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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暮醒少启

白衣老人是烟台附近一个小农村的,从小奇思妙想甚为丰富。起初人们总觉十分新奇,可在那个年代,这时日一长,超出常人的智慧和心境却引来多数人的讨厌。他几乎就是为修道而生的,一出生便心向神仙之境,长大后又被《封神演义》和《西游记》迷得稀里糊涂的。然而老天似乎故意捉弄于他,纵使他天赋过人,却没有门路,甚至连修仙是什么都不知道,脑子时而灵光时而愚钝,好不痛苦。以至于他时常的自言自语引来人们指指点点,渐渐众人将他纳为心目中疯子之类,而他也就这么一直浑浑噩噩地过活。正因如此,自亲人们全部死于大饥荒后,他就一人独活至今,甚至连娶妻生子都省了!

尽管如此,他却是一名出世弟子。

原来这老头近几年才被人发现其修仙天赋过人,只可惜被青岚门掌门出门游历偶尔发觉的时候,已是黄土半身!任人听了都唏嘘不已。青岚门掌门青武出了名的爱惜人才,见他到老孤苦伶仃,一事无成,十分同情。又加上他尽管年岁大到不像话,但他的资质还是优于一般修道之人,至于是少时资质更好,却因年岁增长而下降,或根本就没有下降过,就不得而知了。青武只恨自己没有早生几十年,若是正值他适宜的年纪收了他,他如今必是叱咤修仙界的一颗明珠!思虑再三后,勉强收了他做了自己的关门弟子,称为暮醒。可是收个老头做徒弟,这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只好让他留在家乡,青武每隔一段时间便来传道授业解惑。

暮醒本以为自己一生就这么孑然终老,没想到暮年遇此奇事,原来小时候的天马行空的众多臆想并不是不存在的!显然这能证明他那颗痛苦悲剧了六十多年的心里的渴望是对的,暮醒对青武感激不尽,正如再生父母一般。即使青武仅长他半岁而已。青武每次来见他都身着洁白无瑕的长衫,暮醒对其崇拜不已,渐渐地便穿白衣以效仿。这一效仿,不得了,暮醒越穿越喜欢,现下已经脱不下来了!

暮醒前几日还在盘算着,再过几天就是入师门三年了,师傅上次离去时交代过会在三年之期过来一趟,于是他老早就琢磨着要准备点礼物送师傅。于是他就独自一人跑到这深山老林来了。希望运气好,能碰到点能入他老人家法眼的奇花异卉、珍稀祥瑞什么的。

本来想寻点好东西给师傅的,没想到在路上被一个黑衣人给拦了下来,二话不说拉住自己的手。他试着扭动了一下,那人的手像是极其有力的钳子死死夹住自己,根本没有一丝空间能让他动弹。心头涌上来一丝凝重,这下遇到行家了!

这黑衣人话也不说,一晃眼的功夫便将自己带到了一处村落。

正当他在这深山老林见了村落而惊讶的时候,被眼前凌乱躺着的近百人着实吓得腿都软了!

“你是哪个门派的?”黑衣人的语气平淡不已。但他听了,只觉威慑万分。心中一直牢记着师傅的教诲,切莫不可向人透露自己的门派,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黑衣人见他没有丝毫反应,正要发怒,忽地感应到头顶七百米高空有人飞过,而且其身法自己再熟悉不过。又道:“你帮我把上面的人叫下来。”

既然受制于人,亦不得不应予这黑衣怪人的,将一丝真元运至喉间,颇有礼貌地开口……

世界大多数人的潜质都是隐藏的,没有合适的机遇和正确的开发,他们很难真正地认识自己。正如暮醒,直到暮年才发现自己活在这世间的意义是什么。尽管令人叹息,但更多的,是一种超脱的释然。正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与之相比,我们这里便有相反的一个例子,那便是我们的主角梁勉了。

梁勉本是另一个时空的修道之人,在与人竞争神位之时一败涂地,认识到自己尽管年仅三十便已成仙,但与对手比起来,相去甚远!原来梁勉前世是一个修仙门派的掌门之子,他出生时天上布满七彩霞光,琉璃炫目。其父见了他,便觉一股滔天的灵气以好似屋外群山之势压将过来,几欲窒息!尽管如此,其父反而欣喜不已,他随即昭告门人传遍天下,他的儿子天生灵体,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修仙奇才!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便成了全门派的重点保护对象。他三十年的生活单调至极,除了修炼服药便是吃饭睡觉。后来到了辟谷之境,连吃饭睡觉也省了!说来令人十分痛心!他活了三十年,出入房门的数量不过百次,更别说下山了!这般日以继夜、废寝忘食地修炼,至使他的心思极为单纯,而且于人情世故全然不懂,至于外面的世界,那更是一窍不通。终于到了三十岁的时候,他飞升了!

直至与对手切磋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没有一丝底蕴,而且对于力量的运用更是如门外汉一般。

其父亲手培养了一个天才,同时也毁掉了一个天才!

正当他心灰意冷之时,众神之首提议道,让他再经历一次轮回。仍是天生灵体,仍是从小便修仙,但少的是最重要的天地灵气!他意兴阑珊地答应。

等到轮回之井和时空之轮转动之时,他忽然明白,纵使不是天生灵体又如何?不去修仙又如何?用一世的时间体验一下这一世没有经历过的人生又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轮回之后的梁勉在娘胎的时候便已经六识全开,那个时候他便开始了修炼!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世界的天地灵气会稀薄到凭自己的天资,却感应不到一丝的地步!梁勉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出生了。出生之后的他发现,这个世界与之前的世界迥然不同!到现在他才了解到,自己先前所处的那个世界落后于这个世界至少一千年。他只觉一切都是稀奇,那双似明珠般的慧眼看一样便要认识一样,就得记得一样。这便是为什么梁勉时常发呆的原因了。他时常心中感叹,时间的长河越向前流,世间存在的天地灵气越少,空间越来越不适合人类修仙。这算不算是老天给破坏大自然的人类的一种无言的惩罚?既然修不成?那为什么前世的神王要把他送到这里来?梁勉想到这里,便知这就是关键之所在!

