很低,似乎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同样低喃的还有一人:「遗……不对,如果是的话不应该只有这点威力。」混杂着惊讶与疑惑,安弗帝嘴唇微动着。

洛蒙从惊愕中回复过来,对着少年喊道:「你弄错了,他们是帮忙我的人。」

皮克在听到后表情流露出困惑,也难怪他会如此,先前杰尔带走洛蒙时,并不只是像他说的捡了回来,当时洛蒙旁边还有皮克,正在照顾昏迷的洛蒙,然而杰尔忽然出现,微笑着说:「要不要我帮忙呢?」

可想而知,奇特的装扮让皮克起了疑心,随手抓起一旁的弓,架箭拉满,正欲开口确认对方身分时,杰尔自顾自地说:「看你们都受了伤,先让我帮你们治疗一下。」

手上的木杖轻挥,凭空出现两颗水球将两人分别包住,试图反抗,双手重重敲在水幕上,仅是起了涟漪,丝毫没有崩裂的迹象。

「你伤得很重,现在该是休息的时候,至于……」杰尔望向洛蒙,水球在他的注视下飘向身旁。

皮克情急下也顾不得肩膀的伤,用尽全身的力量猛烈冲击水幕,可是莫名的倦意突然涌上,纵使极力抵抗,仍然挡不住浓浓的睡意,陷入了昏睡当中。

有过这样的经验,皮克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也不奇怪。

「我不会勉强你相信我,只想问你个问题,你的伤好了吗?」杰尔脸上的真诚让皮克怀疑先前遇到的那人是不是他?还是说因为先入为主的想法而有所误导?

他身上的伤确实都治好了,甚至还充斥股力量感,并且在旁边的树上找到留言,说明在东城外的山丘等候,也是因为这样才能找到这里,在先前的想法中,这是个诱杀的陷阱,打算藉由洛蒙引出残存的余党。

现在皮克不禁怀疑这样的想法,而在这时洛蒙又说:「我还在想杰尔是不是在骗我的时候,你就出现了。」更是动摇他的信念。

「你们不是去找水吗?怎么你们手上都是空的?」

安弗帝不太相信洛蒙会刚好在皮克出现时回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水回来,这可能性相当低,比较倾向另一种想法:他们的离开是设计好的,说是要去找水,实际上是躲起来等着看好戏。

因为当初的提议者是杰尔,不禁让人做出这样的猜想,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面对这样的提问,洛蒙有些心虚,开始他心中并不支持,只是在杰尔的劝说下勉强答应。

「你好像忘了我也是一名能力者。」

自然能够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打从开始便是问题,试想水的能力者怎会需要去找水,身为能力者,对于其能力的物质多少有些控制能力,如果杰尔是名低阶的能力者倒也还说得过去。

而杰尔明显不是,发动能力,要多少水只是时间的问题,话刚说完,安弗帝便觉腰间多了些重量,他没想到竟然直接将理由消除。

「还要不要再一点呢?」脸上的笑容更是增添了言语的威力。

洛蒙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杰尔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秘密般,皮克则是趁段时间整理脑中杂乱的思绪,也多少接受现在的情况,毕竟洛蒙都说他们是帮忙的人,就算要怀疑也不能太明显。

为求慎重,皮克还想确认一件事,指着洛蒙说问:「你们知道他的身分吗?」

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席斯抢先说:「就算不知道又怎么样?」嘴里虽是这么说,心中还是感到好奇,就算皮克没有出现,也打算等洛蒙回来好好问清楚。

听到席斯的回答,皮克肯定了心中的猜想:还不可以完全相信他们,要是他们知道身分的话,难保不会背叛。

「被追杀的国王,我想这么说应该也不为过吧!」

杰尔的话深深刺入,不仅是皮克,洛蒙也是,安弗帝和席斯也分别有不同的反应,洛蒙和皮克震惊杰尔知道他的身分,洛蒙并没有向杰尔提过他的身分,自然会惊讶,皮克则是讶异洛蒙会告诉他,然而在看到洛蒙脸上的表情后改变了想法,重新勾起对杰尔的提防。

安弗帝听到后感到兴趣,和个落难国王相处想必是难得的经验,还没来得及多想,突然见到猛烈的火焰从席斯身上窜出,愤怒的表情在火焰中扭曲,然后又不发一语跑了开。

见状赶紧追了上去,在林影间穿梭,安弗帝仔细盯着眼前的身影,脚步虽然快速移动,却没有拉近彼此间的距离,没有多久来到了湖边,在湖岸看到席斯伫立着,放缓脚步,步步趋近,站定在身旁,安弗帝坐了下来。

