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乐居,是江陵在古国的别院,可称得上是隐藏于市集里的世外桃源,透过窗外碧天如玉,白云悠悠,一排排五彩缤纷的花卉争相斗艳,细水楼台杨柳依依,可谓天水相应汇清幽,花香鸟语鱼尽欢。
江陵手握兵书静看独坐,香风绿叶总是无法吸引他的专心致志,偶尔微风袭来,吹乱他的发髻也不曾动容,宁愿自己来一杯一杯的续着茶水,也不容任何人打扰,现在还不算兵荒马乱,但兵书总是从不离手,看的也悠然自得。
“公子,公子,不好了不好了”江陵随行小胡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这一路连呼带喘的,江陵并没有抬头,他在等小胡子平静后再开口,许久,小胡子憋的难受,在得不到他允许的情况下,不敢开口。
“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吗”江陵放下书不紧不慢的问,胡子跪在地上说:“奴才知道公子此刻正在读书,不应打扰”
“既然知道,你还闯进来”江陵想了想有些不解,很早之前他就立下规矩,任何人不得打扰自己读书与做画。
“奴才如果不闯进来,恐怕,恐怕公子会遗憾”不等小胡子说完,江陵离开座位,紧紧抓住他的衣领问道:“是不是找到神医了,在哪里,快带我去,快”,小胡子顷刻间愣住了,站那里不动。
“你怎么还不走?”江陵疑惑的问道。他知道自己来古国的目的,也完全误解了小胡子的意思,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弟弟的身上,手足之情重上之重。
小胡子扑通跪在地上说:“是奴才让公子紧张了,只是与二公子无关,奴才并没有找到神医的本事,只是...”
“没有找到神医?那有何事会值得我去遗憾,遗憾从何而来,你倒要好好的说给本公子听了”江陵又绕过他回到座位上,将兵书合了起来。
小胡子哪敢说话呀,害的主子空欢喜一场,怕是离挨打不远了,一身冷汗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就是不敢开口,江陵见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斥问道:“快说”
“这,这...那个姑娘要嫁人了”,胡子不管三七二十几了,硬着头皮说了出来,继续低着头,流着汗。
“姑娘?哪个姑娘?”江陵瞅了瞅胆小的他后,又疑惑的问道,在他看来任何一个姑娘出嫁都与自己无关,也并不那么紧张,只是很无奈的继续说道:“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这次出行,并不是游山玩水,也不是看这古国的姑娘的,更不会去钻研这边的婚嫁习俗,至于江国的嫁娶,相隔甚远,不要再提了,你出去吧”他甩了甩手,示意他离开,小胡子的这番胡言乱语,着实打扰自己。
“哎呀,公子,就,就那个姑娘”胡子也不顾江陵摘了自己脑袋继续解释,难免胡言乱语起来,做为奴才就应该了解主子的心思,他笃定这件事情务必要告诉江陵,认打认骂了。
江陵收起了温顺的面容,一展怒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毫不留情面的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吞吞吐吐...出去”做为主子他已经容忍了小胡子的鲁莽,也原谅了他的语无伦次,结果,竟然没完没了,不发怒岂能让自己心情畅快。
“公子息怒,就是那个,那天晚上的那个,那个骑着马的姑娘”小胡子终于将想说的完整的说了出来,只不过啰嗦了一些,他本想节约时间快速做答,却没想到自己关键时刻嘴笨的弄巧成拙,如果他一开始就说骑马的姑娘要嫁人了,恐怕江陵也不会对他横眉冷对。
在江陵脑里浮现了与倾城初遇的那晚,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一直在为弟弟寻访名医,将自己的个人感情与感受早就抛于心外,于是,更加严肃的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查她,果真,不怕脑袋搬家”,胡子见状连忙磕头为自己开脱并说:“奴才没有打听,是在给公子买纸墨时知道的,是无意知道的,奴才知道一定是公子与她有缘分,所以将这么大的消息让奴才听到了”,胡子不加思考的回答着,江陵强压下内心激动的火花,耐心的等他讲完,这是他第一次对女子感到好奇,也有耐心去听关于一个女子的事情。
“那晚的女子正是古国小公主,名叫倾城,被许给当朝丞相之子,现正在筹备婚事呢”小胡子一边查阅主子的表情,一边缓缓的说道。只见,江陵眉毛紧锁,眉心竖起褶皱,脸色突然浮现一些沉黯,双手紧握放置于身后,在屋内走来走去,且不断重复着“倾城”。
“果真倾国倾城,我竟眼拙不识其是金枝玉叶之身”,想来冷酷的江陵竟瞬间笑的甚甜。
“公子还笑的出来,她在七日后便嫁给当朝宰相之子”,小胡子真是着急,两手不停的互相垂着,小胡子本是罪臣之子,被江陵巧妙搭救,所以,对江陵十分忠心,宁愿自宫为奴也要一生护主。
“什么,七日之后大婚,此事当真,可是准确?你是如何知道?”江陵非常紧张,蹲下来紧紧的摇晃身材单薄的小胡子,不停的追问,曾经自以为寻得香影后,百里盛装的迎娶她,曾有多次在幻想着佳偶天成的场景,更情不自禁的笑着,而今,竟傻眼了。
不由自主的触摸自己的脸,明白到哪怕那一巴掌袭来都是一种幸运的赏赐,而风吹动面纱露出倾世面容无时无刻不在内心驻扎,喜忧参半,喜是知道了她的身世,忧是刚知其名却将为人妻,抢不是君子做为,更不耻于这种行为,而放弃又对不起自己的内心,着实为难起来,满面愁容伤怀而坐,小胡子突然又说:“那倾城公主真面容连未来的驸马都没有见过,从小到大都是蒙着面纱的”,还得意了一番,觉得自己有幸见过她的面貌也算是一种福气。
“连未来的驸马都没见过?这实在是匪夷所思”江陵十分惊愕,不敢相信,愣住了片刻。
“这还用说,古国人尽皆知,但是,街头巷尾传的都是她面容丑陋,粗鄙无识。这明显就是对她的诋毁嘛”小胡子抱打不平,更深知江陵对倾城的垂爱,江陵是为寻名医而来,却又以暗访古国为由,拖延回江国,目的是想找到令自己懵然心动的倾城,如今,真相与身份却对他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和从未有过的重伤,伤在了内心,却无力改变。
“准备夜行衣”江陵深思熟虑后说出了这几个字,他心思缜密,深明大义,做出这样的决定,令小胡子不知所措,担忧之余更徒增了自责“夜行衣,公子你...公子可做不得傻事,这可是古国呀,恳求公子三思”
“你觉得我是没脑子,冲动乱为的人吗?我要夜访古国皇宫快去准备”江陵将这几个字说的铿锵有力,势在必行,吓得小胡子闷的一声坐到了地上,江陵瞅了瞅他,拂袖走过。
“遵命”小胡子胆战心惊的将门关好,后悔将倾城出嫁的事情告诉了主子,这万一有个闪失,自己死十次八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