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到得楼下,小馨放开妈妈的手,快步跑到胡杨面前。
“木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小馨脆声问道。
“老师从今天起就住在这里了。”胡杨微笑道。
“太好了,以后就能天天见到木老师了!”小馨拍手笑道。
“请问您是?”刘琪此时也赶紧直到跟前问道。
胡杨死后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见到妻子,心中顿起波澜,看着刘琪呆在那里。
“妈妈,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木老师!”小馨的话使胡杨清醒过来。
胡杨赶忙克制住自己情绪,强作镇静,微笑道:“我是小馨的数学老师,您是小馨的妈妈吧。”
“原来您就是木老师,真是太感激您了,谢谢您对小馨的照顾。”刘琪忙感激道。
“不必客气,那都是我应该做的。小馨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胡杨慈爱地摸了摸小馨的头说道。
刘琪有些惊讶,这位木老师竟然这么年轻,看起来就象是个涉世不久的大学毕业生,但他对待小馨的神态和目光中透露中的慈爱,却象是个饱经世事的年长之人。惊讶之余,不免也有些疑惑。
“木老师也住在这里吗?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刘琪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刚到这个城市不久,原本在旁边的小区租了个一间房子暂住,但条件不是太好。昨天恰巧知道这个房子急于出租,条件比我原来住的要好得多,就搬到这里了。”胡杨解释道。
刘琪释然,这个小区地处城郊,建成时间较早,是渐陈旧。近年来,许多业主都已经重新置业,搬走了,就把旧房子出租。因环境不是太好,房屋租金比较便宜,吸引了许多外来人员租住在这里。而刘琪带着孩子,经济条件不好,无力重新置业,只得在此长住下来。
“木老师,中午来我家吃饭吧!”小馨兴奋邀请道。
刘琪一愣,心道,孩子就是简单,这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只是刚刚在早市上买了点青菜,如何招待客人?但孩子已经开口了,刘琪也只好热情道:“就是,木老师,中午到我家一起吃饭吧。”
胡杨心中一喜,正要答应。忽然冷静下来,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胡杨了。一旦答应了,即使不考虑会触犯“禁令”,单是刘琪家中只有母女二人,自己毕竟是个男人,贸然前去也甚为不便。
想了想,胡杨答道:“谢谢了,我刚搬进来,还要收拾一下,就不打扰了。”
刘琪本来就有顾虑,见胡杨推辞,也就不要勉强。倒是小馨,真的希望胡杨能去,因此有些不乐,赌气走到一旁,蹲在地上看蚂蚁。胡杨也是无奈,只好准备跟刘琪再寒暄几句,就告辞回去。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一声狗吠,紧接着小馨尖叫起来:“滚开,快滚开!”
胡杨赶忙转关一看,只见一只体态肥硕的恶犬正在朝着小馨狂吠,小馨一边呵斥,一边不住地退后,同时还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向恶犬投掷。
胡杨正要上前挡开恶犬,就听旁边一个粗野的声音呵道:“小屁孩,你干什么?”随着话音响起,一个粗壮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胡杨顾不得其他,一步跨到小馨与恶犬之间,将小馨挡在身后,小馨赶紧搂搂住胡杨的右腿,探出头来有些惧怕地看着恶犬。
胡杨伸出左脚,在地上重重一踏,同时暴喝一声:“滚!”恶犬登时把头一缩,也不敢再吠,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向那个粗壮的中年男人。
“你干什么?”中年男人严厉地呵斥道。
胡杨冷眼看去,对面的中年男人满脸横肉,斜叼着烟卷,正气哼哼地看着自己。
“这是你的狗?”胡杨沉下脸问道。
中年男人看见胡杨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消瘦青年,颇为不屑,道:“是我的狗怎么了?”
