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我们转眼望去,鲁大叔指点的地方。几块烂木牌落在地上,已经被砸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那应该是路牌的位置。昨天因为雨大,大家急匆匆地冲进山神庙时,我只是略略瞟了一眼,都没顾得上细看,休息的时候我曾经想起过这一茬子事,原本也想提醒骆驼去看上一眼,但是风大雨大,天色又漆黑一片,离得远了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样。我心想着路牌在那,总不至于自己长脚飞掉,一偷懒就没去看一眼。没想到还真有了麻烦。
一路上,我们都是靠着路牌的指引和指南针前进的。指南针虽然可以辨别方向,但是这里的分岔路离得极近,单靠指南针很难辨别,走错了冤枉路自然不是最要紧的问题,但是一旦走错路,走到汉生说的那条危险之路上,却不是闹着玩的。
一帮人一筹莫展,既不敢往前乱走,回去的路又已经没有了。骆驼盯着两条岔路,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就在我对昨天的疏忽懊悔不已时,骆驼的眼睛突然一亮,一把拉着我说:“有了!”
我忙问他:“什么有了?”
骆驼指着两条岔路对我说:“你看看,这两条路,有什么不同?”
我迷惑不解地看过去,两条路都是一样的弯弯曲曲,一样的崎岖难行,一样的泥泞不堪,一样的杂草丛生。
杂草丛生?
我突然也眼前一亮,发现了什么,大叫一声“我也知道了!”旁边的人被我吓了一跳,忙靠过来问我知道了什么。
我指点着面前两条路,不紧不慢地对他们说:“你们注意到没,眼前的这两条路,虽然都是杂草丛生。但是杂草却略有不同,左边的这条路,中间的杂草明显比右边的这条低矮很多,这说明肯定有人经常在这里行走,杂草死了又生,所以才会显得低矮些。汉生大叔不是说过,山神庙的岔路一条是通往我们的目的地的,另外一条是通向那个原始森林的。那条去往原始森林的路是禁地,自然没有人走,所以我们正确的路线,肯定是左边这条路。”
一帮人听了我这番有理有据的分析,个个都点头称是。骆驼应该也是发现了这个细节,所以也在边上频频点头。
我们之所以会做出这个结论,完全是凭借我们所看到的东西结合以往的经验而来。事实曾经无数次证明,经验这种东西,一般都没错。但是“一般”,就代表着可能会有意外。很遗憾,这一次,我们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而这错误的代价,将是我们永远的遗憾。
可当时的我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更不会知道错误的代价会是什么。
等大家全部地收拾好自己的背囊准备出发的时候,外面的雨也刚好停了下来。大雨初晴,山头间挂起了一道彩虹,山间的空气也是异常地清新,在这样的空气中行走是件很享受的事情,队伍中有人忍不住哼起歌来。歇了一晚上,大家的体力似乎也恢复了不少,队伍行进的速度非常快,才走了一会儿,就转过了几个山头,山神庙已经看不到了。
队伍仍然保持着昨天行进的队形。我和于芮、鲁大叔走在队伍的最后,鲁大叔难得没有抽烟,我刚想靠过去问他一晚上没睡还撑得住吗,突然前面的人群一阵骚动,几个女生先后发出了一声叫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匆匆地赶到队伍前面,发现冰冰、袁茜和汤渺正指着前方的一个影子,齐齐发出一声惊呼:“太可爱了!”
原来是一只看起来初生不久的狗仔,正在前面摇摇晃晃地走着,毛绒绒的一团球在滚动一样,看起来倒是挺可爱的,刚才的叫声就是看到他发出来的。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恐惧的时候尖叫,兴奋的时候也尖叫。
这时候,跑得快的冰冰和袁茜已经把那个小家伙围了起来。冰冰似乎很喜欢小动物,一把就把小家伙抱了起来,大家也都围上来看,小家伙圆圆的象个毛球,浑身都长着一身黄色的皮毛,看样子才出生没多久的样子,尾巴的毛又长又密,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转动看着我们,模样显得煞是可爱。正在这时,刘梦阳凑了上来看了一眼,说了一句:“你们别抓的是头狼吧?”
冰冰听到这话一惊,“啊”地又一声叫,一松手把小家伙丢在了地上。小家伙被突然摔到地上,倒是没受伤的样子,起来抖了一抖身上的毛。
鲁大叔上来拍了刘梦阳一巴掌,骂道,你小子少吓人了,你见过黄色的狼吗?
我们想了想也对,从小都只听到过大灰狼和大黄狗,大黄狼倒真是从来没听过。听到这里,冰冰啐了一口刘梦阳,刘梦阳先是挨了一巴掌,再被冰冰啐了一口,委屈地摸着头说:“我这也不是怕你们出危险提醒你们吗,怎么好心就成了驴肝肺了。”
自从那晚上的事情之后,刘梦阳似乎就有一些神经衰弱,一路上碰到什么事情都神神叨叨的,比女人的胆子都还要小几分。不过这一次他倒真是委屈了,我心里有几分同情他,但同时也在暗暗奇怪,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一条小狗出现。
冰冰显然是爱狗的人,居然说要把这条小狗带回去养,我隐隐觉得不太好,还没来得及出言阻止,她就已经自顾顾自地去抱那小狗了,但是小家伙显然被刚才那一摔受了惊有点怕人,急急地跑了开去,带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我们。
冰冰打开背包,从包里找了一条火腿肠出来,想要引那小狗过来,但是小家伙显然不吃这一套,丝毫没有过来的意思。反而转了个身,直直地向边上的一个山坡跑去,转眼就过了山坡,消失不见了。冰冰不甘心地追了上去,我们看着不对,这荒山野岭的可不能让她一个人跑散了,于是一边叫着“停下”,一边追了上去。
好在才跑到山坡顶上,冰冰就停了下来,我们也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叫着她的名字靠近过去。叫了几声,冰冰却象没听到一样,眼睛紧盯着山坡的那边,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好奇地靠了上去,朝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却也楞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