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鼎对照着记忆里的景物往回走,荒野无路,走到哪里都感觉一样,王鼎惶惶四顾,却连圆觉寺的影子也没看到,看天色也不早了,王鼎有些焦急,回不去这可怎么办。王鼎无奈中想出一个办法,他攀着枝桠爬上一棵古树,爬到树冠上,向四周张望,他终于看见了圆觉寺,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
他爬下树,勘准方向前进,终于走到了圆觉寺。王鼎走进寺内,那道铜铸门闭合着,王鼎用力推开铜铸门,手机被那两个门哨抢走了,他只得摸黑往前,尽管走过一次,王鼎心里依然充满了恐惧,似乎走了很长时间,他总算摸到了另一扇铜铸门,他用力将门拉开,心情忐忑地走了出去,但愿他能回到现实世界,他走进寺庙大堂,看见那根打扫蜘蛛网的木棍,心里一阵激动,他飞快地跑出门去,天色朦胧中,他看见了他的自行车,感谢老天爷,感谢佛祖,还有耶稣上帝以及真主,我终于回来了。
王鼎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他推着自行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绕城高速方向走,来到土路,他骑上自行车,二十分钟后,他终于看见了绕城高速,他深吸了一口汽车尾气,仿佛比香奈儿的气味还令人陶醉。
王鼎回到住处,天已大亮,冲了个澡,这两天的奇遇让他神经紧张,精力憔悴,往床上一倒,很快便熟睡。
王鼎一觉醒来已是傍晚,肚子饿得不行,泡了两袋老坛酸菜,前两天的事仿佛是一场梦,他的手触摸到口袋里的金属,掏出来一看,竟然是几十个铜钱,他想了一阵,想起来是门哨买手机给的钱,他把铜钱放在桌上一个个仔细看,有洪武的、永乐的、宣德的、成化的,这些都是明朝各朝皇帝铸的铜钱,物证俱在,看来穿越这事儿铁板钉钉是个事实了。
但很快现实问题重新占据了王鼎的脑袋,他查了下银行账户,只剩区区五百大洋,如果还找不到工作,他就只能喝西北风了,炎炎夏日,刮的都是东南风,连西北风都没得喝。他点开招聘网站,投出去的简历依然查无音讯。刚逃脱穿越的恐惧,又被21世纪吊丝的悲惨命运缠绕,王鼎心中那个幽怨。
王鼎下了一趟楼,房东正在看电视,看到房东王鼎心里就发慌,因为房租马上到期了。房东正在看CCAV的“鉴宝”节目,电视里一个专家正翻看一件瓷器,说道:“你捡大漏了,这是明宣德年间的青花瓷,是真品,你知道这个瓶子的市场价格吗?我告诉你,嘉德拍卖去年拍过一个差不多的瓶子,两百万!”观众席上一阵惊呼。
王鼎咚咚地跑上楼,关上房门,捶着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他妈的太笨了,怎么就没想到,我要发财了!要发财了!”刚才的情景激发了王鼎,他不是发现了一条通往明朝的通道吗?只要把明朝的古董拿几件回来,何愁不发财。明朝的东西到现在是古董,可在那个时候并不是古董啊,那价格还不跟白菜价一个价,虽然可能搞不到宫廷御用的东西,但民间的东西拿回来也是价格不菲啊。
王鼎躺在床上畅想着,美好的前景让他笑出了声,到那时候,名车,别墅,美女,游艇,高级红酒,要啥有啥,那个段子怎么说来着,豆浆我买两碗,喝一碗倒一碗,奔驰车我买两辆,开一辆拖一辆,再见了,老坛酸菜,再见了,出租屋,再见了,撸管的难忘岁月……