这一日,九个月大的梁勉第一次哭闹了!原来梁勉今日提出了一个颇为荒唐的要求,那便是自己一个人睡。这个要求到梁勉九岁时提出肯定合理,但这个时候提出来,似乎太早了!所以父母怎么也不肯依他。苦求无果之后,梁勉无可奈何,只得张口嚎啕大哭。表面上是在痛哭,实际上便是在请“救兵”。待哭声持续了两分钟左右,梁老便光着脚衣衫不整地跑到这边来。不问缘由,怒道:“谁把我的宝贝孙子惹哭了!”

梁父梁母见了,显然梁老正要洗澡来着,只觉哭笑不得。梁父面露难色,对梁老道:“爸,他想一个人睡。”

“什么?”梁老乃是修仙之人,尽管是个不入流的入世弟子,倒也见过许许多多的奇闻异事。不过这九个月的大小孩要独自一个人睡,倒是第一次见。自他知道自己的小孙子是修仙奇才之后,这心理承受能力被一定程度地放大。惊愕之后,只有欢喜剩下,便道,“他要一个人睡便一个人睡吧。”

“可是……”梁母欲言又止,既然全家威望最高的公公发话了,自己的阻止便显得苍白无力,怎么也想不明白平时精明无比的公公为何会跟着一个小孩犯糊涂。

这时梁父开口了,这一开口便说中了重点,只听他笑道:“可是我们并没有多余的房给他一个人睡。”

就是年代初的梁家自从集体中脱离出来之后,梁老的职务也卸任了。梁老在为官之时甚是廉洁清正,并没捞过什么好处,家里贫穷得紧,梁勉家也只有两夫妻和两公婆的房间。那怎么办呢?梁勉自出生之后,就一直被人逗着,根本没有自己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何谈修炼?今日揣摩那个神王的意图之后,便要自己寻找适合这个世界的修仙之道,这自然是一个九月大的孩子难办到的。梁勉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快就显露异禀,如今却成了一个看似荒唐的阻碍。

一老一小一时间陷入了死角。

忽地灵光一闪,他们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道:“去找老周!”

梁老惊讶之余瞪了梁勉打转的眼珠道:“你叫什么老周,你得叫爷爷。”

梁父闻言,道:“爸,这不妥吧。”

梁老老气横秋道:“什么不妥,我的安排最妥当了。”

“爸……”梁母又要出言阻止了,不料却被梁父的眼色打断。梁老见二人再也没什么异议,便道:“放心吧,我们两个老家伙能照顾得好。”

说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回屋穿衣,嘱咐梁勉道:“等爷爷一会,爷爷去去就来。”

待梁老离屋去了,两夫妻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再望向早就停了哭泣,脸上泪痕都没有的梁勉,只见他一脸得意,眼里尽是狡黠。两夫妻不由一呆,这是九个月大的孩子该有的神情么?

“老周,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唉,说来也巧,路上我遇到一位真正地仙人!”

“仙人?他长什么样?”

“蒙着面的,你知道么,他手上有我们天命宗的镇门之宝化生再造!”

“化生再造?!是否就是师傅口中只要没魂过奈何都能起死回生的奇药?它长什么样?”

“你看,就是他们,白的是化生,红的是再造。”

“什么?他还送给你了?”

“不是,真正的化生再造比我手中的三倍还大,我只是将用了一大半的药丸收了起来。”

周老便将前天在那个小山村如梦般的经历如实地告知于梁老。

“也就是算你捡漏了?”

“算是吧。”

“那仙人肯定很高的道行!连化生再造这东西都不当回事。”

“嗯。我也这么觉得。他连天生灵体都不怎么感冒。”

“天生灵体?是什么?长什么样?”

“……”

“哎呀!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重点呢!你为什么都飞到山东了,还折返回来?”

“我这次算是赌了一注,就看你这个小孙子有没有这个机缘了……”

“什么?”梁老几乎跳起来,道,“你要把我的宝贝小孙子托付给一个陌生人?我们都不知道他是什么门派的,是正是邪。即使他修为比我们师傅都高出数百倍,就这么决定太草率了,我不同意!”

“就凭他拿化生再造去就那些普通人,我就不信他是坏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你想你孙在和我们一样,修了大!半生,毛都没修出来!你看我们天命宗,偌大一个宗门,能在修仙界排上号的,一个也没有!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我们仍是要将他送给师傅,估计他这生都难得达到他应该达到的高度!”

梁老被戳中要害,登时语塞,只是喃喃道:“我还是觉得不妥。”

“毕竟是你的孙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我待他就像待我的孙子一样,我无论做什么,总是希望他过人的天资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

梁老细细想了想,蓦地老泪纵横,哭道:“那我不是要好久看不到我的宝贝孙子了?”

周老苦笑道:“还没呢!我刚才说了,这只是个我一厢情愿的赌,还不一定那个高人会来呢。”

听到这里,梁老一丝窃喜流入心间。看来还能和宝贝孙子多相处几日。

听到这里,一旁装睡的梁勉万分激动!尽管他不知这个世界的天元之境是什么境界,就二老形容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如果能成为他的徒弟……

角落里,咧嘴的笑容无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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