“你的狗刚才差点伤到孩子,知道吗?”胡杨呵道。
“放屁!老子养的狗温顺得很,根本就不伤人!就是那小孩拿石子砸它,它才会叫的。”中年男人骂道。
“你胡说,我正在看蚂蚁,根本就没有动它,它突然向我冲过来叫,我才会石子砸它的。”小馨委屈道。此时刘琪也已走到身边,拉过小馨看有没有被伤着。
“那又怎么样?老子这是纯种名犬,你们知道值多少钱吗?你要敢砸坏了它,让你赔得倾家荡产!”中年男人蛮横不讲理。
“你。。。。。。你太欺负人了!”刘琪气得直想掉泪,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紧紧地搂着孩子。
“欺负人?老子就是这脾气,你能怎么着?”中年男子愈发嚣张。
“哼!”胡杨向前一步,冷冷地盯着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不知怎的,心中一虚,不由退后一步。
“城市明确规定,不允许在居民区饲养大型犬类。即使小型犬,在室外也应系上绳索,以防伤人。你在这里养这么大的烈性犬本就不对,放出来还不拴绳,这是违法的!”胡杨说道。
“违法怎么了?有本事你去告我啊!”中年男子气焰不减。
此时,小区里的其他居民听到这边的动静,都陆续围了过来,纷纷指责中年男人。
“你这人怎么这样?太不象话了!这么大的狗也不拴着。”
“前两天还咬伤了一个孩子,今天又这样。”
“太过份了!”
“太不讲公德了!”
“报警!让警察来把他的狗抓走。”
。。。。。。。。
围观人群越来越多,中年男子的蛮横无理激起大家越来越强烈的义愤。中年男子见状,也不敢再有动作,狠狠地瞪了胡杨一眼,在地下啐了一口,恨恨地分开人群带狗离开,嘴中还低声骂骂咧咧个不停。
事件平息,人群逐渐散去。刘琪母女也渐渐恢复平静。
“木老师,今天多亏你在。”刘琪致谢道。
胡杨皱着眉头,看向中年男人离去的方向“这个人太恶劣了!”胡杨说道。
“可不是吗?他养了好几条大狗,前几天,院里的一个小朋友就被咬了。”小馨道。
“这人是做什么的?这些事怎么也没人管?”胡杨问道。
“不知道。这个人一年前搬到了这里,就住在那边的一楼。听小区人讲,他整日不上班,养了好几条大狗,白天没事就在小区里溜狗,也不系上狗绳,小区的老子和孩子经常受到惊吓。这两年老住户大部分都离开了,新搬来的都是短期租户,相互之间都很淡漠,都是事不关几,高高挂起。哪里还有人管闲事。”刘琪说道。
胡杨心中更生不安,这里的环境实在不能让他放心。几年前,胡杨在世时,因为这里的房子便宜,胡杨和刘琪经济又不宽裕,就买了这里的一套旧房。当时觉得虽然小区有些破旧,但小区里的居民大多也比较宽厚,外来租住的流动人员很少,环境还算可以。谁知短短几年,这里竟如此混乱。这种环境肯定对孩子成长不利,但胡杨又没有办法,只能尽量暗中看护着她们娘俩。
“木老师,你刚才好厉害!一跺脚就把大狗吓跑了!”小馨崇拜道。
“小馨,不要怕。它们都是欺软怕硬,你厉害了,它就害怕了。”胡杨笑道。
“嗯!小馨不怕,小馨可勇敢了。”小馨认真道。
“那当然了,我就知道,小馨是最勇敢的!”胡杨笑着夸道,小馨得了老师的夸奖更是得意。
“木老师,小馨很喜欢您,以后还请老师多费心了。”刘琪谢道。
“我也很喜欢小馨。以后我们就是邻居,如果需要帮忙就喊我一声。”胡杨微笑道。
“好的,谢谢木老师了!”刘琪说完,拉着小馨告辞离开。
胡杨也转身上楼,心中却是怒气未消。那个养狗的中年男人实在可恨,胡杨很想教训他,但“上边”的禁令,不允许他对普通人无故动手,也不允许干涉普通人的生活。胡杨现在是有力使不出,想到这里,胡杨愈加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