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他上了马,轻轻把她揽在怀里。天野苍茫,暮风轻柔地从耳畔划过,带着身后传来的点点体温,她的心忽然也变得很柔软。脑海中只想着,就放纵这一次吧,什么也别想,忘了仇恨,忘了尉迟啸,忘了自己的理智,现在的她只想像这样,这样静静地依靠在他的怀中就好。
尉迟珏突然猛地把她往怀里用力一拉,双手一圈紧紧地搂住她,他将头埋入她的颈间,在她耳边轻轻又深深地叹叹息:“阿萝,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那声叹息直击到阿萝的心里,敲得她酸酸的,疼疼的。视线忍不住渐渐模糊了,长久以来,再多的挣扎,再多的不甘,这一刻都融化在其中。她觉得自己仿佛等了他很久,就如同一道注定要迁延不愈的伤口重新合上。她缓缓闭上眼睛,将头埋得更深,再不愿多想。
“什么?你要娶她?!”尉迟啸震惊地拍案而起,“不行,我绝不同意!”
“大哥,我意已决,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娶她的。”尉迟珏平静地看着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不容置疑。
“你!”尉迟啸怒不可斥,双手随着语气的激昂而紧紧握成一团,“出息了,你当真是出息了!她是罪臣之女,你有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么!”
尉迟珏恍若未闻地站着,冷漠的神情里却掩藏着无尽的悲哀。半晌,他突然用很轻很淡很飘的语调轻轻地问道:“当年大哥杀了林家人的时候,有想过今天的后果么?”
尉迟啸兀地一怔,眼中陡然射出一道警惕甚至凌厉的光来。
“当年那件事的真相,我已经都知道了。”尉迟珏的语气仍旧很淡,只是在那眼底深处,却隐含了一丝痛苦。
“韩枫告诉你了?”事已至此,尉迟啸反而冷静下来了,他微微挑眉,一点深沉,一点孤傲。
“小沫,是你派人刺杀的吧......”尉迟珏缓缓说道,明明是询问却已是陈述的语气,“命楚融故意支走韩枫,好让刺客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可你知道么,小沫她.......小沫她......”
说到最后,尉迟珏已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竟再也说不出来。
尉迟啸沉默了,他知道尉迟珏想说什么。林小沫被人毁了清白。初听到楚融带回的消息时,他也是吃了一惊,原本只是想除掉那个丫头好让尉迟珏死心。可如今看着尉迟珏痛不自抑的申请,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那件事......我并不知情。”良久,尉迟啸无奈地开了口,低沉的声音如同一声悠长的叹息。
“你不知情?”尉迟珏涩然一笑,颤声道,“这样对她与杀了她有什么区别?大哥!你是我的亲大哥啊!你明知道我那么在乎小沫,你怎么还能下得了这样的手?!当年的林家是如此,如今小沫又是如此!大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林伯父可是爹的至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