「我曾经是个军人……」用着沉闷的语调缓缓说,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想过往,过了一会儿,再度说:「十三年前,我的国家陷入了战火中,侵略的人正是这国家的国王,这里以前曾是我们的领土,然而巴列舒忽然带着军队攻打我们,我当时只是名普通人,和几十名要好的兄弟一同守卫。

对于国家我们皆有着同样的热爱,愿意为它牺牲自己的生命,却不是白白地牺牲,但他将我们玩弄于股掌间,一个人杀近城主府前,等着我们将他团团围住,看我们来的差不多,便展开了杀戮。

我站在外围,听着前面传来阵阵的惨叫声,宛如地狱的场面刻画在眼前,石柱在场中杂乱穿刺,我愣在当场,看着昔日的伙伴接连死在面前,脑海陷入空白,耳旁回响着他们最后的声音,这时候陌生的力量涌入体内。

或者该说是从体内涌现,想要保护的心情驱散我的恐惧,炽热在我心头燃烧,火苗自身上窜出,点点聚成猛烈的火焰,巴列舒像似感受到我的波动,朝我望了过来,手上的屠刀终于在此刻暂歇。

四周没有人敢上前,早已被恐惧驱使而走,随着越来越强的能量,身上的火焰燃烧地更加旺盛,澎湃的能量游走,重新构筑了我的信念,凝视眼前的恶魔,一团火焰向他冲击,而他招出石柱挡下,嗅着血腥露出得意的表情。

猛烈的火焰不断袭去,而他竟露出笑容,完全不把我的攻击放在眼里,就当它们是烟火般绚丽。

石刺从地下窜出,将我的攻击化解,这就是差距吗?到头来我还是任人宰割,当下的我有的只是绝望。

看着我眼神的空茫,巴列舒笑得更加邪恶,像在品尝我的绝望,这笑容,触动我心头的自尊,就算要死,也不会让他称心如意,我开始将能量疯狂聚集,以我为中心,产生了个能量漩涡。

巴列舒看我眼神的转变,一时间猜不透我的想法,伫在原地,而我除了能量外,还感受到怨念,在脑海中盘旋。

我将身体完全敞开,任由能量与怨念聚集,漩涡越转越快,早已不受控制,而我也放下对生命的执着,感受死前的宁静。

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开始快速离开,虽然知道他在跑,但我也只是知道,不能带着他一起走有些遗憾。

即将来临的爆炸却足以让他重伤,不禁让我心头感到欣慰,心头一片澄明,都无所谓了,我已准备好迎接死亡。

爆炸,比预想中来的更早,瑰红的色调瞬间染红了天际,没有想象中的爆破声响,物体在接受绚丽的同时化作灰烬。

周围顿时成为平整的荒地,而一座石堆刺眼地存在,缓缓褪去的石壳,巴列舒喘着大气半跪而立,显然对他造成不小的冲击,杂乱的衣衫诉说着狼狈,却掩盖不住眼中狂热的目光,渴望与叹息交错出现,凝望着爆炸中心,过了许久他才离开。

你一定很怀疑我当时是怎么活下来,连我自己也没想过还能活着,在爆炸的前刻,一名男子出现在我眼前,正当我疑惑时,他淡然说:「对你而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我愣住了,讶异顿时充斥心头,不知为什么漂浮在半空,而眼前的男子又问了难以回答的问题,对个应死之人,活着,是不存在的……

低下头来,看到我所造成的荒原,心中没有波动,就连看到巴列舒,也激不起我的愤怒,望着他,正如他望着我所造成的死寂,直到他离开,仍然感受不到我心中的起伏,只有茫然的感受,看向神秘的男子,好像存在又不存在。

可以看清楚五官,却又记不起来,可以感受到能量的流转,又抓不准位置,我闭上双眼,许久……

「我不知道。」我缓缓地吐出。

「二阶初醒者,可惜现在只是名初阶能力者。」

我附和点了头,就算是二阶初醒者也不可能造成如此的爆破,有收获必然要付出代价。

「而且还付出了十年的潜能,」男子停了下,又说:「既然你不知道生存的意义,给你十三年的时间,十三年后,我会再来找你,如果你还没找到……」他的声音忽然消失,眼前的景象在瞬间模糊起来。

