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这一醉,竟睡到了第二天晌午十分。熟睡中,却隐约听见极其微弱的呼救声。
“救……命啊,救……救我……”
“嗯?郎兄,你是否听到有呼救声?”杨平最先清醒过来,推推郎涯,警惕地询问道。
“怎么会……呢,这深山老林的,我……生活了十几年,未曾听说方圆十里还有别的人家在此……过活,杨兄,你酒还没醒吧,再睡会儿,不碍事……不碍事,呵呵。呼……噜”郎涯迷迷糊糊地说完,竟又要打起呼噜。
不过听郎涯这么已解释,杨平也意识到可能自己太过谨慎了,于是又闭上了眼睛,可就在刚要入睡之际,又听见了那呼救声,此刻越发清晰,似在身旁一样。
“嗯?怎么回事?”
这一回二人皆被惊醒,只因那呼救声是如此迫近又强烈,又加上还有低沉的兽叫,所以二人此刻酒已醒了大半,皆翻身下床,穿起衣服,出得洞口准备一探究竟。
“郎兄,你看,在哪儿。”杨平生性谨慎,故而心思缜密,最先发现了呼救声的来源-------这是个老人家,头发皆已花白。
“快救人!”不等杨平提醒,郎涯已快步而来。
“小心!”眼尖的杨平,就在郎涯快要接近浑身淌满鲜血的老者时,猛然间发现了不远处的一只吊睛白额大虫,眼看那畜生扑向郎涯,却无法施以援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赤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并且还带来三两个精干的伙伴。所谓,好虎架不住狼多,正准备饱餐一顿的饿虎只有低吼几声,悻悻退去了。
“谢谢杨兄了。哈,这回又换做你救了我,咱俩算得上是真正的生死之交了。”惊魂未定的郎涯,满怀感激地望向已吓出一身冷汗的杨平。
“郎兄,那才是小赤儿救了你,哪里还用谢我呢?”毕竟,杨平当时第一次遇上老虎,已被吓的双腿打摆浑身冒冷汗了,只是下意识地提醒了一句。
“杨兄这么说就太客气了,毕竟如若不是杨兄,我要再迈一步,就算小赤儿及时赶到,恐怕我也早已被吞进虎口了。”郎涯说的也算实情。杨平听闻郎涯如此说道,更加敬佩郎涯的为人了。
“喂,你俩是不是还没醒酒啊,先不说说谢谢我这些哥们,赶紧先看看老人的伤势吧!婆娘也没你俩这般墨迹。”
经小赤儿这一提醒,郎涯也觉出此刻的尴尬,遂与杨平迅速抬起老人,回到山洞他们的住处了。
之前给杨平治伤留下的药械等还没放回原处保存,这又派上了用场。小赤儿不由得感叹道,赶明这儿不如改开医馆得了。
…………
老年人的身体不如年轻人,杨平那么重的伤也躺了七天七夜,估计这老者要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恐怕是不会有什么起色的。却不料,第三天,那老人家就能下床走路,行动自如了。这下可把郎、杨二人着实吓的不轻。
“咦?老人家,你伤,这就好了?”二人此番正在研究关于这老人的一些问题,却没曾想他竟自己走过来了,不免投去惊疑的目光。
“呵呵,你俩小崽子,这什么眼神,什么节奏,我又不是神仙下凡,看把你们吓得。”老人家阅人无数,自然晓得这俩小子的的意思,于是接着说道,“其实我身上的血都是我们村人的,我们村子被毁了,慌乱中,我被四散奔逃地人们压在地上,他们都被元兵屠杀了,而我则被‘埋’在死人堆下面。说来也巧,我身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床棉被因而没被压死,所以……”
“所以你就这样逃到了这里?”耐不住好奇的郎涯插话道。
“对,于是,我上山不久就被一只老虎给盯上了,我慌不择路,却意外摔倒在了地上,此时那饿虎已接近我了,幸好二位少年相救,才得以保住这把老骨头啊。”
二人听完,觉得老人家像在说书一样,云里雾里,很明显破绽百出嘛,不过也只是心里奇怪道:“全村人就剩下你了,还能躲过老虎的满山追赶,这么玄乎,鬼才相信。”不过出于多老人家的尊敬,也就暂时将心中蹭蹭谜团抛开,为老人备好饭菜,打算等他吃饱喝足时,在进一步试探一番。
“我去,这么邪乎,他以为他是说书的啊!再说了,书里也没这个桥段吧?”郎杨二人趁老人饱餐之际,一边互相疑惑的愣视对方,表示:你相信吗?反正我不信。
眼看老人吃饱了,也喝足了,二人还没想好如何发文,那老人家却先开口了。
“二位少年,请上前来。”那架势,好像师傅在训徒弟,不过倒也有几分样子。
“呃……”郎涯、杨平此刻同时想到一个词‘喧宾夺主’?
