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景师兄,早。”
澜景早上一来到大堂,就看见毕方在一张桌子旁边坐着吃着早点。
毕方看见了他,向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嗯。”点点头,澜景走到了毕方身旁坐下。
拿起桌上的早点,还很烫手。澜景挑眉,看向毕方面前的那碗粥,已经是凉的了。再看向自己的这碗粥,还冒着热气。澜景的唇微微抿起。
毕方看见了澜景的动作,红晕涌上双颊,小声道:“我怕师兄起来后,早点会凉了,就保持了一下温度。”
澜景皱眉看着自己的这碗粥,这附近没有符纸,那毕方所说的保持温度只能是用内力维持了。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端起碗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毕方见澜景没有继续追究这件事,连忙将桌上的糕点往澜景那推了推,笑道:“澜景师兄,街东那家的核桃酥,很好吃的。”
澜景淡淡地瞟了毕方一眼,没有接话,也没有去吃核桃酥,只是将空碗放下,站起身对毕方说道:“快些吃完,我们该出去了。”
说完便离开了桌子。毕方看着面前澜景一块也没有动过的核桃酥,眼眶有些泛酸,这是她早上排了两个时辰才买回来的。毕方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后又是之前淡然的模样。她走到澜景的身前,仰头对澜景笑道:“澜景师兄,我们走吧。”
澜景之前一直在门口发呆,没有去注意毕方的表情,毕方过来后,他也只当她吃完了饭,应了一声:“走吧。”便大步向前走去。
毕方便跟在澜景身边走着。
······
出了阳心斋向右走出桂蔺乡便是一大片林子。而碧玺交代澜景办的事就要在那片林子里办成。
“师兄,我们要做些什么吗?”毕方疑惑的问澜景。眼前的林子里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她实在是不知道澜景为什么要来这里。
“你只管跟着就好了。”澜景扫了一眼身旁的毕方,甩出一句话来。
毕方抿了抿嘴,半响吐出一句话来:“是毕方多嘴了,还请澜景师兄莫怪。”
澜景没有理会她的话,将挡在眼前的树枝拨开,只见前方平地出有一个怪异的凸起。收起周身的气息,澜景转过身对毕方说道:“你就在这里呆着,如果发生什么事了,不用管我,自己跑就好。”
毕方心中虽有不愿,但澜景的话她是要听的,她点点头,低垂眼脸,轻声说道:“好。”
澜景对毕方的听从很满意,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但也只是一瞬,随后便隐了去。
转身走向那处怪异的地方,澜景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这就是师父说的宝器出现的第一征兆:‘器鼎’了吧。
右手探进怀中,取出一张镇灵符纸,默念几句口诀,闪电般向‘器鼎’甩了过去,想要震慑住‘器鼎’产生的那些庞大的怨气。
‘器鼎’周身缠绕的怨气似乎有所察觉,化作了巨大的有着利刃的兽爪向澜景挥来。
澜景却是不乱,负手而立,迈着看似缓慢沉重实着灵动迅捷的步子迅速向‘器鼎’靠过去。
似乎是感觉到了来者不逊,怨气的波动开始变得激烈,一次又一次地扑向澜景,像一头发狂的凶兽。
澜景在怨气的重重攻击下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松。左右闪避着,澜景变换着步调,从不同角度把攻击的符纸掷向‘器鼎’。
澜景的攻击终于有了效果,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下,被怨气保护着的‘器鼎’终于出现了裂纹,明明是土泥之物,裂纹处竟然闪动着金属的光泽。这让躲在不远处的毕方有些好奇。
可很快,她的好奇心便因为澜景遇险而瓦解。
就在那‘器鼎’出现裂纹不久,从那裂纹中竟溢出了大量的腥臭的浓黑色气体,胶着在澜景的四肢上,拉扯着澜景往‘器鼎’靠近。很明显,澜景的气力比不上那黑气,无论他怎样挣扎都没有用,还是被扯动着离‘器鼎’越来越近。
“师兄,师兄!”毕方见到这一幕,连忙跑了出来。
“滚回去!”澜景猛地转过头对毕方吼道。毕方看见,澜景的额角正淌着血,现在的澜景不再淡然,而是十分狼狈。
毕方往外迈的步子顿了一下,却见澜景被黑气迅速带进了‘器鼎’中去。
“澜景!!”毕方猛地扑了过去,却只能扯下澜景的衣角的一块布料,眼睁睁地看着澜景被‘器鼎’吞掉。
“师兄...”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毕方定定地扑坐在地上,手上攥着那块料子,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不要啊!!!”毕方哭喊着扑到了‘器鼎’上,用手去扒着那上面的土块,想要扒开那条裂缝。可是无论她怎么做,那条裂缝也没有变大。
等到,阳心斋的人找到毕方的时候,毕方的十指早已血肉模糊,隐隐露出森森白骨。他们看见的毕方只在那里不停地抠挖着,哭着,用沙哑的声音喊着回来、还给我这几个断断续续的字。
跟着阳心斋去那里的阳叶桐,见到的是一个失去了挚爱的女人。
被阳心斋的人带走时,毕方的神智是混乱的。得知了这个消息的阳七,本想借此机会除掉曾经羞辱过他的毕方,却被阳叶桐拦下,阳叶桐说:“爹,你看,我还是没有毕方那么爱他。”阳叶桐笑着却像哭着一样,“我竟然没有为他流下一滴泪水。”一把抱住她的父亲,她在阳七的怀里哭了出来,“真好笑啊,爹,我没有为我喜欢的人流泪,却为我讨厌的人流泪,真好笑啊!”阳叶桐抬头,哽咽着说道:“爹,放过她,好不好?放过她。”
阳七看着自己女儿这张满是泪水的悲戚脸庞,重重地点了点头,哑声说道:“好。”“哇~”阳叶桐大声地哭了出来。阳七搂着自己的女儿,轻声说道:“不要哭,不要哭了啊。”
毕方就这样与死亡打了一个擦边球,而她自己是不知道的。”
毕方沉睡了两天,醒来后一言不发,一步也没有踏出房间。阳叶桐差仆人送去的食物,在傍晚总会被原封不动的撤了出来。
在第五天的夜晚,阳叶桐的房间迎来了一个访客:毕方。毕方笑着将一块岫玉玉佩交给阳叶桐,对她说:“如果五天后我没有回来,请将这玉佩交给掌门夫人,到时再请将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他们,多谢了。”“还有,”毕方微笑,“对不起。”
阳叶桐手里拿着玉佩,身子不住的颤抖,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毕方这一去,抱了必死的决心。
说完,毕方就转身从窗子跳了出去,几下高跃,便不见了踪影。
阳叶桐身体颤抖着推开房门跑向阳七的房间,她要告诉父亲,要让父亲赶紧去宗门寻求帮助,一定要把毕方救回来啊!
当天夜里,一只信鸽从阳心斋飞了出去,而那只信鸽的目的地就是:玉华仙宗。
在奔向‘器鼎’的路上,毕方满脸的坚决,她捂紧胸前的衣裳,在那里,一张她改良了三天的符纸静静的躺着。
澜景,等我。
我这就来救你。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