当我在张开眼时,已在个不知名的山丘上,太阳晒得我心头一阵温暖。」说到这里席斯忽然停住,眼神凝望着湖面,似乎在看着湖里的烈阳随着水面闪烁。

「还有一个月就到了……」

然后就是好段沉默。

清风在森林间穿梭,带着清脆的声响,夹杂着枝叶,轻柔降落湖面,荡起波光,湖岸的两人静望着湖面,彷如在凝望着什么,席斯忽然起身打破宁静。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他不是当初发动战争的人,我又何必生气。」说话的语气很轻,就像是给自己打气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伤痛,需要的不只是时间,还有合适的心态。

「该走了,太晚回去他们会担心的。」

「我可不觉得他们会担心。」

对视而笑,才起步离开,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互相对望,同时问道:「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提问的同时也得到了答案,尴尬的气氛升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席斯率先回复过来,继续迈步向前。

「你知道路?」

「不知道,反正总有走对的一次。」

不改前进的步调,踏入森林间,落在后头的安弗帝无语,早在先前便体会过的经验,绝对不想再次体会,往泰伦的路上,便是太过相信他,才会穿越密林后还遇到深谷,当然现在只能无奈地跟着。

而在另一方面,杰尔这边正和洛蒙谈话,皮克并没有加入交谈,只是在旁戒备地看着,对于杰尔的存在,他无奈地接受了,却不代表放心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

如何避免可能的意外,是他首要考虑的课题,忽然抛来的问题让他的思绪中断:「你那种类似能力者的气是跟谁学的?」

保持沉默,并不想回答,然而洛蒙也投来询问的目光,不禁感到为难,一边是主人的请求,一边是那人的要求,两者对于他而言都是相当重要,要不是情况紧急,也不会将气曝露,经过挣扎后,望着洛蒙缓缓摇头。

失望的神情在洛蒙脸上浮现,同时也参杂着几丝讶异,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从皮克的口中听到拒绝。

望着眼前那张落寞的脸孔,尽管感到抱歉,但是承诺别人的事便一定要做到正如父亲时常的告诫。

不自觉流露的歉意让洛蒙感到安慰,这代表自己在他心中还是相当重要的,在经过亲友的背叛,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便是皮克,刚才有些失落,更多还是被抛弃的感受。

是要求的太多了。他这么想,露出微笑,表达并不在意的意思,皮克看到洛蒙的微笑,也放下了悬宕的心。

与森林背驰,步伐与鸟鸣相间,吞吐清新的大气,直让人心旷神怡,却有一人散发着淡淡的哀怨,低着头落在队伍后方,与前头的说笑声对比。

不晓得杰尔对安弗帝说了什么,让他一直处在低落的状态,席斯偶尔瞥过的眼神中带有淡淡的同情,似乎很能体谅。

其实也只不过说要好好训练一下,至于内容是什么,却以微笑带过,几乎可以确定那应该不是训练,说是变相的戏弄比较恰当,而这戏弄是以杰尔的标准来判定。

听着前方阵阵交谈,安弗帝觉得脚步更加沉重,特别是杰尔的声音,不断轰炸脆弱的心房,任由双脚一步步地走着,从前方传来的讯息,似乎是往蒙都前进,那是洛克王国几个重要都市之一,连接首都库德尔。

蒙都是著名的观光胜地,四周大大小小的湖泊有十来个,供人观光旅游休憩,时常可以看见湖面上有人划着船,沉浸在醉人的风景中,虽然安弗帝一向向往这种悠闲自在的气息,此刻却没有心动的感觉。

已经去过或许是原因之一,在过去的漫游时光中,确实很喜欢这个地方,曾多次在此驻留,享受难得的幽静时光,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这个心情。

不过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在经过番调适后,也接受不可避免的事实,竟然已经踏出第一步,便没有理由再继续失落下去。

阳光微斜,炙热的气息自大地挣脱,蒙都的影子微探出头,照理讲在看到都市后,人们会加快自己的脚步,争取休息的时刻,杰尔却在时候停了下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席斯第一个表示了疑惑。

不过其他人的表情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席斯看到杰尔的表情后马上想起他们被通缉的目标,若是大摇大摆地走入城中,只怕迎接而来的是亮晃晃的刀枪,尴尬地笑了笑,脸上添了几分红,不仔细看的话还看不出来。

