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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上善若水

在炎龙恐惧的眼中,陆云天是怎样的一番模样。此时的陆云天浑身散发着腾腾的血色煞气,绑住头发的发带随之散开。散开的头发再配上陆云天狰狞无比的模样,此刻的陆云天简直就是一个怪物。然而令炎龙恐惧的是陆云天额头上若隐若现的图腾纹路,纹路似一个抽象的牛头形象,也似一个上古的“姜”字。

陆云天已然陷入癫狂,一只手紧紧握住了炎龙的拳头,另一只手呈爪状抓住了炎龙的身体并将其凌空抬起。飞踢一脚,炎龙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出十几丈之高。

炎龙一时还处于在惊愕与恐惧之中,内心不断地念叨着:“那个刻印,为什么他会有那种刻印。”

在一旁远观的凤黯瞧了一眼突然变化的陆云天,目光沉了沉,心下道:“神农刻印,原来是那个家伙……”

陆云天此刻就如同一头发疯的野兽,紧追不舍得攻击躲闪的炎龙。炎龙一时间看不出陆云天的攻击路势,不时中招,几百招后浑身已是伤痕累累。

“这小子!”炎龙定了定神,一想到自己拥有一身的千年修为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打得到处跑,愤怒的情绪便逐渐战胜了恐惧。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陆云天的力量虽然大幅度提升,但完全失去了神智,只是一味的疯打,只要自己偷袭成功,说不定会反败为胜。

打定主意,炎龙一边闪躲陆云天雷霆般的攻击,一边暗自提升真力,决意要施展自己的最强杀招。

在迷离之间的林云聪渐渐恢复了神智,可浑身疼痛无力、无法动弹,但对于力量的感应还是存在的。林云聪清楚的感受到,从远方传来的一股巨大且然邪恶的力量是源自于陆云天身上的。而另一个是炎龙的力量,虽然稍弱前者,但隐约有暴涨之势。

林云聪虽然对林云聪突然变化的力量感到奇怪,可他觉得这股力量特别的熟悉:“这股力量,是……姜赤……咳咳!怎么可能?他是那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怎么会放过姑姑的孩子?”

陆云天的神情越加癫狂,所到之处皆被破坏,炎龙暗自提息闪躲开来。林云聪看出炎龙即欲发动绝招,心中料想陆云天此刻虽然变得厉害许多,但面对阴险狡诈的炎龙还是十分的危险,于是暗自发动密室传音:“陆云天,要小心,那家伙要出绝招了。”

可现在的陆云天哪里听进林云聪的警告,似已经被煞气完全压制了理智,但还好的是他知道只有炎龙才是敌人,没有胡乱攻击。

大约半刻之后,炎龙提息完毕,先是发出一股烟雾迷惑陆云天的视线。然后升至高空,右掌慢慢出现一个像罩子一样的发光之物。炎龙将光罩对准了四处寻找自己的陆云天,心下道:“小子,这是本龙用尽全力发动的九龙玄火阵,看你死不死!”

随着光罩下落,途中越来越大,待欲至陆之时已有方圆九丈之广。陆云天已然来不及躲开,被光罩罩中。光罩着地,地面闪现出缓慢旋转的龙纹法阵。炎龙位于高空,束起右手食中二指喝道:“及!”龙纹阵瞬间燃起腾腾大火,蔓延在整个光罩之内,九条形态各异的龙纹化作火龙发出阵阵狂啸将陆云天包围其中。

陆云天浑身冒出的血红煞气自动抵御火龙的侵袭,但势头却大大减弱,渐渐有消退之势。

由于受到九龙玄火阵的影响,周围的丛丛竹林像干柴遇烈火一般迅速的燃烧起来,范围已达方圆十里,东南方的绿竹村欲也受其影响,有些茅草房已经燃烧起来。村民们纷纷远观红光大盛的西北方向,李延年轻叹:“打起来了吗?”

凤黯见炎龙是存心想毁了这个地方,竟有些于心不忍,对炎龙道:“炎龙,你只是要杀死这个一个人,没有必要毁了这里吧!”

炎龙继续催动着九龙玄火阵,哪里听得进去凤黯的话,还口道:“你还有资格说我。在千万年前,你们十兄弟大闹人界的时候,所毁灭的地方跟我比起来可算是大巫见小巫了。哈哈哈哈!”

凤黯竟面有愧色,不再说话。

陆云天渐渐抵御不住火龙猛烈般的侵袭,浑身冒出的血气渐渐消散。但陆云天的神智却慢慢地苏醒,看到周围欲焚尽天地的火焰,心中打了个颤,看样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了抵御火焰的侵袭,还在半梦半醒的陆云天欲发动发动风灵咒作为结界,可是灵力几乎耗尽,此刻又心神不宁,还充斥着一半血煞之心,难以控制残存的点点灵力。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控制不了风灵咒了。”陆云天心乱如麻,豆大汗珠不断落下。

“可恶!”林云聪捶地暗骂,却也无能为力。

无力抵抗九龙玄火阵的陆云天被炽烤得渐渐昏迷,几欲倒地,就在这时一声洪亮且很有正气的话语在陆云天的内心响起: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这是陆云天临行前掌门真人特别告予的真言,而此刻陆云天突然想起,似有领悟。于是逐渐恢复了神智,盘坐于地,周身化出一道结界,隔开了九龙火焰。

炎龙大惊,心道:“这怎么可能,这小子竟然盘膝一坐就能抵挡我的九龙玄火。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云聪松了口气,再也支持不住,倒下头来。

其实陆云天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如此抵挡只不过是负隅顽抗,若是炎龙没有受到玉蟾剑气所伤而能够真正发挥实力,陆云天是完全没有能力抵挡的。此时此刻,陆云天只能与炎龙拼力气,看谁能撑到最后。

炎龙的力量也所剩无几,无力增加九龙玄火阵的威力,如此僵持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于是炎龙转身对凤黯道:“你不来帮忙?”

