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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日

失控是一种什么情绪?

在路青23岁的生命里从来没出现过,就连莫名其妙穿越了一个世纪来到这里也没有,然而现在她觉得自己要疯了,原因就是PY68区太过超乎想像。

跟着倾颜一路走过,路青觉得一切都脱离轨道,这哪是什么医疗中心,分明是观光度假胜地,错了,应该是动物园,在看了白序,夏沂两个区植物之匮乏,环境之恶劣后,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的仙境,然而这不是她抓狂的主要原因,而是这里的环境简直太好了,好到她到处都能看到一群动物成群结队的走过,一路走来,她看见了有驴子般大小的狼群,看见了看见了长着翅膀在天空飞翔的鱼,看见了半人高长着角的企鹅,看见了叫声如猫的狗,看见了跑了飞快的猪,看见了一只成了精的,天天企图跟主人发生不伦之恋,会说人话的白色公老鼠。

这就是路青一里走来的理解,而倾颜扔给路青第一个任务竟然是,负责所有猪类饮食起居和它们培养感情,然后每个种族一项项的来,要不是看见这群动物对倾颜都乖的跟儿子似的,她绝对有理由怀疑是被恶整了。

从此以后,开始了路青悲催的猪倌生涯,在PY68区经常会看见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孩满世界追着刚出生的小猪跑,已然成了一道风景线。

这天晚上,路青睡不着,到处瞎转,不知不觉仿佛听见空中漂浮的歌声,仿佛在召唤,引领人们的靠近,这样的夜晚,如此的景色,路青也不免有些沉醉其中,顺着歌声的牵引来到了一处河塘,却不想看到了这一生都难忘的景致,美丽,心碎。

倾颜赤裸着上身靠在池塘边的石头上,周身翻着淡淡的荧光,腰部以下赫然是一条蓝色的鱼尾,剔透的犹如在名贵的宝石,烧灼着路青23年来所认知的所有美好,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条目测3米左右的美丽尾巴就漂浮在水面上,没有动作,却无端的让人感觉到美丽的凄凉

那张如梦似幻的脸上让路青感到莫名的伤悲,那是一种孤独,那悠扬的歌声,却只能在这个寂静的夜里默默吟唱,草丛中,树上,水里泛着银光的生物,如此,静静的,静静的陪着他,安慰着莫名的忧伤。

传说鲛人善于歌唱呼唤同伴,歌声是他们的语言,是他们生存的技能,他们靠着美妙的歌声迷惑海上的船支,而,路青不知道,这世界上最后一个鲛人会怎样的寂寞,如同她,一个世纪的落差,虽然她努力的给予自己目标,却不能欺骗自己,她很寂寞。

这样的夜,这样的歌声,不免让人心碎。

这时,池塘边一个物体落水的惊醒了两个人,只见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生物,尖尖的耳朵,小小的身体,虽然掉落水里,还死命的抱着怀里的一枚果子不放。

被打扰的倾颜掉转湖蓝色的目光,抬起那只白玉般精美的手,两根手指捏起生物的尾巴,拎了起来,小东西湿漉漉的眼睛,滴溜溜的在他身上打转,前爪抱着的果子直往倾颜面前递,颇有些讨好的味道“吱吱。。。颜。。。吱吱。。。给。。。吱吱。。。礼物。。。吱吱。。。”果然,也太没技术了吧!一个果子就打算哄骗个美男。

倾颜愣了愣,伸出另一只手接了过来,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容,虽然很淡,却足以迷惑人心,小东西的突然仿佛被雷击中,一动不动,嘴角留下了类似口水的水渍,果然,近看美男容易失态,近看裸男容易要命。

路青看着那倾颜和那只叫阿咪的小老鼠的互动,不觉得有点好笑,这么一个本来有几分悲伤的夜晚,竟然让这么个小东西搅和了。

想想看人家洗澡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被发现会很尴尬,路青决定顺着原路返回,却不小心刮到了一旁的枝叶,让从悲伤情绪中回神的倾颜立刻就发现了“谁!”

怎么这么倒霉,路青任命的转身,有些无奈道“是我,路青。”

PY68区不同其他几个区,主要是维系一些原生态的医学试验资源,能把环境保留的如此之好,其实跟倾颜偶尔释放灵力净化环境息息相关,放在一个世纪前,应该算是超能力的一种,毕竟鲛人对动物比较有亲和力。为了维护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个天堂之地,PY68区白天的工作人员其实也不多,做完事情基本不会逗留,在自然区外会有专门的员工宿舍,而自然区内一入夜,除了动物就是倾颜,而现在又有了个不速之客——路青。

听见路青的回答,让倾颜有一瞬间的诧异,一个人太久了,他都忘了路青也被安排住在自然区内,不知道是鬼使神差,还是这个夜晚太孤单,倾颜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别走,我们聊聊。”

面对这个要求,路青真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刚刚似迷惑的情绪一过,她就觉得有点不适应了,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状况,不知道是拒绝还是接受,正在她犹豫的时候,倾颜的声音有些缥缈带了些许哀求“今天,我的出生日。”也是被抛弃的日子。那颤抖的语调,脆弱的让人神经不堪一击,有那么一种人,美好的仿佛天生就该被纵容,就该得到这世上所有的快乐,而这种人的心碎难过,是会被传染的,路青抬头望了望倾颜蓝色长发倾泻的背影。