「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地方,蛮适合我们暂住一晚。」

席斯对安弗帝投以感谢的眼神,并接说:「快点过去吧,顺便准备一点吃的东西。」

微微的饥饿感升起,彻夜赶路的疲惫更是加强饥饿感,就算不足的体力可透过能力来支撑,可是洛蒙他们还只是平常人而已,对于食物的需求较高,相较来说安弗帝只是想要而已。

现在没有追兵的影子,自然要好好补充,之后的事情还说不准,要是错过这次的机会还不知道有没有下次。

「先说好,要是有麻烦要你们自己解决。」

听到杰尔的话后安弗帝表情猛然苦了起来,这句话的从另一种方式来解读就是之后肯定会有麻烦。

清澈的河水漂流,淡淡清凉散漫空中,河堤的绿意遍布,软嫩的青芽在风中微躬,不远处的木屋也逐渐被自然同化。

「就是那了,还是跟两年前一样。」

怀念的语调在低喃中回响,想必安弗帝很缅怀这里,傍山倚水,自然的宁静处处可寻,这样的地方确实值得回忆,眼下又有三人被征服。

共同的默契在四人间蔓延,享受片刻的宁静,抛开恼人的困恼,让自身在大自然的怀抱之中,沉淀心灵的杂念,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

矮小的身影蓦然出现在木屋前,伴随年老的木头活动声,低沉而具有穿透力,打断了各人的想象。

收拾心里的不舍,席斯说:「我去看看附近有什么吃的。」

较平日的热情似多了几分稳重,脚步声在草地上闷响,安弗帝跟在后头离去:「我也一起去看看。」

洛蒙和皮克随后也动了起来,朝着木屋走去,想趁这时间稍稍整理,木门半掩,门前的人影消逝,木屋里积了重重层灰,却不见应有的脚印,两人皱起了眉头,在心中思索杰尔的去向。

澄黄的色调一点点泛滥,前仆后继,如同雄武的大军横扫,缓慢而坚定地占领整片大地,穿过缝隙,勇敢的兵士不停前进,逐渐逼向地上的身躯,终于,攀上安弗帝的肌肤,阵阵的暖意温和地拍打。

一天即将开始,热量像是转换为生命动能,身体逐渐苏醒,半睁着眼,适应稍嫌强烈的阳光,支起身子,盘坐于地,享受小小赖床的快意,风吹拂,带着温热的空气,消融最后的倦意。

用力伸了个懒腰,恣意舒展全身肌肉,刚睡醒的僵硬传来阵阵回馈,看着映照近来的烈阳,不由得有些罪恶感。

走下楼去,如同安弗帝所猜想,空空荡荡,估计都已醒来到外面了,心头有些惋惜,这里清晨的景色怡人,清凉的风不时吹起,烦恼好似在清风间消散。

有些可惜了,现在太阳都出来,空气也随之燥热,闷热的感觉逐步攀升,并不适合欣赏风景,心想的同时推开木门,泛滥的青草味迎面扑来,让人有些吃不消,微弱的风场随着意念成型,隔绝部分的味道,贪婪地吸了几口,注入更多的活力。

眼神缓缓扫过,席斯正在前方不远的草地上,不晓得在做些什么,另外两人则不见他们的踪迹,脚步朝前,随着距离缩减,可以看到席斯手上似在把玩些东西,神情专注,连安弗帝贴近都没察觉。

透过头与肩的空隙,隐约可见有颗通红的球体,感受到能力的波动,直觉盯着球体,想进一步确认,同时席斯发现了安弗帝的存在,却默不作声,像是打算让他看看自己早上的成果。

细密的汗珠自席斯略黑的额头缓缓滑移,看起来他维持的有些吃力,原本拳头大小的火焰,在控制下缩减了一半有余,密集的程度甚至略高于昨日的蓝焰。

要维持这样的威力,还是太过吃力的,好不容易凝聚的火焰飘散,只留下点点暖意,微微扶着席斯,以免他因脱力而倒下。

「你满意吗?」

席斯没有回话,只是眼中的斗志分毫不减,好似在诉说他的决心。

「先不用急,我想之后会有机会的,对了,洛蒙他们呢?」

经过短暂的休息,回复平常的活力,用着他的雄浑的嗓音回道:「一早就被杰尔拉走了,说是要去看日出,在等他们回来的这段时间,要不要较量较量?」

经过昨晚充足的休息,似乎让他又有过剩的体力,想找个出口好好发泄,眼前的安弗帝看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下次再说吧!他们已经回来了。」

