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父母亲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半了,我将房子收拾干净,在书桌边复习着自己的功课。父母还没到家,我就听到外面似乎有争吵,等我到了客厅正想去开门时,门已经被打开了,父亲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就这么闯进了我的视线。
“遥遥,你姐呢?”父亲恶狠狠的问着我。
“你别这样,吓住孩子了。”母亲看着我茫然的表情,赶紧拉住父亲。
父亲一把甩开母亲的手,狠狠的放下行李,指着母亲大吼道:“还不是你,惯着孩子,哪天她们犯法了,都是你的错。”
母亲眼角有泪,对于父亲的指控,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却突然有一个轻松的声音,硬生生的插进了这个紧张的氛围里。
“老头子,你能不能有一天是说心里话,你不就在乎你那点面子问题,用得着扯东扯西吗?”是姐姐回来了,她满不在乎的看着父亲,走向家门。
只是她脚还没踏进家门,手就被父亲一把抓住,边拉着姐姐冲出家门嘴里边说:“我就让你亲眼看看你做的好事。”姐姐拽不过父亲,索性坦然的跟着走。
我心里突然一紧,看向母亲,母亲眼里流露出担忧,摇头表明不怎么清楚。我心里仿若生了藤蔓般,死死抓着每一处内脏,那种窒息般压迫感让我有着不详的预感,我赶紧和母亲一起追了上去。
父亲和姐姐的车停在了一家医院面前,准确的说是青城最有名的“天祥精神病院”。
在的士车里,我询问了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是早上父亲接到了一通电话,接着便气得怒不可抑,说是什么安远害了赵小姐。母亲一时心里也害怕,就没敢多问。
我了下车,抬头看着这家医院心里感到了害怕,毕竟应该没有正常人愿意进精神病院。但是,看着姐姐被父亲拉进医院,我还是铁了心和母亲一起走了进去。
而接下来的一幕,是我不敢相信的画面。
那个身上总充斥着富贵、知性、大气还有妖娆的赵阿姨,如今却像个被扯断了线的木偶娃娃,一双大眼睛却好像看了最可怕的魔鬼一样,惊恐地望着我们。头发凌乱着,脸上也脏兮兮的,她盘着腿,裤子被卷起,小腿上露出各种各样的伤痕,床单在她手上随意撕扯着。她的表情是呆滞的,嘴里却好像一直念念有词。
床边站了一位男士和一位老人还有两名刑警,男士穿着西装,小平头,一副很有涵养的模样,表情似乎很烦躁的望着床上的人,不耐烦的回应着刑警的问话。而那位老人则是很安详,坐在另一边的床上,削着苹果。
我看着这样的场景,却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拉姐姐过来。却没想到我的思虑还没结束,姐姐却被父亲一把推倒刑警面前,自己朝刑警点头哈腰的说着:“警察同志,我已经把这个孽女带来了,要真是她做的,你不用客气。”
我完全被父亲的话震惊住了,而姐姐听完却笑得更甜美了,瞥了父亲一眼,转头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警察说:“警察叔叔,究竟出了什么事啊?”那样可爱的模样,任谁都不会怀疑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咳,是这样的。我们在上个星期接到报警,说是在“花色酒吧”的小巷后面发现了一位女士,就是床上这位女士。当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昏迷。身上有多处伤痕,包括鞭痕、烫伤甚至还有针扎的痕迹,且下身也呈现多人凌辱的迹象。而如今醒来也已神志不清。这几天,通过我们的调查,发现楚小姐与这位赵小姐之间有着私人恩怨,甚至最近还找上门去发生了口角,是吗?”
“嗯。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发生口角不足以构成这些变态事是我做的定论吧。”姐姐依然坦然着望着警察同志,笑容也是丝毫未减的灿烂。
“那好。我问你:11月10号下午,有人看见你去“花色酒吧”与赵小姐发生口角,请问是所为何事呢?”警察翻开手中的档案,一本正经的望着姐姐。11月15号是姐姐发生那件事的第二天,姐姐不是去剪头发、纹身去了,姐姐为什么要去酒吧找赵阿姨呢?
“嗯……不方便说唉。老头子,是吧?”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姐姐突然掉转头问着父亲,父亲却是恶狠狠的一瞪眼,望着姐姐:“警察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没什么不方便说的。”
姐姐听完父亲的话,了然的点了点头,再次望向警察:“我发现赵小姐勾引我父亲,心里很难过,又因为想着要顾全家人的感受,所以只好自己上门理论。没想到那个女人还凶狠的骂着我,一副比我还要有理的样子,说着:就是我做的这么样。这句话当时是在酒吧门口说的,很多人都听到了。”姐姐声泪俱下的说着,眼眶里带着液体,表情深深令人动容。
警察同志明显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么一个答案,而站在赵小姐床边的那位大哥,似乎很能理解这幅画面,走到姐姐面前,朝着我们家人鞠了一躬,表情带着愧疚说着:“妹妹行为一向不检点,对不起。”
姐姐神情一顿,却没再开口。而这位大哥的话似乎正好强有力的说明了姐姐令人同情的处境。
“那么请问12月2号有人看见你曾出没在“花色酒吧”附近,请问你是去做什么了?”
随着警察的问话,我也开始回忆。12月2号是姐姐的生日,姐姐不是一下午都在画室作画吗。
姐姐很自然的想了想说道:“那天啊,那天是我生日,我有个朋友住附近所以他是想给我送礼物的,我就在附近和他碰了个头就离开了,我下午还有专业美术课。”姐姐回忆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我那个朋友真住在附近,我可以给你们他的联系方式。”
警察点了点头,伸手很感谢姐姐的合作。
当我冰冷的手牵着姐姐的手,跟在父母身后离开病房时,我心情终于放松下来,小声问着姐姐:“姐姐,害怕吗?”
姐姐却是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没有人证,没有物证,没有足够的理由动机,警察怎么抓人?”我听到姐姐的回头,似乎感觉很不对劲,当我一抬头看向姐姐时,撞进我眼里的却是姐姐几乎仇视的眼神,嘴角透露着冷笑,眼里全是床上那个女人的倒映。
感觉到我的注视,姐姐低下了头,朝着我,温暖的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