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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送他们赴死

“呼,呼”

几乎是冲着跑出人群的视线后,白寂被予尘拉着直接跑出黑田县城的城门。

虽然只是一个年幼的女孩,但这么多年在这古代的社会底层流浪,予尘也知道怀壁其罪的道理,因此当看到这么一颗价值千金的东珠落入手中,她的第一感应不是欢喜,而是深深的恐惧,她自己到不怕什么,唯一恐惧的是害怕会失去白寂这个唯一的亲人。

“好了,就到这里。”

城门已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白寂拉住还要跑的予尘开口说道。

看着眼前女孩因奋力跑动而引起的剧烈的喘息,白寂的心就静了下来,连未好的胸口中火辣辣的痛也减轻了不少。

“这傻瓜!!!”

白寂心里不由跳出了这个词,自己的前身不过就是个被她捡来的白痴而已,值得她这样付出么?没错,本就不是亲姐弟,没有血缘关系,就因为养了几年便永远舍弃不了了?

若是换成白寂,那他绝对做不到这种地步,可现在………

看了看左右,白寂发现这附近很是空旷,这里是黑田县城周边,放眼望去尽都是田地,不远处还有很多人在这附近组成村落,只不过在这秋季,所有人都去忙着收割一年的心血结晶了,而这附近已经基本将各种农作物收割完毕,因此除了一些稀稀拉拉的麦秸堆以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就是这里了”

白寂拉着予尘站定在一个麦秸堆旁边说道:“这么一颗价值千金的东珠足够很多人能享一辈子的福了,那些街道上看见这事的流氓、混混不会放过我们的,把珠子收好,待他们没搜到我们后,回去把这带给张三头。”

“要不我们逃吧,白白,有了这些钱,你就可以去读书了。”予尘神情一动道。

“感谢老天爷让你恢复了的神智,可你不能永远跟着姐姐讨饭啊,我可是很期待白白你能金榜提名呢!”

予尘无限的幻想着美好的的未来,双手甚至比划了起来,就好像见到了那些梦幻中的场景。

予尘的想法白寂可以了解,古代人最重身份,若真能中举,那也就一步登天了,从此便拥有了士族的身份,不仅自己能荣耀一生,还能福泽后人。

白寂并没有答话,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自己便是从底层爬出来的,最是了解这等黑帮老大的手段,从他故意让张三头的走狗看到东珠后,恐怕此时离开黑田县的每条路上都有人守着吧,要是逃跑失败被抓住后,活着,都有些困难。

“恩,对,有享福的那一天,哈哈,好了,现在我们隐藏起来。”

白寂笑道,他一直是这样的爱笑,既然不能将软弱的一面示给人看,那为什么不能笑呢,很长的一段的时间里,他就是这样催眠自己的,最终一次次挺过了一切困难。

也许是被白寂的笑给触动了,予尘那满脸的忧愁也消散了不少。

“就这个地方,钻进去,躲过这一次就好了。”指着一个麦秸堆,白寂迅速地说道,同时拨开了一条缝钻了进去。

由于麦秸堆很是胖大,两人就钻进了同一个里面隐藏着。

时间不长,就如同白寂一开始所料到的一模一样,果然走着三三两两的人寻了过来,他们一路上四处张望着仿佛寻找着什么。

“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哼,我就不信他们能跑多远,两个小要饭的也想独占那价值千金之物?”

“没错,要是逮住他们,老子定要好好出把气,竟然跑得这么远,到时刚好再把那女娃卖了,瞧她清秀的模样,应该能值上一壶酒钱,嘿嘿。”

天还尚未全黑,来来往往的就有上百余人了,他们都是当时在场的人,有些人是后来听到消息也加入的,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捉住那对小要饭的,获得他们身上足以使自己可以逍遥很多年的宝物。

黑田县毕竟属于一个相当穷困的县城,各种物价都相当便宜,寻常人家一年如果没有什么大灾大难也就只能管饱肚子而已,更别谈什么享受了,而此时能出现一个令人暴富的机会,得到它甚至可以买上相当多的田地来为后世子孙谋福。这令几乎所有知道消息的人坐不住了,纷纷走出家门寻找这暴富的机会,至于那对小要饭的,却是没有人去想他们被找到后的下场。

天色慢慢黯淡了下去,这是夜晚将要来临的征兆,原本因为白寂两人的缘故而热闹的田野又再次安静了下去,只有为数不多的人以黑田县城为中心继续锲而不舍的追查着已被白寂大概抹去的踪迹。

