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媚欲滴的凌霄花在楼台处交织浅唱,初醒的扶柳枝叶轻扬如翡翠般光鲜夺目,倾城独自一人手托香腮细细打量着窗外羡煞的景色,不经意间见到路过的承欢,他只是向前赶路无暇向寝宫张望,这对于她来说犹如漫天的飘云被细雨打散了,急忙追了出去,却瞬间落满怀的是一种孤单,这一天是中秋。
中秋,篝火宴会时,承欢终于出现了,只是倾城并不知道他是以准驸马的身份出席。
一道绣有山水画的屏风将两人隔离,一个在里侧忧伤的弹琴,品嚼着没人看得到的孤独,他则奉旨与倾嫡拖手而舞,天下无双,“她二人几时开始熟络,竟然比与我还要熟络,看来回忆只是傻瓜才去做的事情,只是你的记忆里有皇姐,有羽西,有宫外的人,而我的记忆里只有你,”倾城略有伤心,却也还算淡定。
她用手轻抚挂在脸上的轻纱。此刻,多想脱去面纱,重新将他吸引,终没有勇气。小时候,每当自己想要摘去面纱时,承欢总是及时制止,他对面貌并不好奇,也没有对倾嫡的美所倾心,只是告诉她听父皇的话,否则,便不在和她玩耍现在想来,不知道是想要有一种神秘的感觉,还是担心面纱后是尽毁的容颜呢,想到这里,倾城难免冷冷一笑,男人,不过如此。
看着皇姐与他出双入对,惊羡旁人,总是故意掩盖失落,假装依偎在母后身旁撒娇,故作开心,期间,承欢会有意无意的坐到她身边,递来水果,茶水,偶然间,舍不得离开彼此视线,可那种说不出来的距离,硬生生隔在那里,无法逾越。
她,一杯接一杯续酒,却没喝进去几滴,酒进入胃肠,总会化成一串一串的眼泪,她不想自己有眼泪,装做醉意,提早离开,顾不上看他一眼,也没有注意他担心的失魂落魄,杯中酒也益洒衣衫。
穿上宫女的服饰,拿好腰牌,骑着马冲出宫外,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沾湿了面纱,有一些痒,有一些凉,却是从未真正尝试的痛,恨自己生的如此面容,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虽没拿刀自毁容颜的勇气,但可以堕马,闭着眼睛用力抽打着马屁,试着脱开缰绳,任由狂奔。
就在即将摔落那一刻,她静待死亡,却突然感觉到一阵风火速迎来,一双柔软的手拖住她芊芊细腰,慢慢扶着落地,她昏昏沉沉在半空中飘摇,竟然是那样轻松和自在,没有一丝恐慌,微微睁开眼时,虽然有些重影,可还是清楚看到一副清俊面容,高耸的眉宇,动人的眸子似乎深藏着许多故事,白皙干净的脸庞微微像她靠近,来不及端详他的清新俊逸和品貌非凡,想都没想甩手啪的一声,给他一耳光,打的手很疼,下手确实重了点,看不清他的脸是否肿了,只顾离开他手臂大声问:“你是谁?如此无礼”
回忆。倾心倾了谁的心
他神色自若没有做声,只是身后跟上来几个家丁,竟然想向她出手,他一个简单的手势便被拦住了,一名声音浑厚的家丁说:“你真不知好歹,我家公子救你,你竟然恩将仇报,还敢打我家公子,如此野蛮,真是古国..”,还不等说完,就被公子暗示的咳嗽声打断了,再不敢多言,也意识到言多必失的道理,向后退了一步。
“狐假虎威的人在宫里并不少见,这么蛮横的人还是头一次”倾城在心里暗怨且细细打量这些人,只是半天说不出话来,虽然为自己刚才下手之重深感内疚,但还是强词夺理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家公子竟然...”那公子小笑一番后,指着自己显得很无辜,倾城也憋不住笑了。
没想到那家丁竟没完没了的在公子身后嘀咕“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耳朵向来灵敏的倾城听到这些可真怒了,挥起手里马鞭潮他所在方向狠狠抽去,且说道:“谁是狗,谁是狗...”
马鞭还不等落下,就已经在半空中被公子紧紧握住,急得她直跺脚,几乎快要连痛刚在宫中所受的委屈一同泪下,面对这几个大男人,她是打不行骂不行,突然意识到宫外人心险恶,才潜意识的双手抱紧双肩,生怕被这些人非礼,准备上马赶紧逃走,只是脚一哆嗦滑了下来,这回是真的摔着了生疼,公子急忙上前扶起她。
也就在这个时候,罩在脸上的面纱也随之掀开,她只顾揉着自己摔着的部位,忽视了面纱脱落,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惊与呆,急促的喘息声,与大口大口咽口水声音混为一起,身后那些人也一片哗然,她急忙捂着脸,感觉无比羞愧,转身想离去,又被他叫住,“姑娘,不知芳名为何”
倾城瞪了他一眼,没有告知,而他则自称为江陵,还递出一块圆润的玉佩,并告诉她:“日后若遇到困难可去江国寻我”
她瞟了一眼玉着实罕见,天下无双,却并没有接受,再次上马,加鞭的离开。
那时的他,依然矗立在原地,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在他眼里,她成了难得一现的神清骨秀,绝妙佳人,而她那背影竟是他寻找多年的梦里人。
此刻,还没到达皇宫,竟然在毫无预示的情况下乌云密布,暴雨连绵,倾城想起了那句“倾城之面将祸国的预言”害怕急了,难道自己真的是不祥人,面纱脱落,暴雨来袭,生怕因自己而令古国蒙受灾难。
倾城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江陵身后面相猥琐的家丁百般讨好说:“公子,要不要查一下她,在古国的眼线还是...”。
江陵立即皱紧眉头,瞟了他一眼后硬生生挥了挥手说:“此次前来古国是为了寻医问药,不可被人识破身份,而我岂能如此有失礼数暗查底细,若有缘,还会遇见”他笃定彼此还会见面,也不会偷偷打探,怕触及到不堪见人的隐私。
如此看来他深不可测,那家丁,拍马屁没拍到正地方,旁人也暗自嘲笑,他格外尴尬,估计,恨自己没有钻地的本领,不然,肯定扎的老深,拿锄头刨都找不到。
而另一个随从则冷静的思考,感觉在哪里见过倾城,突然想起来,那是在江国,江陵的书房,与画中人神似,接着,与江陵心领神会,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