“好”路青退到了一旁黑暗的角落,火速的进了钻空间的厨房,鸡蛋,面粉,白糖,奶油,忙的翻天覆地,终于,当她从空间钻出来的时候,捧着一个香喷喷的生日蛋糕。而时间仿佛并没有流逝。

听见路青的回答,倾颜看向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只见路青捧着生日蛋糕从阴影里缓缓走出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那21世纪生日的必唱曲目,隔了整整一个世纪,在这个世界上响起,却是那么的感动和温馨。

看着路青捧着个奇怪的东西过来,倾颜还是感觉到了其中的祝福,嘴角上扬的许多,柔和的目光足以让人溺死“这是什么?”些许好奇。

“生日蛋糕,过生日要吃的”路青回答“须三个愿望,然后吹灭蜡烛,就能心想事成哦。”她有些愉悦的说道。

倾颜看着被路青放在石面上的蛋糕,虽然还没吃,但也感受到一股香甜气袭来,他聪明的没有去问蛋糕的来历,毕竟在粮食如此匮乏的今天,没人会奢侈到去做这么个华而不实的食物,从第一次见到路青,他就知道她有秘密,毕竟他与生俱来对于灵力的敏感度是骗不了人的。只是,他不愿意问,也不想破坏此时和谐的气氛。

“好香”他抬其手,似乎想要去触碰一下看看,却被眼疾手快的路青拍了下手背,没好气的笑道“许愿完了才能吃。”

他想了想,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的许了三个愿望,然后睁开眼一鼓作气的吹灭蜡烛,最后有些孩子气的,乞求的看着路青“现在可以了吗?”

只见路青拿出小碟子,刀叉,分好了蛋糕递了过去“现在可以吃了。”

远远的,只见一个身披白色衬衫的人鱼王子,愉快的吃着手上的蛋糕,偶尔对旁边的女人有些许微笑。

而这个晚上,让路青有些了解了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美丽男人,不是无话,是不知道怎么说,找谁去说,慢慢的变的小心翼翼,只能活在自己的空间里,而他也有自己的孤单,简单的如同一个孩子般容易满足。

当倾颜吃完了手上的一块,转身想再加一块时候,只见那只叫阿咪的小老鼠趴在蛋糕盘上,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身上的毛根本就是从奶油里打滚一圈出来,无辜的小眼睛,满足的望着倾颜“吱吱。。。好。。。吱吱。。。吃。。。”

倾颜那张美丽的脸,顿时暗了下来,拎起阿咪的尾巴,扔到池塘洗澡去了,却只见阿咪浮在水面,挺着大肚子在仰泳,没错,老鼠在游泳,路青觉得这个世界还需要她继续探索,神经是用来不断挑战的。

经过了那夜,似乎有什么变了,也有什么没变,倾颜依旧不怎么说话,却总是看见路青的时候不再那么寡淡,路青也越来越适应这里的生活,偶尔从空间拿出几个果子逗弄阿咪,倾颜虽然看见却也不多问,那吃贪吃的老鼠在路青这边耍赖打诨,吃饱喝足继续围着倾颜打转。

一日,路青躺在草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呼吸着不亚于空间的清新空气,渐渐的进入了梦乡,仿佛听见远处舒缓的旋律,那风,那水,那流动的空气,在这一瞬间都化成她的一部分,万物生长,宁静悠扬,她仿佛在空中漂浮,这个心却从未如此安详,似乎回归了母亲的怀抱,那山,还是那山;那水,还是那水;那山,不是那山;那水,并非那水。原自灵魂的激荡感悟,让她置身其中浑然忘我。

渐渐的,那引领的歌声慢慢消失,倾颜满脸笑意的看着路青置身其中不能自拔,这时沉溺的路青不知道,她外放的气息,不断吸引着周边的一草一木,风儿围着她卷起绿叶,慢慢的有几只动物围着她打转,倾颜欣然的转身离去,就当作生日的还礼吧。

却不知道,他给了她一把开启“本我”的钥匙,而路青顺着开起的门,一步一步走下去,似乎身体里久久被尘封的记忆打开,曾经那些滞留在某个阶段的能量似乎苏醒,沿着路青全身游走,作为古医世家,从小除了祖传药房外,不可避免的接触与养生相融合的武术,五禽戏,道家养生功,太极拳,佛家易筋经,洗髓经。而那些曾经无法参透的关键,似乎仅仅隔了那么一层窗户纸的距离,一旦点破,体内滞留不畅的地方,恍若一泻千里,能量如潮水般贯通,生生不息,随心所欲,无死无生。

那纯正的真气不断游走全身,她是风,非风;她是水,非水;她是山,非山;她是这天地万物的一部分,是这生生不息的一个环节,慢慢的她周围静静的围满了动物,那枝头,那草地,而路青依然故我的,闭着眼睛感受那股来自丹田的热气。

周围的生物,空气都冻结在这个时间,突然枝头有些呆楞的鱼鸟,愣神的时候没有站稳,直直的朝地面摔了下来,路青骤然睁眼,左手缓缓托起,远处的鱼鸟在半空中也缓缓的上升,被轻柔的送回枝头。

当路青真正清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清爽无比,充满力量,那满身的气场,陡然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那人还是那人,却非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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