“怎么,聋了还是傻了,是我伤了还是你们伤了啊,呵呵呵呵……”那老者见人一时反应不过来,立时亲切爽朗地大笑起来,好像郎涯杨平二人已经是他的徒弟了。
不管二人依然愣在那里,老者却自顾自的侃侃而谈起来:“既然遇到,就是缘分,更何况是以这样的方式呢?老朽观你二人面相,有大富大贵之征兆,不过此富贵非彼富贵,纵万千敬仰皆不如此。但是到底是什么,老朽也看不出,毕竟天机岂非是我一个庸者能参透得了的?而今天下之势,却与你二人只面相有相生相克之迹象,老朽更为奇怪。昨夜夜观天象,并未发现有何异常,只是西北天狼星愈发暗淡,说明当今朝廷确如坊间传说相似,撑不了多久了的,天下轮回、无可逆转。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只是……”说到此处,那老者却停下来,用极其复杂的眼神望向对面二人。
“只是怎样?”二人见这老者将的话和先前谈论过的颇多相似,故而深入其中,此刻老者忽地停住,故而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可是,你二人,你二人虽有大富大贵之相,却与相征规律(面相学基本原理)极其不符,老朽活了一把年纪了,相人无数,还从未遇此情况,真是学识尚浅啊!不过……”这老者似乎习惯了倚老卖老,又停了下来,不过听的入神的那二人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随即道:“怎么会这样呢?”
“不过,你二人也不必担心,记住四字便是,-------道!法!自!然!……”老者道。
“您是说,《道德经》里的道法自然?”杨平不愧为书香门第,因而对这四字亦不陌生。
“呵呵,老朽果然没看错啊,原来你年识尚浅,却已知此四字,实在意外。”老人家赞赏道,“不过,”又顿了顿,望向杨平,“你天生一副人臣相,但是在遇明主之前确实异常坎坷啊!”
“老人家说的极是,不过晚生如今已遇良主,只是尚需时机而已。”杨平讲完,望向郎涯,示意老人家口中的良主便是郎涯他自己。
“哦?我再仔细瞧瞧。”老人家从开始的疑虑,到现在稍微清楚,也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被此二人所救,一切皆因“道法自然”啊!
“嗯,”那老者转身望了杨平一眼,道,“确如你这小儿所言,方才是老朽失察了。今番再细观之,此人约摸与你同岁,却早早现出络腮(胡子)迹象,天庭开阔却多褶皱,双耳紧贴头部,定是心思极细腻之人,虽终将大富大贵,却在早些时候要经历诸多磨难。而其宽阔厚实的鼻梁则说明此人善于载物,也就是能容人、容事,……接下来的我也说不大清楚,但此人确如你所说,绝非池中之物。”老人家望望杨平,又望望郎涯,甚是欣慰。
“嘿……嘿嘿,老前辈,看您说的,我怎么不觉得我有那么牛叉呢,呵呵。”郎涯听完那老者一番说道,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脸红了大半。
“哈哈,都大小伙子了,还会脸红。”老人家和杨平同时嬉笑道。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二人也别太过高兴,毕竟人算不如天算,一切究竟如何还得看天意。切记顺势而为,切勿强加意志。对了,我这里有本书,只是带在身边无甚用处,再加上此前一番遭遇,少了封面。”说话间,老人不知何时从怀里掏出来一本旧的泛黄的,已然没了封面的,破烂到不成样子的手抄本古书,递与二人,道,“其实,先前有封面的时候这书也没有名字,暂且管它叫“无名书”吧!现在赠与你二人,权当做你二人对老朽的救命之恩的报答吧。至于这书的来历,亦无从知晓,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遇着书中的内容。你二人可细细钻研深究,老朽这便去也。”郎涯、杨平二人恭敬接过老人家赠与的古书,久久不敢抬头,还沉浸在刚刚老人冗长的对书中内容的介绍中不能自拔。
待回过神来,却发现那老人家已不见踪影,二人这才想起,还不知道老人家贵庚呢,即便日后有幸被老人家言中,想再行报答将无处找寻了。于是二人迅即出得洞口追去,却毫无踪迹可寻,甚是神秘。