「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安弗帝似乎没有听见,关切的神情隐藏在默不关心的外表下,虽然只有短暂的相处,还是不自主地将他与逝去的人重合。

不知多少日子的思念,也无法使它推进,哪怕只是一分、一毫,都愿意尽最大的努力来争取,经过时间的推移,这股思念逐渐沉淀,酝酿为更浓郁的滋味,令人难以消受,自从遇见杰尔后,像似找到个出口,蠢蠢欲动,刻意的压抑却加速它突破。

复杂的情绪勾勒,安弗帝也不明白对杰尔到底是抱持着什么样的态度,说是讨厌却不排斥他的存在,说是关怀又有整他的念头,每次都被他耍,心里头自然不平衡,总想找个机会好好回报一下。

真的到来时,又真的下得了手吗?问题的答案他也不知道,就算现在说能,到时难道不会改变主意?

想得出神的期间,三人已经贴近,再一会儿便会到面前,眼看与安弗帝对决的机会飞了,席斯倒也不执着,凑上前去询问他们看的如何。

杰尔微笑不语,勾起席斯的好奇心,将目光转向另外两人,皮克保持一贯的沉默,洛蒙眼中似有几分挣扎,然后归于平静。

见三人都不回应,大概猜到几分,只能在心头低咕几句,想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再问也是自讨没趣,换个话题问道:「那你们接下来要往哪里?直接杀回库德尔吗?」

随意的一语,却重重地砸在洛蒙心头,就这么冲进去无疑是自杀的举动,即使对方是个弒君的篡位者,还是拥有许多追求功名利禄的手下。

这样的顾虑洛蒙自然有想到,不晓得为什么,杰尔却叫他放心地去做,刚刚他们便是借着游玩之名行讨论之实,经席斯一点,原本已安抚下的信心,脆弱地破散,眼神不自主地向杰尔漂移,似乎想再次确认他的保证,不过心里的一股声音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洛蒙强迫自己镇定,在脑海中重新回响杰尔的声语,还记得他是这么说的:「你只需要专心走你的路,麻烦会有人帮你解决。」

看似玩笑的话语,竟让人不由得去相信,或许是想抓住希望吧!即便是最薄弱的谎言,恐怕也会不顾一切追寻,处在绝望中,哪怕是一点光亮也可能是耀眼的机会,希望不可能变为可能。

稳定紊乱的呼吸,洛蒙缓缓道:「我想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脸上流露着自信,散发动人的错觉,盯着他的面庞,捕捉每个变化,自然不会被他最后的坚定所欺骗,席斯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如果你确定,」将目光转向蓝天「就照着想法走。」

远方的一道身影打破了脆弱的宁静:巴列舒不知何时到来,站在石片尖端,神情满是说不出的高傲,彷佛看着某种卑微生物,油然而生的厌恶却臣服于他那慑人气势中,简单如呼吸的动作也在威压下困难了起来。

特别是对洛蒙和皮克,仅能勉强支持一小段时间,额头间细密汗珠清楚透诉他们的吃力,安弗帝与席斯则是有股被压抑的感受,就像某种重物正压在身上,曾经有人说过:达到了五阶,才算真正踏入能力者的殿堂。

这句话的道理在这里多少可见,看似微小的差别却如同常人与一般能力者的差距清晰可别,说真的安弗帝也没有把握,只希望能拖住时间,让洛蒙他们先撤退,不过心中的战意仍不自觉勾起,想试试自身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安弗帝做手势示意他们先离开,皮克何尝不想动,然而身体就是不听使唤,看到他脸上的难色,安弗帝将能力展了开,抵抗巴列舒那猛烈的气势,席斯不为人后,也将能力展开,顿时间压力骤减。

「快走,这里就交给我们。」

不给洛蒙犹豫的时间,皮克已拉着他走,对他而言洛蒙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眼前的情况就算多了他们也不会有影响,倒不如选择离开,至少不用顾及到他们。

大概也明白这道理,在短暂挣扎后洛蒙开始跑起,然而巴列舒又怎会任由他们离开,一道碎岩所构成的冲击流朝着洛蒙笔直袭去,大地在瞬间添上触目的伤口,碎石不断搅动,要是被直接命中的话,大概会成为翻转中的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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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需要背负自己的责任,不去逃避,他们的爱情也将从这里开始。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愿这幸福,是我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