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源被安排住进了书房,里面有一张不大的单人床,一般是给客人预备的。等我收拾完厨房,洗完澡,母亲已经回房了,只能从门沿的漆黑透露出母亲已经睡下。我关上客厅的灯,走到书房,推开门,果然硕源还没睡。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上衣宽松的穿着,只系了几颗纽扣,靠在床边慵懒的看着书。我直接钻进硕源的被窝,他无奈的看着我,把我搂向他那一侧,帮我窝好被沿。
“自己有房间干嘛不回,不嫌挤。”他搂着我,笑着问。
“嗯。两个人挤挤温暖,要不然你上我那睡。”我毫不在意的更靠近他。
“伯母在房间。咱们低调,我还想表现我是完美女婿呢。”
“你?你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我笑着打趣回他。“那也是专吃你这只羊。”他边说着边凑近我的嘴,两唇相碰,我似乎感觉自己还是紧张了一下,直到他的舌头攻池掠地慢慢滑进我的唇齿间,我闭上了眼睛,回应着他,感觉着他把自己越搂越紧,好像呼吸都快困难,他终于把我放开了。
嘴巴却慢慢滑到了我的耳后根:“小家伙,别诱惑我了。赶紧回房间去。”到底是谁在诱惑谁啊。我心想着。却依然不肯动,把头埋在硕源怀里。
“别赶我,我不想一个人睡那个房间,我害怕。”我闷闷的声音传来,却明显感觉到某人底下有不安分的反应。
很明显硕源很犹豫,我不怕死的火上浇油:“你又不是低等动物,控制一下嘛。”
这下子硕源彻底尴尬了。“我没有。”
“没有就好。”我赶紧接话。边说着边像树袋熊一样整个人抱着硕源,闭上眼睛装睡。其实我能感觉到他已经有了反应,但是突然就想这么逗逗他,而硕源真正让我爱的就是他永远包容我,明知道我的嘴边透露着笑意,但是宁愿强压抑着欲望由着我胡来。
也许是一天一夜的旅程再加上工作的安排,让硕源也累了,他关上了台灯,帮我把被子盖得更紧了。
也许是因为我睡过了一觉,我并没有什么困意,睁着一双眼睛。我躺在硕源怀里,听着窗外风摩擦着玻璃窗的声音,一下,一下,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种疼痛的感觉。我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想让自己温暖一点。然而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这样的动作无疑是碰到硕源了,他在半梦半醒中,明显还没有睡熟,惯性的抱紧我,似是醒来又似没有,低沉的声音传来的问话,让我的心突然更抽痛了,我咬紧下唇,不回答。
他说:念遥,你姐姐发生了什么?
或许所有的故事,想要理清出一个真相,都要回到一个点。回到一个夏天,一个秋天,又或者只是回到一个大家都还好好地在一起的一天。
姐姐,我该怎么还原这个故事给这个我最爱的男人听,让他也能像我这般体谅姐姐,知道姐姐有多好。
我有一个姐姐。她叫楚安远。比我大三岁,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
小时候,她总是一副大姐的样子在我们朋友圈里,出主意,组织活动,领着我们玩。她好像除了成绩不是很好,其他什么都很厉害。总之她就像是那种我永远无法企及的女孩,永远自信,永远嚣张,一直都带着自由的味道,无所畏惧。她最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是:念遥,你要有远大的梦想。
而在姐姐嚣张做自己的时间里,我扮演的一直是个乖乖女。是的,很乖,听老师的话,听爸妈的话,按时完成作业,乖乖去上辅导班,周末像陀螺一样在各个特长班里打转。没有自己的时间,不会去想任何癫狂的事。只是,惯性的,活着。
我记得那时候,家的对门有个和姐姐一般大的男生叫木嘉。一眼就能看出,他和姐姐是一个世界的人,肥大的衣服,怪异的耳钉,永远都不摘的鸭舌帽。那时候,我真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和这样的男生在一起玩,为什么一定要给人一种不正常的感觉。
然而,姐姐并不在乎,她开心的做一切她喜欢的事,不管是不是所谓“对”的事。她让自己陷入对艺术的创作,画一些我永远看不懂的抽象画,平日有空也会心血来潮的跑出去旅游,空闲周末也总是和朋友出去,很晚才偷偷溜回来。或许,我不该用上“总是”这个词,但是起码在那段时间里是这样的。
说起那段时间,我不得不再提起一个人,他就是程锋。程峰是姐姐唯一承认的男朋友。我印象中他们曾经好到差一步就可以摆红烛拜天地的地步了。
那段时间好像是整个故事的关键点,在那段时间,家好像被什么彻底颠覆了,而每次回忆起来,发生的每个细节却像海水扑过来一般,让我窒息,让我慌张,甚至能闻到咸咸的味道。
一切或许要从爸爸的那个大学同学说起。我记不清具体的时间,大概是某个周末,阳光明媚,姐姐依旧去参加了她和某些同学的秘密基地集会,然后在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快敲响前,带着满足,带着嘴巴里散不去的酒味,坐着程锋那辆被改装的像个荧光棒的摩托车回来。
我和姐姐的房间靠门,当我看到窗边大老远有一束强光,我赶紧放下手中的书,拿掉耳塞,偷偷溜到客厅把门打开。而在开门的一瞬间,正好看到姐姐从程锋的摩托车下来,程锋好像是想亲姐姐的额头,只是还没亲到,姐姐便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以及其彪悍的魄力喊了句:“姐的便宜,让你占你才能占。”然后便晃晃荡荡的向我走来,程锋尴尬的朝我笑了笑。
我接过姐姐,脚向后一踢,便把门关上了。说实话,我对那个花花公子富二代半毛钱的好感都没有。
我扶着姐姐走进了我们的房间,然后关上房门,拿起早准备好的干净衣服,让姐姐去洗澡。
姐姐茫然的看着我,慢吞吞的走进浴室,回头看了看我:“念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看着姐姐,点点头。
“哦,那我坐会,听你先说故事。”边说着,姐姐又走回了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
“嘻嘻,是不是我妹妹终于开窍了,看上哪个死小子了,跟姐说,姐帮你。”我看着姐姐整个都躺在了床上,我赶忙摇了摇头,把姐姐扶起来:“不是。这种事不需要你八婆,你赶紧去洗澡,又臭又脏不许在床上。”
“真没趣。管家婆。”虽然嘴上厌烦,姐姐还是从床上起来,走进了浴室。我走出房间,到客厅给姐姐倒了杯水,在回房的时候,望了一眼爸爸妈妈依旧的房间,我的内心好像突然又焦虑起来,但愿是我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