“白白,我们翻山走吧!这样他们就不会找到我们了。”

予尘在麦秸垛里缩成了一团,显然是有些寒冷,她很显然是不甘交出这笔可以改变命运的千金之物。

“不行,山林里野兽横行,根本就不是我们现在能穿过去的。”

白寂直接拒绝了予尘的想法,他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的,当他在做出离开这里时就把各种方法、可能揉和在一起来做出对于他来说最正确的决定,而穿山而过这个办法被他第一时间给排除了。

当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地方时,第一件事就是要想方设法得到这个地方的基本情况,他白寂自然也是在此行列,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不止一次的听到某某人被某某猛兽所伤或所杀,这些传闻就足以证明山野之间的危险,而且黑田县四周环山,山林深处有千里之遥,以他俩还是小孩之身,穿山而过绝对是有死无生。

也许是直接打破了女孩的幻想,白寂感受到了予尘身上轻微的抖动。

“再怎么懂事,知道只有自己才能为弟弟撑起一片天,到底也还是个孩子。”

各种心思从白寂心中流转,他接着道:“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白寂拍了拍予尘那裹着烂布的手臂,显然是想给她一点儿信心。

“只要把这颗东珠给那张三头,他最起码会保我们一命,说不定会放了我们呢!到时候弟弟我带你去浪迹天涯怎么样...”

“好,呵呵,姐姐一定跟着你去,呵呵....”

感受到白寂话语中的安慰,予尘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将原本充满着泥污的脸颊流出道道清痕,露出了嫩白的肌肤,此刻外面出现再可怕的事也不能使她动容了。

看着这些情况白寂心里没有着多少波澜,这些感动不应该是他这个已经经过很多风浪的人表现出来的。

换句话来说,有些事情经历的多了,也就麻木了,没有了感觉,哪怕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经历的也是一样,至于自己的话会不会兑现,白寂轻笑一声:“谁知道呢!!!或许会吧!!”

轻轻的将身边的麦秸拨开一道缝隙,立刻就有一道银色的光线穿进了麦秸堆的内部。

“已经是深夜了啊”白寂和予尘同时将身上的破布裹了裹,因为伴随着月光进入麦秸堆的还有一阵冷风,秋风果然瑟瑟,吹的两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白寂并没有乱跑,虽然经过了半天观察后知道入夜后这里已经没有了人经过,但小心总是无大错的。

将麦秸的缝隙扩大,白寂一步跨了出来,四处望了一望确定无人后,伸手将予尘拉了出来,此时的田地里就这样多出了两个矮小的身影。

.......

破旧的山神庙就在黑田县城外不远处,远远的隔着几座小山包,被希希疏疏的小树苗包围着,由张三头为首的儿童犯罪集团就长年驻扎在这里。

此时原本这个应该是寂静的时间段里却分外热闹,山神庙前的一个开阔地上十几个少年正在篝火旁忙忙碌碌的干着各种活计,挑水、劈柴、洗刷餐具。

篝火之上还有着一口大铁锅,锅中的汤水不时的翻腾着冒出水泡,隐隐还有一股肉香飘出,使得旁边那几个正在干活的少年使劲的吞咽口水,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动手品尝,因为这是张三头等几个首领级人物的食物,多年来的毒打、惩罚已经让他们学会不能越雷池一步了。

“喔!”

一棵树后现出两个身影。

“居然还没睡?”

白寂有些惊讶,毕竟偷东西、要饭等也是需要精力的,像这样的已经半夜了还没睡,明天这些小偷、扒手的收入最起码会减少一半,平时张三头等人都会严令这些少年睡觉来补充精神,那今天是怎么了?

“这是吃定我们了么?”

尽管很是惊讶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但白寂却没有过多的去想这件事,他径直从树影后走了出来,拉着予尘很是闲适朝那破旧的山神庙走去,回头笑了笑“别怕,从今以后咱们就是自由的了,谁也管不着,谁也别想管,今天你就看着吧!记住,遮住眼睛。”

就是这一番话,那怕很难实现,但予尘终究还是敛去了惧怕的容颜,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是她唯一的牵挂。

看着山神庙前的一众少年发现了自己和予尘的身影,并停下手里的活,白寂心里就有一种暴虐的感觉在肆虐,伸出右手接住天空中泻下来的月光,他“嘿嘿”冷笑了一声。

“人人皆说月黑风高杀人夜,我却是不同意,如此明亮之夜来做这杀戮之事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啊。”

目光跟随着山神庙前的少年们向自己移动,白寂下定了决心。

“今天就送他们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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