凤黯看了一眼陆云天,却产生心有不忍的感觉,也许是看到他那额头上的神农刻印的原因吧。炎龙看到此凤黯迟迟不肯回答,有些急了:“到此时你竟还袒护一个人类。”

凤黯摇了摇头,道:“他并不是一个人类,他额头的刻印是神农氏一族的图腾,我想你应该知道的。天帝虽然待我不仁,但炎帝却没对我不义,我不会伤害他同族的人的。”

炎龙先是一怔,随后却大笑起来:“我炎龙真是糊涂啊!怎么忘了你和炎帝本是同源。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他一命。”说罢炎龙撤掌收回法阵,陆云天已经精疲力尽,倒地而沉睡。

而炎龙此刻并没有善罢甘休,转向昏迷的林云聪和田语欣,提手发动火球袭击而去。

在火球距离林云聪等还有一丈长时,空中突然闪现一道极速旋转的太极法阵抵消了炎龙所发动的火球。紧接着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青袍道人。那道人眉毛巨长,直到挂到长长雪白的胡须之上。身形面貌有些虚胖,慈祥又很威严。

炎龙一惊之下,也看清了那人面貌,故而道:“原来是你,凌云子。”

这青袍道人正是无极派四大持剑长老之意的阴阳长老——凌云子,也是如今无极派辈分最高的长老。

凌云子捋了捋他那长长的胡须,笑道:“炎龙,多年不见,你的功力大有消减哪!”

炎龙见这老道一上来就如此羞辱自己,额头青筋暴起,握着拳头却无从发作。

凌云子此刻却往远处的凤黯看去,神情迅速严肃起来,心下道:“这个人是谁?好强势的气息,几乎令人无法呼吸,看来绿竹村事件多半是因为这个家伙。”

凤黯看了一眼凌云子,心道:“他就是当年设阵封印魔尊血罗的人吗?果然不同凡响,竟能轻松抵挡炎龙的火焰波。”

“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为何与魔族中人混在一起?”凌云子先行开口问道。

凤黯淡淡地回道:“在下凤黯,只因无处栖身,本欲投入魔界寻求栖身之所。”

凌云子破怒,甩了甩衣袖呵斥:“你难道不知魔界是什么地方吗?”

凤黯的声色依旧平和,道:“天命如此!我欲苟活于世,天不容我。我欲反抗,天欲灭我。茫茫天地,竟没有属于我的一处安息之所,试问这世间除了魔界,哪里还有属于我地方。”

凌云子听其言语,似乎此人竟与天界有莫大关系,心道:“难道他是神界叛神,怪不得有如此实力。如果让他入了魔界,与玄门、血罗狼狈为奸,我人界众生还如何存活于世。”

“你既曾位居神籍,虽然遭罚,但何必如此自甘堕落,投入魔界。要知天道恒在,你如果能够忏悔前过,重新修行,天道之门自会为你打开。”凌云子有意劝阻,故而说道。

凤黯听此言辞,心下一惊,这种话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此番他心中何去何从的想法又产生了动摇。炎龙见凤黯终于有意加入魔界,但此时却被一个白眉老道一两话就给说得动摇了。于是有些气急败坏,指着凌云子喝道:“你这老不死的牛鼻子老道不要在此胡说八道。天道!何为天道,天道还不是你们这些臭道士意想出来的。依我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出刍狗。如此轻视众生,草菅人命,何为天道。”

凌云子不以为意,道:“盘古有训,纵横六界,诸事皆有缘法!凡人仰观苍天,无明日月潜息、四时更替,幽冥之间,万物已循因缘,恒大者则为天道。天地不仁,非汝所言不仁;实则天地一视同仁,视天地万物众生平等。今日竟被你曲解至此!”

炎龙嗤之以鼻,呵呵笑道:“好一个天道!我看那伏羲老儿的一句话就是天道吧!我可从未听过他遵循你所说的天道!擅自定制一些多余的天规条例,以至于草菅人命。”

凌云子道:“常言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人类尚且如此,拥有无上力量的仙神又怎能自乱不暇?天规只是纸上条例,但天道因果自古存在,今日有何果,昔日就有何因。炎龙,你若长此以往,没有什么好下场!”

炎龙见凤黯无心帮助自己,只能就此罢手,于是对凌云子冷笑道:“你不必来教训我,今日本龙虽然无力与你对抗,但来日方长,我早晚会踏平你无极山。”话落,炎龙化作长龙,极速离去。

凤黯右手轻拂,身旁出现个一个圆形白光。凌云子对其道:“凤黯,你要好自为之。”

凤黯顿了顿,走进了白光之内,白光瞬间消失。

凌云子看了看躺地上的陆云天,轻叹道:“因果!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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