王鼎兴奋得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一早他便开始行动了,他首先骑车到东大街,花两百多买了一套汉服和假发,他再也不能穿着牛仔裤光着脑袋跑到明朝去了,否则又会被敲诈和遭人白眼。他把汉服包好,搭在自行车后座上,骑车到荷花池小商品批发市场,赚明朝人的银子还不容易,只要采购一些明朝不能制造的小东西,轻松赚钱不在话下。
王鼎首先想到的是天然气打火机,古时候的人用火镰多麻烦,哪有打火机这么方便;接着他想到的是化妆镜,古时候的铜镜自然没法与现在的镜子相提并论;然后是计算器,以前打算盘,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这计算器可不一样,只需轻轻一按,结果就出来了;还有手电筒,明朝的老乡们,该结束你们打火把的历史了……
王鼎采购了一大包东西,又花去两百多,他把这些东西用胶带捆在自行车后座,往城外骑去。
两个小时后他来到圆觉寺,取下装货的塑料袋,拎好进了寺庙,换上汉服,戴上假发和帽子,把换下的衣服用塑料袋包了,放在墙角。他推开铜铸门,打开手电筒拎着东西往里走,这下他才有了闲心考察一下这通道的模样,通道四壁呈深灰色,没有一点杂色,四壁平滑无痕,有点像天然的岩石,他继续往里走,走着走着,发现通道由方形变成了圆形,而且通道也并不是笔直的,呈S形弯曲,第一次进来时神经紧张,手机光线微弱,这些都没有发现。更奇怪的是手电筒的光束竟然也发生了弯曲,王鼎想也许这就是时光通道的特殊效应吧。
王鼎出了通道,发现明朝这边漆黑一片,他在那边的时候还是上午,到这边天就黑了,看来这两边还存在着时差。王鼎无心研究时差问题,他扛着货品往CD府而去。
王鼎打着手电筒又差点迷了路,东闯西撞好不容易来到大安门前,发现城门紧闭,看来不研究时差也不行啊,来得不是时候。王鼎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难道要在野外过夜不成。城外房屋不少,一座挨一座,有民房也有商铺,当然不像城里那样密集和繁华,基本上一半瓦房一半草房的格局。商铺早已打烊,门板紧闭,王鼎看见街边一处房屋有微弱的灯光,赶紧走过去,见一个包着头巾,穿短褐的男人正在上门板,旁边放着一盏马灯。王鼎手电筒往门楣招牌一照——“新都客栈”,心中窃喜,那人被王鼎的手电筒光晃住了眼,把手搭在眉头往这边看。
王鼎赶紧走上前去,说道:“店家,我住店。”那人盯着王鼎手里的手电筒,说道:“你来得可真不早,请进吧。这么晚,客官从梓潼过来的?”
“啊,是的、是的。”王鼎随口应和着,从哪里来都比他从21世纪来合理,“店家,现在几点?”王鼎问。
“嗯?几点?”那人一幅疑惑的样子。
“哦,现在啥时辰?”
“现在应该快过亥时了。”那人说。
亥时?亥时是什么时候?王鼎简直头大,书到用时没有百度真难受。
“你是这店的掌柜?”王鼎问。
“嗨,瞧咱这穿短褐的,怎么会是掌柜,我就一伙计,大家都叫张小四,有事您吩咐。听客官的口音,应该是外地人吧。”那人说道。
“哦,我汉中人。”王鼎撒了个慌。
“客官,就剩一间上房,房钱五十文。”伙计说道。
王鼎从口袋掏出上回卖手机的铜板,数了下,只有四十枚。伙计一副为难的样子,“客官,你不能让我贴钱哪。”
王鼎把手电筒往他面前一推:“这个给你怎么样,这东西值二十文。”又把手电筒拿在手里演示了一番。伙计看得欣喜不已,一个劲地点头,“没问题,没问题,明日啥时候叫你?”
“啥时候开城门啊?”王鼎问。
“卯时开城门。”
天哪,卯时到底是几点嘛,王鼎简直要抓狂了。“天亮就叫我吧。”王鼎说道。
伙计带王鼎进了卧房,昨晚一夜没睡好,王鼎在明朝的第一个晚上睡得香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