二人怔了许久,郎涯便将那本书交给杨平让其先妥善保管,独自一人上山去了。
坐在山上那块被岁月磨的平平整整的大圆石头上,郎涯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老人如此神秘,讲了这么多,虽然大半听不懂,但却好像句句在理。尤其说到自己时,与自己的素昧平生的老人,竟能将自己的生平所遇只是言中之十之八九,太离奇了,怎么可能。不过,听了老人的长篇大论,自己至少记住了四个字“道法自然”。
这四个字从此深深的印刻在了郎涯心里,对他今后之命运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天色眼看要全黑下来了,再晚点回去,又要被小赤儿“训斥”了,因为自己好几次因为贪玩所以晚回,差点被其他野兽吃掉而被小赤儿训的不轻。
“郎兄,你回来了。”正在翻阅那本古书的杨平,看到回来的郎涯,合上书籍问道。
“你这边怎样?”郎涯之所以将这本书扔给了杨平,是因为自己对于文章之事不甚通晓,而杨平确是这方面的好手,倒不如等他参个大概所以,再告诉自己也不迟。
“呵呵,郎兄太看得起我了,哪里能那么简单。虽说我比起郎兄确有几分疏才,但要想参透此等古书,难如登天啊!”
“嗯?有这么困难?”郎涯眉头微蹙,连杨平都看不懂的话,那自己二人岂不是辜负了老人家的一片苦心了?
“呵呵,不过郎兄不用着急,看,这是什么。”杨平神秘地递给郎涯一张皱巴巴的羊皮卷,还有一封书信。
“这是什么?”郎涯疑道。
“信,是书里夹着的,我都看过了。至于羊皮卷,好像是一幅地图。是老人临走时放在石凳上的。”
“哦……”郎涯接过书信,里面的内容自己生涩难懂,于是向杨平问道,“这信……”
“这老人家也真是,都什么朝代了,写信还用商周时代的文言文,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也只是看了个大概。大意是说,叫我们去南霞山拜访一位老者,向其学习一些东西,具体学习什么,在我能看懂的部分,却没有提到。只说叫我二人报上‘南霞顽童’的名号,那位老者便知一切了。其中还说,这张羊皮卷是张世界地图……”杨平将自己能看懂的都一一告诉给郎涯知晓。
“世界地图?什么东东……”郎涯更加疑惑了。
“郎兄不用疑虑,这信中还说了,”杨平解释道,“这信中有解释。信里面提到,世界是由五大陆地组成,其中三大陆地洲-----‘约罗洲’、‘天阳洲’、‘华夏洲’是连在一起的。而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华夏洲’的一部分。其中羊皮卷背后还有文字。上面说到,‘如今江南之势变幻莫测,若想图谋霸业,需展望华外之地,或许还有一丝可能。’就是说,现在江南局势难以预测,且情况分常不明朗,如果有人想趁次天下大乱之际也想图谋一份王图霸业的话,应该去多想想华夏洲之外的地方,即‘大食洲’与‘天阳洲’这样,或许还有些把握。”
“呵,可是,对华外之地,你我二人一来语言不通,二则地理不熟,三者天文不晓,又谈何图谋呢?”郎涯被杨平的讲解深沉吸引住了,只是一想起杨平刚才提到的“天阳洲”的冰天雪地,及“大食洲”的长年酷热就头大了。
“这个你放心,信中也有提到,关于彼二洲的一切知识,全在那无名书里。”杨平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郎涯找到了具体方向,却又更加困惑起来。
“呵呵,先吃饭。”
“呃…………”
“吃完饭,饱饱的睡上一觉,然后出发啊!”
“出发,对啊,”郎涯想都没想就说道,“可是,出发去哪呢?”
…………
杨平听完就是满脑袋黑线。
“我刚讲的你没听么,当然是南霞山啊!”
“对对对,呵呵,你看我这记性。”郎涯干笑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二人就准备好行囊,朝着传说中的南霞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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