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车子就这么过了无数个红绿灯后稳稳的停在了小巷前，余斌看也不看意然的下了车，径直开了后车门把醉的晕头转向的齐霁搀扶着进了楼道。
意然也随即下了车看着他的背脊，原本压制的情绪瞬间松动，背靠着车门目不转睛地盯着余斌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看的专注，就连小艾走到她身侧也没有发现，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别看了，走远了。要真还有心思刚刚在车上干嘛装不在乎，在爱情面前偶尔第一下头不会有多丢脸的，自尊算什么呀。”
意然转眸看了眼说的轻巧的小艾，转身向刚要掉转车头的小轿车走去，叉着腰停在她必经之处。那辆车也非常配合的停下，之想开门下了车，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沉默不语。
意然呵笑道：“跟了这么多天就没有想说的？”
之想神情微怔，看了眼生活过的地方，还有向这边走来的小艾，再回过神看着问她话的意然，缓缓道：“我像道谢来着，可没有立场。道歉，在这个时候也显得太假。”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跟？你不知道你给齐家带来多大的伤害，叔叔阿姨直到昨天才打开门做生意，可那不在状态的样你是没看到，真的太让人心疼了。”
“我只是不放心。”
“云大小姐直到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你还是那个一心只为自己安心而不顾别人死活的样子吗？我拜托你赶紧走，他们的世界少了你或许真的没差，现在只是缺少时间而已。”
小艾看着脸色和她们无异的之想不由的有些心疼，可事到如今虽然很多事情才回来的她并不是那么了解，但是只那么一个真相都让她到现在还没有消化，更何况是年迈的阿姨和叔叔，还有已经投入感情的哥哥。
“想想，你走吧。”
“小艾.......”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哥哥现在的转态，真的你走吧。”
之想咬了咬唇，强挤一丝微笑：“我过两天再来。”
看着只留下尾气的豪车消失在眼前，小艾那句还未说出的‘你别来了’至终卡在喉头没有说出来。正想跟意然再说伙话就看到余斌从楼道里走出来，拍了拍她的肩在她耳边说了句‘好自为之’后就往楼道里走，路过余斌身边的时候也不忘再说一遍给两人打个醒。
“我送你回去。”余斌打开车门对还背着他的意然说道。
转身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打车？”余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顺路而已。”
——
意然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拒绝的她现在却坐在副驾驶室里和余斌比邻而坐，两人的相互无语似是给这个窄小的车厢形成更重的氧气希薄区。
意然在余斌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地观察着他，此时的他似是没有以前的文弱，英气的眉毛还有高挺的鼻梁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那紧抿着的唇瓣却不似以往。
“还这么在乎。”
“什么？”意然惊愕的看着他。
帅气的转动方向盘，车子在车道上完美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等到再次直行的时候，余斌又重复了一遍：“你还是那么在乎，像以前一样。”
意然刚要解释就看到他嘴角明显的嘲讽之意，侧过头：“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武断，不，以前至少会问。现在。”鼻音略重的冷哼。
余斌蹙眉，看着她的后脑勺，似懂非懂的理解她说这话的真正意思。
“我饿了。”
短短的三个字却让一直克制的余斌顷刻之间乱了，多久了，以前的她都是这么简短的对他说我饿了，然后两人就会结伴来到学校门口的小面馆，吃一碗阳春面，虽然里面除了面佐料少的可怜，可两人却吃得欢腾。
几乎是下意识的，余斌掉转车头向刚刚截然不同的方向行驶。
——
意然带头走进面馆，还没开口就听余斌在身后吆喝道：“老板一碗阳春面，不要葱花和香菜。”
两人对面而坐，意然从餐盒里拿出筷子像记忆里的一样交叉玩弄着，看似随意的一问：“你不吃？”
我看着你吃刚在脑海里涌现，嘴上却说出了精简的三个字：“我不饿。”
意然微微一笑：“确实，现在这面和你，不搭。”说着已有所指的看了眼他身上的湛蓝色西装：“这么多年了，你变化真大，不过由衷的说：很帅。”
“你的变化也不小。”说着看着她那半长不短的头发道：“齐霁不是喜欢长头发吗？”
意然一愣，随即一笑：“你怎么知道齐二哥现在还喜欢长头发的女生，你又怎么知道现在的我还喜欢齐二哥？”
这下轮到余斌愣住了，接过老板端上来的阳春面，道了声谢搅拌着接着说道：“很多东西都在变，就像这件面馆以前只是在路边上摆摊的，就像你，以前总会和我一样点上一碗，就像我以前不吃辣的，现在超爱吃。”边说着往碗里舀了一大勺。
辣？
握住意然的手，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想撤回手却发现余斌用的力道不小，如果强制收回怕是会引起不小的动荡，意然从来不是爱出风头的人，便随他握着：“字面上的意思，个人口味上的问题，你听不懂吗？”
“你当初说过的，你......”
“我当初直到现在说过很多话，我都说过什么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余斌用劲的手撤回了力道，同一时间意然缩回手像是没事情发生一样吃了起来。
看她的样子余斌自嘲笑道，“我总是这么傻，一次又一次的。”
意然顿住，看着站起来打算离来的他，放下筷子含泪看着他：“从五年前的三月十二我就开始吃辣了。”
“什么？”
“我说过的话很多，但是从未食言，也不会强迫自己。”一滴泪溢出眼眶，意然抬手擦掉，撇嘴道：“辣得我都掉眼泪了，你帮忙一起吃呗。”
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重新坐来下看着边吃边狂掉眼泪的样子，于心不忍的拉过碗：“这么辣我吃。”
回忆的齿轮：
面摊：
“这是我男朋友，方鹏。方鹏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余斌。”三人刚落座意然就挽着方鹏的胳膊一脸幸福的介绍道。
就像是一场独角戏一样，戏里除了意然一个人，其他人都是布景，相互对视的布景。
夜幕街灯下:
“如果你不想我再缠着你的话，你可以直说不必用这种方式来逼我就范。”
意然还试图狡辩：“我没有。”
“那那个方鹏呢？别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他，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知道你在我面前说不了谎。”
“对，我是逼你就范。如果明知道没有结果就不要再没有期限的等待下去，我没有那么变态的虚荣心。”
“等不等那是我的事，我从来没有想让你回应过什么。”
“可你这样我很困扰。”
街灯虽然暗淡，可意然能够明显的看到他的身形震了震。
“我哪里比不上齐霁？哪里？”余斌颓废的低着头，囔囔的问着。
“那我有什么好？让你这么对我。”
既然都把话摊开了，这一刻的余斌只想为自己这么多年的爱情再争取一回：“怎样你才能喜欢我？我要怎么做？”
“如果有一天我和你一样那么爱吃辣的话。”
话音刚落，余斌自我嘲讽地笑着往回走，再也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意然这是给他最后的判刑，因为从小胃不好的她一点辣都不沾，偶尔不小心沾到的话也会胃绞痛的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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